撰文_黃橙 攝影_劉艷暉 黃橙
這是一片古老神奇的土地,金字塔、獅身人面像、木乃伊、神殿……埃及的美麗從來不是一覽無余的。當我騎著駱駝,拿著手電筒,甚至弓著腰,去尋覓那一段久遠的歷史時,我終于明白時光雖然易逝,可是埃及卻保存了時光最燦爛的足跡。

就像喜歡夸大物品價值一樣,埃及人夸大了金字塔的永恒:“人類害怕時間,時間害怕金字塔。”在尼羅河西岸,綿延50公里的80余座金字塔,在歷經4000多年的風霜雨雪之后,還能“嚇人”的也就剩吉薩高地上的3座金字塔了。海枯難,石爛似乎要容易些呢!
住在開羅西郊,散散步就可以到吉薩高地了。胡夫金字塔比想象中的要滄桑許多,那些看似堅強的巖石終究抵擋不了沙漠狂風的長年磨耗,變得色澤黯然、凹凸不平了。在遠觀中看起來筆直的線條,近看卻犬牙交錯,猶如年久棄之不用的鋸齒。都說審美要保持距離,具體到金字塔,至少要保持千米以上的距離才行呢。
如果讓時光逆轉到4500年前,胡夫金字塔要比現(xiàn)在光鮮太多,金字塔的表面平整而光滑,在晨昏的陽光下,它所反射的光芒常讓田間勞作的人驚呆。在古埃及歷史中關于胡夫的記載不多,在位23年中他做了多少好事壞事無從知曉,只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很關心自己的陵墓工程,一座金字塔修建了整整20年,可謂史無前例。“死亡并不意味著生命的終結,人死后,尸體如能完好地保存下來,其靈魂便得以寄托,繼而復活成神。”胡夫的生命哲學正是古埃及人的普遍認識,木乃伊盛行也證明了這一點。
繞著胡夫金字塔漫步,很難不有所感慨:在鐵器、車輪、滑輪和絞車都尚未被發(fā)明的時代,古埃及人竟然將230萬塊平均重達2.5噸以上的石頭從遠處運來,并完美地壘砌在146米高的建筑物上,這是何等的智慧啊!在金字塔東面,我看到一個阿拉伯女人正用手帕擦著眼睛,不知是因為陽光過于強烈的刺激,還是因為金字塔讓她看到了遠古熾熱的生命激情和沉默的宏偉意志?
“騎駱駝照相吧?”這是金字塔邊最常聽到的吆喝。包著白頭巾的胡夫后代們摸透了旅行者的獵奇心態(tài),他們將駱駝披紅掛彩,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削弱旅行者對“沙漠寶貝”的抵御能力。騎駱駝看金字塔,是一個不錯的賣點,尤其適合“到此一游”的客人。來金字塔參觀的人中十有八九不會對金字塔的建造過程感興趣。何況專家們爭來吵去,至今也沒能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說法。當然,科學家中還是有嚴謹?shù)模麄兎裾J了最被普通人認可的斜坡蓋塔的可能性。只要對物理有概念的人都明白,斜坡要有多長,斜坡的基礎要有多牢固,
才能讓重達幾噸甚至幾十噸的石頭在上面滑動著前進。毋庸置疑,一種原始機械的發(fā)明是金字塔得以順利建造的前提。任何猜想只有具備了可操作性,才能作為推斷古人智慧的依據(jù)。“平衡器”一說至少是無數(shù)可能性中最接近真實的一個。
進入胡夫金字塔內,需要再買一次門票。沿著“之”字形的甬道,時而彎腰低頭,時而昂首闊步,這種空間的變化仿佛是一種刻意的韻律,讓人對終點有更強烈的向往。法老胡夫的墓室里,只有一個空蕩蕩的石棺。千百年來無數(shù)好事的人對此有太多的猜疑。被盜?故意的形同虛設?人的想象力有多廣闊,答案就有多繽紛。
花崗巖潔凈的美在墓道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也難怪法老們建金字塔都要千里迢迢到阿斯旺挖掘石材。或許只有進入金字塔內,才明白建造金字塔的難處,因為它不是簡單的壘砌,事先得預留甬道和墓室。通往墓室的甬道采用的是懸臂式構造,從下到上精確地維持26度角,在計量工具還不完備的年代不知古埃及人是怎么做到的?關于這座金字塔還有許多神乎其神的技術含量,比如其他的4條棱線都極為準確地面向東西南北。天吶!看來也只有天知道了。欣賞胡夫金字塔,最好是坐在一塊沙丘上,拋開這個謎那個謎,什么都別想,等著日落,等著人散,等著星辰升起,等著驚世駭俗的美充盈在心間。歲月已遠,關于金字塔的種種猜想都似是而非,只有那遺世獨立的美值得銘記。


站在吉薩高地上眺望開羅城有很不錯的視野,遠處的尼羅河若隱若現(xiàn),我的相機捕捉不到遙遠的河韻,就像我對尼羅河的泛濫和它留下的肥沃所養(yǎng)育的古埃及文明總有一層無法穿透的隔膜。想想歷史的變遷真的很快!古埃及時期,開羅只是首都孟菲斯通往尼羅河的一個通道,只有幾個村莊散落在空曠的谷地里,如今開羅已是非洲第一大城,埃及六分之一的人口都在這里謀生。
轉頭一看,胡夫金字塔附近的哈夫拉金字塔和門考拉金字塔也一樣耀眼,這錯落有致的祖孫三代金字塔,其大小應驗了一句老話:“一代不如一代。”我覺得,哈夫拉金字塔的整體建筑似乎保存得更為完好一些,且不說金字塔上部仍然留存的平整的原貌,它東面的祭祀神廟依然挺立的粗大梁柱也給人的想象留下了標識。當然,最讓人驚嘆的要數(shù)祭祀神廟上方的獅身人面像了。
高21米、長57米的獅身人面像作為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大的雕塑之一,其知名度不在金字塔之下。關于它的傳說和猜測,就像影視明星的緋聞一樣不絕于耳,唯一的區(qū)別是明星的緋聞是一時的生活調料,而對獅身人面像的猜測卻層出不窮,每一代人都希望給出獨到的解釋。

目前為大多數(shù)人接受的是,獅身人面像的人面是法老哈夫拉,他是自己金字塔的守護神。4000多年的自然風化和人為毀損,昔日頭戴皇冠的英俊法老,已經成了一個滄桑的神秘老者。一座丟了皇冠、長須甚至鼻子的頭像,同時也丟了原本剛毅、自信的笑容,只留下自諷意味的神情每天迎送著太陽的東升和西沉。在獅身人面像千古如斯的凝視中,城池易位,江山易色,古埃及與現(xiàn)代埃及除了尼羅河依稀可辨,其他仿佛都斷絕了關系。古埃及多神的信仰體系已經蕩然無存,伊斯蘭教已經統(tǒng)轄了法老的子孫和他們的精神世界。一個男人可以娶四個老婆,這在古埃及是不可思議的。太多的古埃及墓葬壁畫展示著一夫一妻的恩愛,至死依然相牽的手感動過我的眼睛和我的心。
方法2:由于NaOH溶液過量,所以尾氣中的NO2和NO完全被吸收。生成物主要是NaNO3和NaNO2。根據(jù)化學學科思想中整體思想(只研究反應物和最終生成物的定量關系,不研究反應過程的思想就是整體思想),依據(jù)題意中NaNO3和NaNO2的物質的量之比恰好與原尾氣中NO和NO2的物質的量之比相等,得式:。
自從古埃及于公元前30年淪落為羅馬帝國的一個行省,那綿延三四千年的古埃及文明就斷氣了。此后甚至整個埃及沒有人讀得懂象形文字,更別說解讀文明的精髓了。要不是1822年一個法國學者商博良從羅塞塔碑上破譯了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今天的埃及人恐怕對自己祖先不會致以如此崇高的敬意。
從祭祀神廟的梁柱間走過,那些階梯仿佛將我引向神廟的墻頭,這樣我可以站在高處,與獅身人面像隔著一條溝壑對望。天空中飄動著很多潔白的云彩,陽光也因此飄移不定,我喜歡在這樣的光影中拍攝獅身人面像,捕捉他仿佛時刻變幻著的表情。如果他的眼睛并沒有因為自然風化而視力衰退,他應該看過西方人曾經在金字塔群中肆無忌憚的盜掘,而埃及人不僅沒有保護祖先的珍貴遺物,而且受雇于他們,做他們的幫手。那種令人崩潰的悲痛,或許只有神可以消受?!
獅子是勇猛和力量的象征,然而,面對悠遠的歲月,這種力量已經衰減,像古埃及文明一樣淪落為被保護的對象。唉!為什么人類總是面臨一種世間珍奇的離去才動了惻隱之心呢!

從開羅到盧克索不過是一場夢的距離,九個小時的火車在黑夜中穿過西撒哈拉的邊緣,醒來時就在盧克索的晨光里了。仿佛我奔波了一夜,就是為了到盧克索迎接太陽的升起。
紅潤的陽光仿佛來源于卡納克神廟中鶴立雞群的方尖碑,光線爬過高大的塔門,先是染紅多柱廳“盛開”的蓮花大圓柱,然后投射在拉美西斯三世的神殿上。可以預見,再過一會兒,陽光將移到排列整齊的獅身公羊頭像上,那是阿蒙·瑞的化身之一,每只獅身公羊頭像下都站立著一個小小的法老,接受著神的庇佑。
卡納克神廟給人的感覺就是夸張,且不說塔門巨大而厚重,雕像高大而挺拔,就連多柱廳中的134根圓柱子,高度竟然有22米,每根“盛開”的蓮花大圓柱頂可以站立100余人。最神奇的要數(shù)哈特謝普蘇特女王的方尖碑,高30米,重320噸,也不知它是怎么從阿斯旺的山體上分離出來,又如何在卡納克神廟樹起的。中國古代文人追求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境界,古埃及人則做到了塔不驚人誓不休,廟不驚人誓不休。卡納克神廟之所以如此著名,不僅因為它的壯麗,而且因為它的建筑元素例如大圓柱和軸線式設計,先后影響了希臘建筑和世界建筑。

埃及博物館內掛滿石刻藏品

沿著東西中軸線,可以直達圣壇,古時候只有祭司和法老才能進入的地方。遺憾的是如今那些神像只剩下半身了,上半身要不是在大英博物館、羅浮宮,就是在開羅博物館了。當對諸神的敬畏和信仰在埃及衰落,這些石刻的圣物就成了廢物。直到人們發(fā)現(xiàn)原來卡納克神廟是世界上最大最雄偉的神殿,可以用它研究古埃及歷史,可以用它來賺外匯等等,修復工程才開始緩慢地進行著。只是那些扎著頭巾、穿著阿拉伯長袍的工人似乎有點心不在焉,他們以熱切的眼神等候著游客來與他們合影,以賺取小費。當一個左手拿著掃帚、右手拎著垃圾袋的工人笑容可掬地向我走來時,我馬上知道他的深情意味著什么。哈哈,曾經的圣地上演的是滑稽的劇情。
卡納克神廟最讓人迷醉的是刻在柱上、墻上、神像基座上優(yōu)美的圖案和象形文字,有戰(zhàn)爭的慘烈,有田園生活的幸福,有神靈與法老的親密……這是石刻的史記,連環(huán)畫似的告訴你一個遙遠而輝煌的過去。
在卡納克神廟盤桓半天依然覺得是走馬觀花。世上有許多景點是用來觀賞的,卡納克神廟卻是用來閱讀的。當我萬般不舍地回望著它偉岸的背影,忽然明白古埃及人為什么要將它蓋得這樣夸張,因為容易自負的人類只有感到自身渺小時,才可能敬畏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