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國務卿快節奏的“坦克兵”

江明

蓬佩奧有西點軍校培養出的強硬作風，首訪中東劍指伊朗，兩次赴朝籌備“金特會”

對55歲的美國新任國務卿邁克·蓬佩奧來說.上帝、星條旗和長官是其人生中最神圣的三樣東西。

蓬佩奧是虔誠的福音派基督徒，曾經在教會擔任執事，周末還去主日學校講課。他在教會演講時稱耶穌是世界的“唯一解決方案”，嚴厲警告“伊斯蘭激進分子”。2017年2月，他以中央情報局局長身份首次出訪，在土耳其大談如何打擊極端組織。

他現在的“長官”特朗普對他非常滿意。4月26日，美國參議院通過國務卿任命聽證，他當日即在最高法院宣誓就職。5月2日，他又在國務院大樓參加了一場作秀式的就職典禮。特朗普到場，高調宣布自己對蓬佩奧“絕對有信心”，稱“你已經贏得了我最深的敬意、欽佩和信任”。

安排妻子任高官，還經常一起公費旅行

特朗普選的兩任國務卿，都是“非傳統”人選。已辭職的蒂勒森沒有外交經驗，但在石油界有人脈，對盛產石油的中東、俄羅斯情況還比較熟悉。蓬佩奧的海外活動經歷，除了當兵時被派駐海外，就只有當中情局局長后這短短一年，外交資歷明顯不足。但蒂勒森與特朗普步調不一，蓬佩奧則深得特朗普的信任。

特朗普曾說：“邁克和我有非常好的‘化學反應。”白宮有個情況通報會，由情報部門作匯報。身為中情局局長的蓬佩奧就很知道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比如，“通俄門”讓特朗普心煩意亂，蓬佩奧匯報時就盡量避免談及俄羅斯。如果情報很重要，又可能讓老板發怒，那就放在書面匯報里，避免口頭討論。奧巴馬時代的中情局局長帕內塔說，他和蓬佩奧經常聊天。“上帝保佑，邁克有能力讓總統聽他說。”而蓬佩奧則為老板點贊稱，特朗普是個稱職的“情報消費者”，“我們每天會交流半小時到40分鐘，他會問很多問題，很投入。”

蓬佩奧這種善解人意的能力，多少來自遺傳。他出生在加利福尼亞州，是第四代意大利移民后裔。母親多蘿西有9個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熱鬧又親切。蓬佩奧曾去母親童年居住的老宅，老鄰居說，多蘿西的兄弟姐妹喜歡拿著玩具短劍玩打仗游戲，鄰居孩子也喜歡去她家玩。蓬佩奧的父親韋恩參加過朝鮮戰爭，退役后在加州賣干果，多蘿西為一家公司采購干果時兩人結識，兩天后就訂了婚，幾個月后結婚。蓬佩奧說，父母的婚姻“是個很精彩、很有趣的故事”。

蓬佩奧自己的婚姻也是“擦火花”式的。1986年。他以全班第一的成績從西點軍校畢業，是學生連連長。隨后，他到肯塔基州參加16周訓練，被派往駐西德美軍基地。出發前，他抽空在紐約長島娶了萊斯利，但這場婚姻以失敗告終。

后來，蓬佩奧又娶了蘇珊為妻。兩人長期生活在堪薩斯州的小城威奇塔，蘇珊是當地人，畢業于當地大學，在那里買房、生子，對家鄉感情很深。蓬佩奧在2010年當選眾議員、搬到華盛頓以后。兩人還每半個月回一趟威奇塔。他們的兒子尼克已經成年，生活在紐約。蘇珊也是個性情中人.蓬佩奧競選議員時，有一次舉辦募款餐會，蘇珊發現一位當地政客來吃了飯卻沒捐款，便毫不客氣地塞給對方一張2500美元的賬單。她說：“我們可沒有免費贈送。”蓬佩奧很寵妻子，不僅多次在推特上秀恩愛，當了中情局局長后，還讓妻子出任家庭顧問委員會主席，給她在中情局高官們辦公的7樓安排了辦公室，配了助理。公務旅行時，也常帶著妻子一起去。對這些破例的安排，中情局內部也議論紛紛。

蓬佩奧從政前，和西點軍校的幾個校友一起創辦了泰雅公司，做航空零部件生意，啟動資本中有來自保守派大金主科赫兄弟的投資，客戶中則有洛克希德一馬丁等軍工企業。他的創業伙伴里有校友布拉特。后來他們將泰雅公司出售，蓬佩奧當了一家油田設備企業的總裁，布拉特則成了投資家。蓬佩奧執掌中情局后，把布拉特拉來當了主管全局內部事務的官員，并將原頭銜“執行主管”改為“首席運營官”。

蓬佩奧這種“講感情、講義氣”的作風，和特朗普倒也有幾分相似。他的前任蒂勒森一直沒搭好班子，士氣低落。如今蓬佩奧要團結下屬，還要和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博爾頓、白宮辦公廳主任凱利、國防部長馬蒂斯、高級顧問庫什納等人搞好關系，他籠絡人的手段，或許目前正用得上。

明確反對伊核協議

上過軍校的特朗普喜歡軍人。凱利、馬蒂斯等都是軍人出身。軍人慣于服從命令，執行力強，蓬佩奧就是如此。就任國務卿時他說，自己“期待能為國家服務，并立即行動”。

一些保守媒體曾報道蓬佩奧參加過1991年海灣戰爭，共和黨議員們在他出任中情局局長的聽證會上也提到這些經歷，可能是為了突出他的愛國。他確實于1986年到1991年在美陸軍第四步兵師服役，但所在的裝甲部隊并沒被部署到戰區。

雖然沒上過戰場，蓬佩奧“戰斗力”很強。當上國務卿不到12個小時，他就直奔布魯塞爾出席北約外長會，這是他的外交首秀。此行他的重點是“俄羅斯的侵略加劇和伊朗的威脅”。此前，他曾在參議院表示，俄羅斯“咄咄逼人”，是“對我們國家的威脅”。但他也表示要繼續與莫斯科的外交周旋，“戰爭永遠是最后的手段”。他還向普京遞出“胡蘿卜”，稱“我們希望他們能再次加入民主陣營，并準備好進行對話。這是他們面臨的選擇，看他們是否希望成為民主陣營中的一員”。

對伊核協議，蓬佩奧明確反對。特朗普5月8日正式退出協議，也有蓬佩奧的功勞。4月28日至30日，蓬佩奧訪問中東。在沙特和薩勒曼國王會晤后，蓬佩奧高調指責伊朗向也門胡塞武裝提供武器。在以色列，他看了以總理內塔尼亞胡展示的“伊朗秘密研發核武器的新證據”，表示期待與以色列密切合作、遏制伊朗。在約旦，蓬佩奧說“兩國方案”是解決巴以問題的“可能方案”之一。這比特朗普原先的立場有所松動。但他并沒松口“解凍”美國原定向巴難民發放的上億美元援助資金。在打壓伊朗的現實需求前，美國更需要以色列這個“小兄弟”，蓬佩奧的立場也就不難理解了。

對中國，蓬佩奧在中情局局長任上也放過一些狠話。比如，他在接受英國廣播公司采訪時.指責中國“試圖盜取美國商業機密，滲透醫院和學校”，還呼吁“全美國必須更有效地抗衡中國.以防它悄悄影響世界”。他還說，中俄兩國的網絡諜戰能力是世界一流的，而且從長期來看，中國是美國最大的安全挑戰，并說中情局正在密切關注中國的軍事和網絡技術能力。

密晤金正恩，籌備“金特會”

不過，蓬佩奧并非一介武夫。事實上，他在軍中升到上尉之后，自感軍事前途有限而選擇了退役，并進入哈佛大學法學院學習，是奧巴馬的校友，但兩人入學時間差3年，奧巴馬畢業時他剛進校。在哈佛，蓬佩奧是《哈佛法律與公共政策》《哈佛法律評論》的編輯，通常只有成績優異的學生能夠獲得這樣的職位。畢業后，他曾經在華盛頓的威廉姆斯和康諾利律師事務所工作兩年，從事稅務方面的訴訟，后來進入商界，成功創業。從他對人生道路的選擇上，就可以看出他有理性的一面。

在國內安全問題上，蓬佩奧曾經提議恢復在2015年被國會立法禁止的搜集公民通信數據等措施，還公開支持在審訊中恢復水刑等酷刑，不過，后來他曾表示“絕對不會”恢復水刑，對搜集通信信息問題的立場也有變化。

在朝核問題上，蓬佩奧態度比較積極。在他的國務卿提名獲得確認后，白宮立即披露了他此前以中情局局長身份秘密訪問朝鮮的信息，并公開了他與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的合照。蓬佩奧后來在接受美國媒體采訪時表示：“我們討論了徹底、可驗證、不可逆的（無核化）機制，當雙方首腦，也就是能夠決定事情的人，在同一個房間的時候，他們將確定路徑，達成結果，然后指示團隊實現這一結果。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對目標達成一致，并指示團隊執行。”5月9日，蓬佩奧再度前往朝鮮，商討即將舉行的美朝領導人會晤.并帶回了被朝鮮關押的3名美國人。特朗普說，蓬佩奧能夠“繼續恢復美國世界地位的工作，加強美國的同盟，對抗美國的敵人，尋求朝鮮半島無核化”。蓬佩奧的執行力是特朗普目前最需要的。

不久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應約同蓬佩奧通電話。楊潔篪表示，當前中美關系處在一個重要階段.雙方應該認真落實習主席和特朗普總統達成的重要共識，推動兩國關系沿著正確軌道向前發展。蓬佩奧則表示，作為世界最大的兩個經濟體，美中合作潛力巨大。無論被稱為“鷹派”的蓬佩奧有何個性和政見，他在國務卿位置上的言行脫離不了美中關系大格局，這是肯定無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