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惲

金門老照片
蘇州的金門,具體什么時候開辟,我手頭沒有靠得住的史料,如果從網上查,也是一筆糊涂賬,只看到膽大的,沒有發現嚴謹的。樸學的嚴謹傳統似乎已經流失,演變成網絡的一場無規則的狂歡,到處都標榜學術和文化,仔細看看則到處都是野狐禪式的游戲,很少文化和學術可言。當然,我不是在這里發牢騷,屈原兩千多年前已經發了個最大的牢騷:《離騷》,我們所要的還是埋頭工作。
蘇州金門的開辟,經歷了很多周折,曾經有兩啟兩閉,然后再設計重新修建的過程。最早開辟金門大概是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初,與南新橋的建成有關。1921年,石路南新街、南新橋相繼建成后,出城的通路有了,進出的門當然必須趕快做,于是就在次年(1922年)選址如今的正對南新橋一段,決定在城墻上開辟金門。
那么具體是什么時候建成的呢?
有一個五老開金門的傳說,說蘇州的五個士紳,張一麐、李根源等人,商討要辟金門,順利獲得了縣府的支持,最后在城墻上開出了金門。這個故事,突顯了蘇州士紳的力量,可以先縣府而規劃蘇州的建設。這確實是蘇州士紳主導蘇州的實情,相同的情況,如南通、如無錫,都是士紳之力大于地方行政力的好例子。
金門之命名,除了五行之西方屬金外,大概與閶門外古代的金閶亭有關。這個古老的驛亭,與閶門外的水陸交通和商業發達都有相當的聯系,于是,閶門外的石路地區,大家籠統地稱為金閶,現在的行政區劃也沿用金閶這個稱呼,稱為金閶區。而金門之命名,當與古代金閶亭有相當關系,蓋不但在閶門附近,且出去就是金閶,所以稱作金門,自然順理成章。
金門開辟在二十年代初的一個證據,就是程瞻廬的《最近蘇州竹枝詞》,其中談及金門的一首,刊于1924年《紅玫瑰》第12期。其詩曰:
新辟城門亦壯哉,取名曾否費敲推。
金為兵家成奇讖,迷信由來撥不開。
程瞻廬創作的竹枝詞乃最近竹枝詞,而首句又是新辟城門,而《紅玫瑰》乃半月刊,第12期出版時間是當年10月18日。這首詩還有一個注:“蘇州城門凡六,曰閶曰胥曰盤曰葑曰婁曰齊。最近又辟兩城門,一曰平門,一曰金門。建筑將竣,而江浙戰事,遽爾實現,咬文嚼字之老先生,至此遂說現成話曰:以金為名,大非佳兆。歐陽子秋聲賦云:夫秋,兵象也,于行為金。今新辟之城門曰金,其時又適為秋。四方兵起,奚足怪乎?聞此說者,咸為之嗟嘆弗已?!?/p>
這段詩注比較具體地交待了金門開辟的時間:“建筑將竣,而江浙戰事,遽爾實現”。所謂江浙戰事,又稱齊盧戰爭,直系軍閥江蘇督軍齊燮元與皖系軍閥浙江督軍盧永祥為爭奪上海,兵刃相見,史稱江浙戰爭或齊盧戰爭。戰爭烽火由9月燒起,凡40余日,10月15日,以盧軍投降而告終。這里用“將竣”,說明金門正式建成的時間大概就在1924年9月略后。程瞻廬的詩和注里,還提到迷信的問題。
當金門開辟之后,蘇州馬上面臨了齊盧戰爭,蘇州雖然不是正面戰場,卻也深受軍隊過境和敗兵騷擾之殃,所以咬文嚼字之老先生就說:這個門以金命名,所謂金戈鐵馬,主有兵災。又引歐陽修《秋聲賦》引申說:“今新辟之城門曰金,其時又適為秋。四方兵起,奚足怪乎?”這一嚇就嚇得蘇州人隨即把金門堵了起來,不敢使用。

金門舊照
齊盧戰爭過后,蘇州人把堵了的金門又打開了。然而,1925年10月,又發生了浙奉大戰,10月19日,五省聯軍總司令孫傳芳進攻南京,江蘇督辦楊宇霆敗退,19日南京失守。這次戰爭,只是在周邊發生,并未影響到蘇州,但因為迷信,士紳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蘇州人趕緊又把金門封閉了起來。
黃轉陶在《記蘇州兩奇士》中這樣說:“蘇州金門,因戰封閉,堵以沙袋,有銀金主蕭殺之氣,故門兩啟而兩召戰禍?!边@篇文章刊于1926年《太平洋畫報》第一期,6月10日出版,可見金門就有了在24年9月到26年6月中有過兩啟兩閉之經歷。第一次開金門,遭遇戰爭,或許是一個巧合,孰料第二次開金門,又碰上了戰爭,這使得蘇州人,特別是士紳們更疑神疑鬼了:難道金門的開閉,真的會招來戰爭和動蕩?隨后蘇州人不對金門抱有期望了,決定徹底關閉金門了。這回不僅僅是沙袋封堵了,金門門洞砌了磚頭。同時決定在景德路的延伸線附近打開一個有點臨時性質的新閶門,以區別于北邊的那個閶門,以利城內外的交通。
上世紀二十年代,江南地區軍閥混戰,兵連禍結,民不聊生,金門的開閉,適當其時,蘇州人把對和平的期望,不恰當地與一個城門的名稱聯系了起來,而不是看作整個社會環境的必然,致使金門蒙冤不白。
新閶門開辟的時間是1926年初,正是這種迷信的結果。據黃轉陶的《記蘇州兩奇士》說,韓國鈞時期的一個江陰稅所長,姓沈,以善相風水名,張一麐因為金門開辟后,蘇州頻遭戰亂波及,然而開啟要遭戰亂,關閉卻交通不便,怎么解決?張就請沈氏來看。經過丈量和測算,“沈謂此門太正,得能稍偏西,則順平可期百六十年焉。”于是,聽命于沈,張一麐等人就在景德路的延伸線偏北上動腦筋,開辟了斜而不正的新閶門。
新閶門開辟之后,普遍的反映是不便,出了城門,卻要在河邊小道走上近百米才能上南新橋到石路去,通衢大道中間夾雜著這么一條“盲腸”實在讓蘇州人汗顏。
據1926年3月21日出版的《蘇州評論》第三期,內有一篇題為《新閶門》寫道:“新閶門已經開了好多天了,我到今天才有功夫去觀光?!疑某黔h子,石灰還是很新鮮的,進出的人們,很容易分辨出新城磚的泥痕和舊城磚的陳跡。不過城門的位置是比較以前曾在那里開過的金門,確乎更換了。正如一般人們所傳聞的,方向也斜了,一點不對準著那對面的南星橋 (即南新橋),如以前的金門了,并且門額上鏤著‘新閶門’三個泥字,還沒上色。為什么位置要改變呢?為什么新開了的金門不用,重復砌沒,另開新的呢?為什么位置要改變,方向也要改變呢?為什么金門不用,另行給它取個名字叫新閶門呢?表示蘇州闊氣嗎?表示蘇州有閑錢、多閑錢嗎?不是的!原來是為首紳士們不樂意的緣故?!薄拔覀兊男麻嬮T是風水先生看過方向,量過位置的?!薄拔覀円郧昂芷婀值哪菓馉幫:蠼痖T還是不開一年多的緣故,大概也是這個道理吧!”由此可見,金門自齊盧戰爭之后,曾有過關閉一年多的階段。
北伐勝利后,國民政府定都南京,多多少少給國人帶來了一番新思維和新氣象,蘇州人覺得這下可以天下太平,不必再相信迷信這一套了,1929年8月,在蘇州市陸權市長的主持下,再次籌建金門?!笆懈潝M重行遷建,與該處干路成一直線,更名為金門”,“以壯觀瞻而利交通”,于是就由市府建設局畫好了圖紙,是“羅馬宮城式,有三個連環門,正中之門特大,門之四周,裝飾品頗多”,呈送省建設廳批準,結果批下來是“查核所呈各件,大致尚無不合,應予批準”,唯對經費,認為“價格過大,應予核減”。
1930年秋,金門的立項與建造就進入了實施程序,由蘇州市的工務局發包給營造人,以60個晴天為限,克期完工,逾期一天,罰洋8元。
然而,金門建成之時,蘇州市這個建制已經不存在(筆者按:民國蘇州市成立于1928年12月初,1930年5月為緊縮行政開支,撤銷蘇州市,與吳縣合并),又轉換成了吳縣,當時的縣長是黃蘊深。
很多巧合,往往會主宰人的意識,蘇州的金門變來變去,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妨先梳理一下金門兩開兩閉的歷史:1922年籌建金門,1924年秋正式建成,恰好遇到齊盧戰爭,隨即用沙袋堵塞關閉。1925年10月重新開啟,不久又遭逢浙奉大戰,金門又馬上關閉,這次是徹底砌沒了。1926年初換址開了新閶門,1931年元旦新閶門關閉。
1931年元旦,金門再次落成,開啟了新的篇章。這次建成的金門,已經不是此前的形象與形式,而是采用了西洋的羅馬宮城式城門。這是一次創舉,這樣的設計,基于馬車、黃包車和汽車的出現,為了行人行車安全考慮,把人行道和車行道分開,各行其道,互不相擾。
這一天,金門內外喜氣洋洋,一片祥和。啟門典禮上,金門還掛上了一副對聯:
勝地辟金門,吳下笙歌喧歲首;
歡聲騰茂苑,橋邊燈火耀城隅。
金門落成典禮,假座新閶小學舉行。
上午十一時許,由吳縣縣長黃蘊深夫人吳品仙女士啟門如儀,同時封閉新閶門。當年剪彩和啟用,都學西洋習慣,請女士主持,所以縣長夫人毫無爭議地擔當了落成啟門典禮的主角。
金閶小學禮堂,主席黃縣長和建設局長魏師達相繼報告開辟經過,繼由江蘇省建設廳委員林鑒秋(藻鑒,福建人)及陳質君,來賓許博明等相繼致詞。
林鑒秋的演講,頗具文獻價值,且很有民國演講的特點,值得一讀,摘要如下:
各位同志,各位同胞,兄弟今天代表江蘇省建設廳到此,參加吳縣金門落成啟門典禮,剛好逢著普天同慶的民國二十年元旦紀念日。天氣這樣清和佳麗,各界蒞會的這樣的歡欣鼓舞,開會的地點又在這山明水秀的蘇州,可以說是得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三合的好機會。兄弟覺得異常的愉快,孫廳長(鴻哲)對于江蘇省的建設,是具了宏大的志愿,而且抱著萬分的熱心,對于吳縣蘇州,以其地理歷史種種的關系,尤其注意的。(下略)
建筑金門經過的情形,剛才黃縣長魏局長講得很清楚了,如果當時大家都沒有覺悟到建筑金門的必要,沒有同心同德,繼續不斷的努力,兄弟相信,到今天絕對不會發現出這一座巍峨華美的金門?,F在金門啟辟了,請大家抬起頭來,回首看看那個舊的又斜又矮又窄的新閶門,然后再轉過來,看這座的金門,兩相比較,孰優孰劣,可不是立刻就可以明白了嗎?所以建設的事業,是革舊鼎新的事業,舊的不除,新的不會發現的。因為現代科學的進步,一日千里,我們民眾在社會上一切的需要,也是隨著科學的進步,一天一天的文明起來,那么舊的是背時的,是不合現代的,所以我們要遵守了總理所昭示我們的實業計劃的四大原則,把舊的一個一個革掉,來建設合于科學的,合于現代需要的新建設。譬如一個燈,從前只有油盞頭,簡直不過一點的豆光,現在有了汽油燈電燈,光照四壁,燦爛悅目,那么我們自然的要除掉了舊的油盞頭,來采用汽油燈電燈了。還有一個比喻,就在走路這一方面來說,從前是光靠兩條的毛腿跑東跑西的,后來有了兩人抬的轎了,大家就不光靠兩條的毛腿,就利用轎子代步了。現在又有了馬車汽車火車電車汽船飛機等等,比轎子更便利得多,更快活得多,大家也就不用轎
子,而用車船飛機等等了。這樣看起來,科學一天一天的進步,那物質的建設,也要一天一天的文明,才可以應了時代的需要。不過當了他們創始的時候,也許有一部分不大明了的,到了完成以后,如現在的馬路鐵道,和一仰頭就看得見的金門,就可以判定了新建設的價值了?!值芙裉旄杏X到金門啟門典禮,又在這二十年元旦日舉行,是真有意義的。兄弟現在大著膽子說一句,今天金門的啟門,實在可以說是蘇州開了建設之門,至于門內進行種種的建設,還要希望吳縣的黨部政府,各社會團體以及全蘇民眾團結起來,本著總理實業計劃,打了今天元旦日開始,努力進行,建設成一個“科學化”“合理化”的新蘇州。到了這個時候,非特以往現在蘇州文化發達的歷史,得以光大永久,而且進一步的,為今后全國新科學建設的模范縣。這是兄弟今天的貢獻和希望,敬祝大家新年進步,新年健康。
(文載1931年1月5日《蘇州明報》,標點等略有更動)
這篇演講詞沒有過多涉及金門開閉的歷史,因為此前已經由黃縣長介紹過了,這在當年的蘇州人,本是耳熟能詳,不必多說的,所以報紙也略過沒提。值得注意的是,在林的演講中,提出了建設發展的兩個方針:科學化和合理化。這也是金門設計成羅馬式,而不是中國傳統城門式的依據。這是很有遠見卓識的,與我們后來提倡的“科學發展觀”,可謂先后呼應。
1932年2月,上海發生了淞滬抗戰,不過這次金門總算沒有第三次關閉。
1931年元旦,羅馬式的城門金門正式落成啟用,半年多后,金門忽然發生了一件奇案。
那是7月29日晚上9點50分,蘇州仲夏的一個初夜,城門向著城外大開,金門內外,燈火通明,路上有很多納涼市民和行人。
羅馬式金門建成時,就有城門。城門的開啟和關閉,與治安和戰亂有著密切的關聯。治平時期,城門一般不關,只有緊急情況才會臨時關閉。戰亂中,城門的關閉沒有規律可尋,往往視局勢而定。如今的蘇州,承平已久,金吾不禁,城門都是常設而不關,甚至連門都沒有了,這是后話。
1931年的金門,每天都有警察值班,他們在城內路邊的崗亭里輪流站崗。這天值夜班的是淮陰清陽人王杰三,時年26歲。當時,飛行隊員巡警陳炳祥正騎車巡邏過金門,因為和王杰三熟識,就停下和王杰三閑聊著。飛行隊員是當年的巡警組織,每人配備一輛自行車,不斷在城里各個轄區內巡邏。
正在這時,傳來一陣悶響,隨后有行人和居民們的驚叫:有人掉下來了。
只見金門正中的城墻上,掉下一個人來,落在城外的馬路中間。
據《蘇州明報》報道:
有一年約三十歲左右,上身穿白短衫,內襯白線汗衫,下身穿有黑布褲兩條,光頭,足穿黑襪的男子,突自金門正中新建之羅馬式城墻上,墮落城外身死。該尸雙手蜷縮,腿腳彎曲,合仆地上。左額磕碎,腦漿迸流,鮮血滿地。
金門發生的這一聲悶響,引得路人紛紛圍觀。兩人趕忙保護現場,同時向飛行隊和警察分局報告。頃刻間,正在附近街道巡邏的飛行隊員趕到城門下,維持秩序。
目擊者說:事發時看見城墻上有兩個穿白衣的人,不久消失在夜幕之中。蘇州警察局閶門一分局局長徐叔廉、巡官徐伯英、徐慕孺趕到后,馬上爬上城墻勘查現場。在城墻上,徐局長等發現了以下現場痕跡物證:
藍布衫一件,內有用剩之自來火半小匣,銅元三十枚,已撕碎之信封一個,封信上寫著面交兩字,草帽一頂,帽內牌號:北京益慶祥旗球牌,帽子四周均染血跡,黑鞋一雙。城垛內還有吃剩的香瓜半只,草叢中發現膏藥一方,兩堆面食嘔吐物,碗口大鮮血一灘,染有血跡的城磚一塊,磚上血指印四枚。
警察擴大搜索,在附近抓獲兩人,分別是住居閶門外永福橋52號的鹽城人呂文忠和呂永常。他們是叔侄,呂永常(一作容常),39歲,呂文忠27歲,他們聲稱是上城墻尋覓外甥,對于金門發生的事情,毫無所知。兩人隨即解往分局羈押。
當夜,一分局警察四出尋找尸源,附近居戶有無失蹤或納涼未返,擾攘到深夜,沒有一點結果。
翌日一早,閶區一圖地保金維馨因為自己的地面發生了人命兇案,責任攸關,了解了詳情后,趕緊到地方檢察院投狀請驗。接待他的是石兆麟檢察官,訊問過后,金維馨就告辭出來,到現場準備配合檢察官勘驗。
下午三時許,石兆麟帶同書記官李恒箴(相當于記錄)、檢驗吏(相當于過去的仵作)劉士新及法警一名,乘車來到金門城下。石叫來附近的金龍照相館對尸體攝影存案,以備認領。石兆麟坐定后,叫來王杰三、陳炳祥,要他們敘述當時情形。
事后《蘇州明報》連日發表長篇報道,分析案情,同時關注地方檢察處的進展,及時跟進報道,此處不贅。
看著驚悚懸疑的案件,卻是以無名氏醉酒跌傷,在掙扎中不慎墜落城門結案的,呂容常叔侄無罪釋放。
據《蘇州明報》8月25日報道:
金門之墮城斃命案:嫌疑行兇人省釋矣
金門城頭平臺上,于前月廿九日夜間九時許,有一年約三旬形似工人之某甲,墮城跌斃。當時該管公安三分局,認為有人謀害,飭警上城搜查,當獲涉有嫌疑之呂容常、呂文忠叔侄二人,解由公安局轉解地方法院檢察處審押。翌日由石檢察官帶同劉檢驗吏檢驗,因查勘城上有血漬,劉檢驗吏乃亦認為謀殺,旋本報據輿論所述,詳載似系酒后睡中墮城跌斃,而非被人謀殺之疑點后,蔡首席檢察官為慎重計,復命檢驗吏宣彝芳前往金門城上查勘,宣檢驗吏據勘得情形,亦認跌斃而非被殺各節,已先后詳志本報。惟呂容常呂文忠二人,迄尚羈押看守所中,此亦為嫌疑二字所累,固未便輕于省釋也。茲悉呂等入押后,迭經檢察官提庭偵查,察核先后供詞,似呂容常等殊無關系。故昨日上午,由石檢察官蒞庭作最后偵查,旋即庭諭準予交保,省釋完案。
一天星斗,至此天朗氣清。
蘇州金門至今還在發揮著城門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