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軍推動“多域戰”作戰概念實戰化看網絡戰與電子戰一體化融合

◎上海戎磐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總裁 劉旭

2018年1月19日，美國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發布525-8-6號行動手冊《陸軍網絡空間與電子戰行動概念》（THE U.S. ARMY CONCEPT FOR CYBERSPACE AND ELECTRONIC WARFARE OPERATIONS），圍繞未來作戰環境，闡明了美國陸軍應如何融合網絡戰與電子戰，以及美國陸軍如何將網絡戰、電子戰和電磁頻譜行動充分納入諸軍兵種聯合作戰。該文件是指導陸軍未來發展網絡戰和電子戰能力的一份綱領性文件，代表著美國陸軍關于網電復合攻擊的最新作戰思想，戰略性、前瞻性和指導性都很強。2月份，美國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司令戴維·帕金斯將軍（David G. Perkins）和空軍作戰部司令詹姆斯·霍姆斯將軍（ James M.Holmes）在最新一期的美軍《聯合部隊季刊》上發表聯名文章，宣布將攜手推進多域戰融合一體化解決方案。結合這兩份文件，將有助于我們厘清和分析美軍的最新作戰思想及網電一體化融合作戰應用，對于我軍創新信息化條件下的聯合作戰理論，借鑒美軍作戰方式變革和作戰力量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陸軍網絡空間與電子戰行動概念》

一、美軍推動“多域戰”作戰概念的實戰化進程

“多域戰”概念（Multi-Domain Battle）是美軍繼“空海一體戰”概念后，用來對付所謂的“反進入/區域拒止”的又一次“理論創新”。第一次海灣戰爭以來，美軍認為其潛在對手已經通過研究美軍汲取了三個大教訓。一是不要讓美軍及其盟國進入作戰空間，否則美軍一旦建立了優勢，就可以提供壓倒性的后勤、火力和指揮和控制(C2)支持。二是應當通過將空中從地面相分離，擾亂空中和地面部隊的行動順序，以破壞美軍的作戰框架。三是應干擾和阻止美軍整合各種作戰要素(包括領導力)，以遏制美軍獲得優勢。因此，美軍提出“多域戰”作戰概念是基于其所有作戰領域都會遭遇競爭，美軍將不可能在所有作戰域中始終保持主導地位的作戰假設。“多域戰”的目標是必須能夠削弱對手的綜合防御能力，避免被“域隔離”，并保持自身行動自由，使美軍必須能夠在一個以上的作戰域具備在給定時間和地點穿透敵方防御、獲取優勢的能力，在對手的綜合防御體系中實施機動。

該概念最早由美國陸軍提出，2016年11月正式被列入美國陸軍頂層文件《作戰》條令（ADP 3-0）中。陸軍的“多域戰”尋求聯合所有軍兵種，實現全作戰域內火力和機動能力的同步協調與聯動。其重要目標之一是打造戰術級的傳感器和射手網絡，使任何軍種的最佳能力都能提供跨域火力，真正實現“諸軍兵種聯合作戰”（joint combined arms operations）能力。

2017年5月，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Harry Harris上將曾表示，隨著太平洋區域威脅的增加，執行“多域戰”概念變得十分緊迫。多域作戰尋求聯合所有軍種，包括各軍種的傳感器、武器和網絡，以創造跨域作戰能力。Harris上將稱太平洋司令部計劃將“多域戰”概念投入實戰，以集成陸、海、空作戰，要求所有軍種將“多域戰”概念融入到全年的訓練中，并計劃在“2018環太平洋”演習中，為擊沉目標艦船，由美國太平洋陸軍部隊將從岸上發射一枚海上打擊導彈，日本也將發射一枚岸基導彈。

美軍“多域戰”作戰概念

美陸軍空軍融合式作戰框架

二、美陸軍與空軍“多域戰”實戰化解決方案

戴維·帕金斯和詹姆斯·霍姆斯的聯名文章指出，未來一年，美國陸軍和空軍將進行一系列的實驗和行動，以確定“多域戰”指控體系的基本組成。雙方必須對未來的作戰環境、待解決的宏觀問題，以及目前的能力差距等問題達成共識。

在過去三十年，美陸軍和美空軍均采用相互獨立的作戰框架。陸軍和空軍目前在任務指揮（mission command）與指揮控制（C2）方面有著不同的觀點，一個戰場框架是面向兵力和地理的，另一個則是面向功能和時間的。

為此，兩軍提出了融合式作戰框架。框架中上半部分來自美空軍的ACC（空軍作戰部）戰斗框架，下半部分來自Army戰斗框架，融合后，這兩個框架之間唯一的非共同領域是空軍圖示中的“敵方戰略功能”。這個領域很容易納入陸軍現有的框架，只要加上可以覆蓋戰略縱深的火力，因為其超出了地面武器系統的打擊能力和范圍，要使用海上、空中和太空的跨域火力。

美陸軍和空軍此前曾涉及這一領域。雙方基于對越南戰爭引發的問題，對發展一種新的作戰理念有了共同的理解，在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發展的“空地一體戰”，是經過嚴格的實踐檢驗和學術辯論的結果，也形成了對戰場的新共識。

三、美軍融合網絡戰與電子戰推進“多域戰”概念實戰化

從美軍推進“多域戰”進程看，其首先將在陸軍和空軍兩軍中率先實踐。而網絡戰與電子戰融合則擺在了“多域戰”作戰構想的重要位置。

一是從訓練條令看，網絡戰與電子戰能力的融合與集成被陸軍視為落實多域戰構想要求的關鍵突破點。525-8-6號行動手冊指出，網絡空間能力是多域戰的重要賦能能力，在多域戰概念背景下，陸軍未來的網絡空間行動需要進一步加強對電子頻譜的主導權，加速推進網絡戰與電子戰的融合，在技術發展方面始終走在同等級對手的前面。隨著戰爭形態演變及作戰力量發展，美軍聯合作戰在經歷了“軍種聯合”的發展階段后，當前越發呈現出“兵種聯合”的趨向。尤其是在多域戰構想中，兵種聯合將是決定聯合作戰效果的關鍵環節。值得一提的是，多域戰所要求的兵種聯合既要是同一軍種內的兵種聯合，也要是不同軍種間的兵種聯合。據美國太平洋總部司令哈里斯上將透露，美國陸軍計劃于2018年夏實現“多域戰”概念的實戰化。在這樣的背景下，525-8-6號行動手冊的出臺既是對“多域戰”概念的深化發展，也是加快網絡戰與電子戰融合服務支撐“多域戰”實戰化步伐的理論準備。

二是從頂層設計看，美軍正逐步確立網電復合的一體化作戰概念。美陸軍525-8-6號行動手冊指出，為更好地支持指揮官開展諸軍兵種聯合作戰，陸軍把網絡戰、電子戰和頻譜管理行動統一劃入網絡戰作戰概念名下。統一的作戰概念有助于協調和整合網絡戰、信息戰和太空戰，來支持從陸地向其他作戰域投送力量，確保機動和行動自由，進而實現多域戰構想。文件還提出了諸兵種合成小隊（combined arms teams）或多功能戰斗小隊（multifunctional battle teams）的概念，要求陸軍的網絡戰和電子戰必須是諸兵種合成小隊的組成力量，通過探測敵軍在整個頻譜上的特征，提供及時準確的態勢感知信息，支持多功能戰斗小隊實施分散機動。這將作為陸軍未來實施網絡戰/電子戰的概念基礎。

按照美太總部司令哈里斯上將的計劃，美國陸軍計劃于2018年夏實現多域戰概念的實戰化。在這樣的背景下，525-8-6號行動手冊的出臺既是是對多域戰概念的深化發展，也是加快多域戰實戰化步伐的理論準備。

三是從戰術實現看，美軍積極推動網絡戰和電子戰在戰術層面的融合。美國陸軍從2014年開始就開展了“軍及軍以下單位網絡支援”項目（Cyber Support to Corps & Below），摸索如何編組、加強和協調網絡戰/電磁行動部隊，為相關條令、編制以及裝備等領域的發展積累數據。525-8-6號行動手冊指出，網絡戰和電子戰能力可以為地面戰斗部隊提供戰術級跨域能力，同時支持有人-無人諸兵種合成小隊的運用。建制的網絡空間和電磁頻譜傳感器，電子戰攻擊和干擾能力，以及自動化頻譜管理能力可使戰術編隊在攻擊或干擾敵軍系統的同時，最小化友軍系統的脆弱點數量，并通過創建物理域和抽象域中的短時優勢窗口來帶動作戰節奏。美國陸軍將以整體、同步和集成的方式在戰術層面開展網絡戰和電子戰，以更好地支持指揮官開展諸軍兵種聯合作戰。在組織模式上，陸軍將采用建制和遠征網絡戰/電子戰能力的混合模式,從多個陣地和作戰域同時向敵人發難，為指揮官創造優勢窗口，以搶占、維持和抓住先機。

有趣的是，戴維·帕金斯和詹姆斯·霍姆斯的聯名文章發表那一天正好是2月14日，全世界的情侶都在慶祝自己的節日。兩位選擇這一天應該是一種巧合，但或許這會給陸軍和空軍的多域融合帶來好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