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棵樹沒了

許璨

我又看到了它，依舊挺拔、獨立，卻又略顯時間的滄桑。在風雨中的葉子已經黃了一半。秋風卷著干枯的葉子在土地上變換著位置。

在五年前，爺爺還是每天陪著我過著悠閑的日子。那時候的爺爺還很健壯，臉上僅有一點點的皺紋，頭發也僅僅白了一絲絲鬢角。

有一天，他像是一位大力士，輕輕松松地抬來了一棵比我還高的樹苗，把它移種在了老院子的墻邊上。當時它還是一棵郁郁蔥蔥的剛長成的小樹，最初的幾天，我每天都會過來看這棵脆弱的小樹，給它澆水，給它施肥。夏天的時候，我和爺爺會在它的旁邊休息，冬天的時候，我會在它的身上掛滿春節用的小紅燈籠。爺爺經常和我一起照顧著它，關注著它每天的成長，他就像是爺爺給我帶來的一位朋友。

時隔五年，我又回到了這個老院子。隨著城市的建設，我們早早就搬了家，而這個院子的墻上，已經被畫上了“拆”的符號。也許過不了多久，這棵樹，將陪伴著它生活了五年的院子，一起被埋進這片令我魂牽夢繞的土地。

每當我回到這里，每一件事物、每一個角落，都可以讓我想起陪伴我長大的爺爺，但是現在的他早已不再像五年前那樣的健壯了。在前兩年，他離開了他住了幾十年的老家，離開了他的朋友，離開了他費盡血汗建造起來的家，跟著我們一起搬進了鋼筋混凝土的商品房。我知道，他不喜歡住在城市，而老家已經漸漸被拆除，他所想要的清閑快樂的安穩人生，終究被這個現代化的城市打破了。

這棵樹才五歲而已，但它為什么讓我看到了他的滄桑？我記憶中它的蔥郁，就像我對爺爺那健碩身軀的記憶，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我多么想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回到這里，再看看這棵樹，再回憶著爺爺對我的呵護，而這小小的愿望，也會在幾天之后，在一片發動機的嘈雜中粉碎。

如果這棵樹沒了，我大概會忘記了年輕時的爺爺，忘記了爺爺當年抬著水桶過來給樹澆水的樣子。但我永遠不會忘記，爺爺在離我們而去的前一年里，對我的愛護，對我的慈祥，和那對我力不從心的保護。我現在才剛剛長大，而他卻在我剛剛能保護他的時候，離我而去。“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站在樹旁，又想起了年輕的他。

指導老師：蔣 燕

（榮獲第十二屆“校園文學杯”二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