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與旅游學院,陜西 西安 709;2.河西學院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甘肅 張掖 734000)
環境感知是人們環境行為的心理基礎,準確的環境感知是導致合理行為的前提[1]。通過研究環境感知過程和規律,可為解決人地矛盾提供有益的切入點。目前環境感知已成為人文主義地理學研究的核心主題[2],日益受到國內外學者重視。生活環境與居民生活質量息息相關,生活環境感知的好壞直接影響到居民生活的滿意度和幸福感,對居民生活環境的關注是改善民生、提升居民獲得感的重要途徑。
西方學者較早地開展了環境感知研究。20世紀60年代,林奇從環境感知與空間行為的角度對城市物質空間進行研究,提出了城市意象空間的五要素[3],心智圖的研究方法也在后續研究中得到廣泛應用[4,5]。但由于林奇把個體對城市環境的理解僅看作是對物質形態的感知認識,忽視了文化差異對個體認知的影響,質疑之聲始終不斷。段義孚強調社會文化因素對環境感知的影響,注重環境感知的態度、價值和主體性,重視環境感知的群體差異,創立了環境感知的人文主義學派[2]。20世紀90年代以后,上述兩種研究傾向互有融合。同時,在全球氣候變化和環保運動背景下,研究逐步集中在全球和地方氣候變化感知、環境問題感知、環境風險應對、環境感知國際差異等方面。鄧拉普等[6]發現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人在全球氣候變化感知上有巨大差距,揭示了環境感知的黨派政治;達倫等[7]比較了不同尺度下公眾對氣候的態度,認為區域尺度上社會建構了公眾對環境的看法,鄰里尺度上感知經驗支配了公眾對環境的態度;莫海發現居民在環境問題感知上存在性別差異,女性因為擔負著照顧家庭和養育的角色,比男性表現出更明顯的環境關注[8];林德爾[9]回顧了北美關于地震、洪水、颶風等環境風險感知和應對研究,指出人們對利益相關者的看法和風險應對有直接關系;弗蘭岑等[10]從國家尺度比較了環境態度的跨國差異,發現不同國家的國民收入水平決定了他們對環境的關注和對環境的態度;托爾格勒等[11]在評述影響環境感知和態度的因素之上,發現政治利益和社會資本等被忽視的變量,對西班牙國民的環境感知偏好有強烈影響。
國內環境感知研究始于20世紀90年代初期,借鑒國外相關研究成果,早期側重于對城市意象和城市空間的感知。李郇等[12]、顧朝林等[13]、李雪銘等[14]分別對廣州、北京、大連的城市意象空間進行了研究,分析了各城市意象空間影響因素,并對其城市和旅游規劃提出了相應建議。后期隨著環境感知人文主義學派的興起,著重于不同群體的環境感知。蘇欣欣等[15]借助問卷調查與訪談,研究了旅游者對蘭州五泉山風景區整體環境感知狀況與環保態度;史興民等[16]采用入戶調查方法,探討了煤礦區居民對環境污染感知的影響因素;趙雪雁[17]采用參與式農村評估方法,分析了甘南高原不同生計方式的農戶對生態環境的感知特征和變化規律;賈衍菊等[18]基于不同時段實地調研數據,分析了社區居民對旅游影響感知和態度的動態變化;林李月等[19]分析了福州市流動人口對流入地環境的感知及其群體差異和對定居意愿的影響。總體來看,國內在環境感知方面取得了積極進展,不同社會群體的環境感知研究日漸豐富,但環境感知在群體感知特別是在弱勢群體研究上仍需加強,尤其是微觀尺度上新城市貧困群體環境感知的實證研究相對缺乏。“十三五”時期是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階段,對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的關注是針對性制定脫貧減貧政策的基礎。
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城市出現了大量貧困人口,與傳統城市“三無”人員組成的貧困群體不同,這些人員是由于經濟重構和社會變遷造成的,具有明顯的社會轉型期的特殊性,被稱為“新城市貧困”人口[20]。西安市進入轉型期后,也出現了大量在崗收入低、下崗、失業、離退休人群和城鄉流動人口等新城市貧困群體。本研究以西安市典型社區為例,分析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狀況,為緩解和治理城市貧困問題提供參考依據。
西安是陜西省的省會和全省的政治、經濟、文化、交通中心,同時是我國西部地區重要的中心城市,國家重要的科研、教育和工業基地,現轄新城、蓮湖、碑林、雁塔、灞橋、未央、閻良、長安、臨潼、高陵、雩阝邑11個區和周至、藍田2個縣,共有114個街道辦事處、55個鎮、856個社區和2925個行政村。2016年末西安市GDP總值6257.18億元,城市建成區面積565km2,常住人口883萬人。借鑒已有研究成果[21-23],遵循典型性、差異性和可比性原則,結合西安市各街道辦新城市貧困人口構成,選擇退化國企工業區的紡織城、內城被邊緣化地區的解放門、外來人口聚居城中村的魚化寨、漢城遺址保護區六村堡4個街道辦35個社區(路/街)為案例調查地(圖1)。

圖1 西安新城市貧困群體典型社區
研究使用的數據來源于課題組2014年7—8月進行的問卷調查及深度訪談。調查問卷包含兩部分內容:第一部分是社區居民基本信息,包括性別、戶籍、年齡、受教育程度、職業類型;第二部分是社區居民對目前居住社區的空間感受情況。調查先對每個街道辦內部空間結構進行分析,篩選能代表貧困群體生活質量的典型社區;然后初步走訪確定深入調查可能實施的地區,結合問卷前期結果,修正調查問卷;最后經過與課題組成員充分研討,決定最終實施調查的社區、時間、數量和方式。
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600份,剔除回答不全或質量較低的問卷45份,有效率92.5%;利用SPSS 21.0統計軟件對調查問卷進行信度分析,問卷的總體克朗巴哈系數為0.828,說明量表信度較好,各測量指標內部一致性程度較高,量表具有較高的可靠性,見表1。

表1 貧困群體樣本屬性
語義差別法:語義差別法(Semantic Differential,SD),是通過語言尺度進行心理感受測定的方法。該方法要求調查對象在若干方面對某一事物進行評價,這些方面由意義相反的形容詞組成,并分成若干等級,以了解該事物在各被評維度上的意義和強度[24]。參照已有的研究成果[24,25],結合典型社區實際情況,共選用13對形容詞,從室內和室外調查貧困群體的生活環境感知狀況。室內包括:面積(擁擠—寬松)、采光(陰暗—明亮)、溫度(冬冷夏熱—冬暖夏涼);室外包括:設施(欠缺—齊全)、周邊(喧鬧—安靜)、建筑(破舊—嶄新)、布局(雜亂—整潔)、治安(危險—安全)、綠化(骯臟—干凈)、距市中心(遠—近)、交通(繁瑣—便捷)、鄰里(冷落—密切)、環境(惡劣—優美)。本文將形容詞對劃分為5個等級,1—5分別代表非常不滿意、較不滿意、中等、較滿意、非常滿意。一般情況下,對刻度為1—5的李克特量表感知強度在1—2.4之間、2.5—3.4之間、3.5—5之間分別表示環境感知滿意程度較低、中等和較高[16]。
假設檢驗法:假設檢驗法是一種判斷樣本與樣本之間、樣本與總體之間的差異是由抽樣誤差引起的還是本質差別造成的統計推斷差異[26]。由于生活環境感知具有一定的主觀性,不同屬性貧困群體對生活環境感知可能有不同的反應,因此需要利用假設檢驗判斷不同屬性的貧困群體生活感知是否存在差異。根據問卷調查數據的類型和特征,選擇兩個獨立樣本的Mann-Whitney U檢驗、多個獨立樣本的Kruskal-Wallis檢驗、雙向有序資料行列表的Kendall等級相關檢驗來判定不同屬性貧困群體的生活環境感知有無顯著差異。
主成分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是將多個變量化為少數綜合變量,而這幾個綜合變量可反映原來多個變量大部分信息的統計分析方法。本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對影響生活環境感知的13個社區環境指標進行降維處理,將存在相關關系的影響因素轉換成幾個互相獨立的綜合影響因子,精確概括貧困群體環境感知的影響因子。
根據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的SD得分(表2)可見:①貧困群體對生活環境的感知總體呈中等水平(SD=3.03),對生活環境感知的絕大多數指標都處于中等水平,無大的波動。貧困群體對社區的鄰里關系、交通出行感知較好,高于中等水平;而對室外綠化狀況感知較差,低于中等水平。②在貧困群體的生活環境感知中,均值最大的是鄰里關系(SD=3.71),說明貧困群體的社區鄰里關系較密切,鄰居之間的社會互動頻繁;均值最小的是綠化狀況(SD=2.36),表明貧困群體所在社區的綠化空間面積較少,環境質量有待提升。③貧困群體對生活環境的感知存在局限性,感知能力較差,絕大多數的生活環境感知指標都偏向于中等水平。即使在居住面積、設施狀況條件方面都很差,但感知評分仍為中等。這是因為貧困群體已習慣于這種生活,且能力有限無力改善,只能安于現狀、自我滿足,形成主觀感知與客觀事實不相符的狀況。

表2 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SD分值
采用兩個獨立樣本等級變量Mann-Whitney U檢驗,分析性別對生活環境感知影響見表3。結果表明,性別除在室內溫度感知程度上有顯著影響外,在其他指標感知上均無明顯影響,和已有研究結論基本一致[16]。采用多個獨立樣本等級變量Kruskal-Wallis檢驗,研究戶籍、職業類型對生活環境感知影響見表3。結果發現,戶籍對室外交通、環境、治安感知有顯著影響,對室內面積、采光、溫度,室外布局、距市中心、鄰里感知有極其顯著影響。進一步分析發現,異地農業和異地非農貧困群體比本地農業和本地非農貧困群體在相同指標感知上明顯偏低,可能是由于異地戶籍貧困群體對所在社區環境不太適應,社會融入較低所致。職業類型對室外周邊環境、布局感知有顯著影響,對室外距市中心的感知有極其顯著的影響。其中,工人在布局感知上明顯高于其他職業類型,離退休人員在距市中心感知上明顯高于其他職業類型,企/事業單位職工在周邊環境感知上明顯低于其他職業類型。

表3 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性別、戶籍和職業差異檢驗
注:*在0.05檢驗水平上顯著(雙邊檢驗);**在0.01檢驗水平上顯著(雙邊檢驗);***在0.001檢驗水平上顯著(雙邊檢驗)。
采用雙向有序資料行列表Kendall等級相關檢驗,研究年齡、受教育程度對生活環境感知是否存在差異(H0=不相關,相互獨立)。檢驗結果表明,年齡對室外的環境、綠化、距市中心感知有顯著影響,受教育程度對室內面積、采光、溫度,室外建筑、布局感知有顯著影響(表4)。進一步分析發現,中青年人群在室外的環境、綠化、距市中心感知上幾乎都顯著低于離退休人員。這可能是因為在不同的生命周期內,中青年人群行為活動空間更大,獲得的生活環境認知更全面;高學歷人群在室內面積、采光、溫度,室外建筑、布局感知顯著高于低學歷人群。調查發現高學歷人群多為外來流動人口,他們對生活環境的知識儲備比較豐富,對所在社區生活環境評價相對客觀理性。基于上述研究發現,戶籍對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影響顯著,職業、年齡、受教育程度僅有部分影響,性別基本無影響。

表4 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年齡、受教育程度差異檢驗
注:*在0.05檢驗水平上顯著(雙邊檢驗);**在0.01檢驗水平上顯著(雙邊檢驗);***在0.001檢驗水平上顯著(雙邊檢驗)。
環境感知是否準確既與感知群體的社會文化屬性有關,又與客觀的物理環境是否有利于群體感知有關[17]。本研究在上述分析之上,利用SPSS 21.0統計軟件,對影響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的13個社區環境指標進行主成分分析,尋找出少數幾個互相獨立的綜合影響因子。首先,運用KMO測量和球形巴特勒(Bartlett)檢驗進行因子分析的適用性檢驗,得到KMO值為0.865,顯著性概率Sig值為0.000(拒絕巴特勒球度檢驗),表示問卷數據適宜做因子分析。其次,采用最大方差法對數據進行旋轉后提取公因子,最終形成四個特征值大于1的主成分(表5),主成分的方差解釋率為60.36%,達到大于60%的標準。第三,根據主成分因子載荷矩陣得到13個生活環境感知指標在四個主成分上的載荷量(圖2)。

表5 主因子累積貢獻率
從圖2可知,第一主成分在室外周邊、建筑、設施、布局、環境、綠化指標上有較大載荷,主要反映貧困群體生活環境的居住環境,將其定義為“居住環境因子”;第二主成分在室內溫度、面積、采光指標上有較大載荷,主要反映貧困群體生活環境的住房條件,將其定義為“住房條件因子”;第三主成分在交通、鄰里指標上有較大載荷,主要反映貧困群體生活環境的社會環境,將其定義為“社會環境因子”;第四主成分在距市中心指標上有較大載荷,反映貧困群體生活環境的居住區位,將其定義為“居住區位因子”。根據表5主因子方差貢獻率可知,居住環境因子對生活環境感知影響強度最大,其他各因子依次減弱。

圖2 四個主成分載荷量分析
居住環境因子:居住環境是貧困群體日常活動的基本空間單元,是使用頻率僅次于住房的場所,良好的居住環境對貧困群體保持身心健康和改善生活質量具有突出的意義[27],直接影響其生活環境感知(圖3)。問卷結果顯示,貧困群體居住環境感知水平不高,建筑陳舊、密度高,公共空間被侵占、生活服務設施不足、綠化缺失等不利因素,削弱了他們的生活環境感知水平。紡織城街道地處東郊,社區統一規劃布局,建筑形式單一簡潔、密度較大。部分建筑建設年代久遠,由于缺乏修繕,外觀十分破敗,其中20世紀50—80年代修建的建筑占總建筑的32.09%。建筑之間普遍缺乏綠化,公共空間被侵占,生活服務設施不足。解放門街道跨越城墻東北角,有城內、城外兩片,優越的區位和交通條件,加之歷史因素的影響,成為流動人口聚集區。城墻內部大規模開發受到限制,街道有大量低層建筑,建筑陳舊、密度高,道路被居民房屋侵占,環境臟亂、公共服務和設施缺乏,公共綠地空間缺失。魚化寨街道是城市急速擴張被包圍形成的“城中村”,是外來人口主要聚集區。村內違章建筑嚴重,建筑密度高,“一線天、握手樓、接吻樓”隨處可見;村內道路狹窄凌亂、道路兩旁小攤小販占道、環境衛生等公共設施和服務水平較低,綠化缺失。六村堡街道大部分面積處于漢長安城遺址保護區,由于遺址的保護,當地產業發展和城鎮發展受到限制。街道以農村景觀為主,還有相當面積的農田分布,在建筑密度、道路交通、公共服務等方面與外界有較大的差距。
住房條件因子:住房是居民日常活動的最小空間尺度,也是使用頻率最高和最穩定的場所,包括睡眠、與家人互動等活動都發生在“家”這一場所之內[28],對其生活環境感知有重要影響(圖3)。問卷結果顯示,貧困群體住房條件感知稍高于生活環境總體感知水平,實地調研發現與客觀事實不相符合,偏差較大。紡織城街道居民住房多為單位分發或購自單位,人均居住面積較小,超過1/5的居民居住在只有一間臥室的小房間內,沒有客廳,室內缺乏基本的生活設備和衛生設施,居民為擴大居住面積在原有建筑上加蓋棚屋;解放門街道流動人口集聚區,貧困人口租住在當地居民私自搭建或擴建的住房內,建筑密度高、采光和通風條件差,人均居住面積較小,大多沒有獨立的廚房和衛生間;魚化寨街道居住擁擠,村民在原有建筑上不斷加高增層,“一線天、握手樓”等更是村內標志性的建筑景觀,采光和通風條件較差。六村堡街道居民房屋多為自建的獨門獨院的平房或低矮樓房,住房條件相對于其他街道居民較好。

圖3 社區環境對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影響機理
社會環境因子:貧困群體對社區生活環境的評價不僅通過對居住環境和住房條件等硬件設施的感知實現,還需要在空間中實現個體之間的交往互動[29],良性的社會環境能夠提升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水平。一方面,社會治安良好、鄰里關系融洽使其產生基本的安全感;另一方面,通過鄰里互助和社區參與可以增強其主體意識并提高社區歸屬感(圖3)。問卷結果顯示,貧困群體社會環境感知水平較高,超出生活環境總體感知水平。紡織城街道貧困人群多為本地企業或工廠工人,居住時間長流動性弱,街坊鄰居日常往來頻繁,鄰里關系融洽。居委會、物業公司負責日常管理,治安狀況良好;解放門和魚化寨街道流動人口集聚區,貧困人群多基于地緣、親緣紐帶形成聚居空間,社會和文化背景類似,彼此相互熟悉,鄰里關系緊密。但由于居民成分復雜、流動性強,治安狀況相對較差;遺址保護區內魚化寨街道,貧困人口多為本地居民,居住時間長,相互之間熟悉,鄰里交往頻繁。
居住區位因子:居住區位不僅影響了貧困群體社區公共服務和配套設施的配置,也影響著職業的選擇和收入的提升,直接關系到社區居民的生活質量(圖3)。問卷結果顯示,貧困群體的居住區位感知不高,低于生活環境總體感知水平。總體而言,除解放門街道位于內城,區位條件相對優越、交通便捷之外,其他各街道都位于西安市郊區的邊緣地帶。近些年,隨著城市地面、地下以及軌道交通的發展,居住區位和交通條件雖然有所改善,但是居住區位的劣勢并未得到根本改觀,貧困群體被邊緣化的感受依然強烈,獲得感仍不高,直接影響其生活環境感知程度。
基于西安市典型社區的問卷調查,通過對新城市貧困群體的生活環境感知和影響因子的系統分析,得出以下結論:①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存在局限性。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總體呈中等水平,絕大多數生活環境感知指標也偏向于中等水平。在居住面積、設施狀況等指標上,主觀感知與客觀事實偏差較大。整體而言,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呈現模糊和分辨率較低的特征,表明貧困群體環境認知能力較差,生活環境感知存在局限性。②新城市貧困人口生活環境感知存在群體差異。戶籍對生活環境感知影響顯著,職業、年齡、受教育程度僅有部分影響,性別基本無影響,這驗證了環境感知具有文化集團性的特征[1],同時也表現出鮮明的地域差異。此外,說明戶籍因素依然是影響新城市貧困群體中外來流動人口生活環境感知的重要力量,政府部門在提升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滿意度時,對該因素應予以重視。③影響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的社區環境指標可歸納為居住環境因子、住房條件因子、社會環境因子和居住區位因子,居住環境因子影響強度最大,其他因子影響強度依次減弱。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提升過程中,居住環境、住房條件、社會環境和居住區位是重點關注對象,其中居住環境改善是重中之重。
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呈現明顯的局限性,這除了和貧困群體環境認知能力較差有關外,深層次上是否與其長期處于思想封閉、生活麻木的精神狀態下形成的安貧樂道、得過且過、聽天由命的貧困文化有關,還有待進一步研究和驗證。
相對于其他群體環境感知而言[16-19],戶籍對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影響突出,其他屬性影響不明顯。因此,為認識新城市貧困問題的復雜性,推進研究的深入和細化,基于戶籍類型,對新城市貧困群體內部生活環境感知的異質性和影響因素的差異性展開比較研究將是后續研究的重要內容。
由于微觀尺度數據獲取困難,本研究只選取典型社區作為案例調查地,無法全面反映所有新城市貧困群體生活環境感知狀況,研究結論只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未來可通過對更大樣本量調查數據的收集和分析,輔之以深入訪談,獲得貧困群體環境感知及影響因素更具廣泛代表性、完整性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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