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歸巢

楊黛祺

近日，全國各地多起空巢老人慘死家中的消息被曝光。

嗟嘆之余，不免追問：老人子女尚在，緣何空巢？

這本是個沉重的問題，回答卻免不了孱弱無力：因為子女的不關心。

一直以來，父母與子女便處于不平等的兩端。父母愛子，天經地義，而不孝子女，自古有之。于丹論“孝”，便曾悲哀于這種不平等性。她說：“孝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可我們會稱贊一對父母，說他們愛子是一種美德嗎？不，那是一種本能。”

將“孝”視作美德，而非本能，親情的天平令子女有了額外的砝碼，這微妙的不平等，便成了悲劇的根源。

或許不少人會辯解：我每個月都給父母買吃的穿的，一點兒不曾虧待他們，你如何能說我不孝呢？

殊不知，這種以物質為媒介的“孝”，根本無法成為對父母的安慰和補償。畢淑敏曾經寫道：“也許是花團錦簇的盛世華衣，也許是一雙潔凈的舊鞋，也許是數以萬計的金錢，也許只是帶著體溫的一枚硬幣，但在孝的天平上，他們等值。

我卻要說，數以萬計的金錢也好，一枚硬幣也罷，若是沒有真正的敬愛、關懷和溫暖，那么在“孝”的天平上，他們都沒有重量。如果“常回家看看”可以用物質來填充，那么“孝”也就沒有了任何實質性的內容可談了。

“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時至今日，“不遠游”已是難以實現的幻景，但時時歸巢卻是并不奢侈的營養品。三毛在《守望的天使》中寫道：“每個孩子都會遇到兩個天使，他們曾為這個孩子的成長遮擋了一路的風雨，而當孩子長大以后，老天使們的翅膀卻已僵硬，再也無力為自己飛翔了。”為人子女的我們，該記住他們的溫暖，記住他們深情注視的目光，在遠去的路上一次次深情回望，一次次帶著感恩與愛回到他們身旁。

所以，請別再讓空巢老人以生命之痛叩問親情之殤。捧一顆赤誠之心，揣一份感動與溫暖，回家，回家，訴說煩惱，分擔痛苦，分享歡樂。讓親情的天平不偏不倚，便已足夠。

空巢，盼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