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津
孔明出南陽前,曾囑咐家弟:“吾受劉皇叔三顧之恩,不容不出,汝可躬耕于此,勿使荒蕪田畝。待我功成之日,即當歸隱。”想必他也想“永憶江湖歸白發,欲回天地入扁舟”。待功成名就,再歸田里,悠然見南山。可結果令人扼腕嘆息,五丈原長星夜墜,殫精竭慮的一生在54歲畫上了無可奈何的句號。
回顧丞相一生,真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從博望坡初用兵,到借東風火燒曹軍,到白帝城先帝臨終托孤,再到六出祁山,唯愿光復中原,攘除奸兇,無奈最后氣數已盡,無力回天。
有時覺得,孔明是自私的,特別是先帝駕崩后,他仿佛已將所謂的“收復漢室江山”當作了一種使命,一種壓在他肩上移不開也卸不下的擔子,他是在完成對劉備一人的承諾。有時又覺得,孔明是無私的,他將自己畢生所學無私地奉獻給了西蜀,即便皇帝是扶不起的阿斗。或許有人覺得他愚忠,但這是他的信仰。他的執著也是古往今來無數忠心耿耿的士人的寫照,他無私地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也許無能,也許昏聵,也許殘暴的君主,在21世紀的我們看來,這也許不值得,但這確實是一種可貴的代代相傳的士大夫精神。
從古至今,很多人都想功成身退,卻極少有似范蠡那樣扁舟一葉五湖游的。許多人功成了,卻無法身退,落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結局,比如韓信,身死長樂宮;比如朱元璋手下的胡惟庸就被主子以“擅權植黨”“枉法誣賢”的罪名處死。還有人功未成,更談不上享受身退后的逍遙自在,比如一生滿腔抱負卻大業未成的孔明,他的才華“千載誰堪伯仲間”,但結局卻令人欷歔。但不管怎么說,他們的人生有如雪泥鴻爪,留名青史。
相傳孔明燈是由諸葛亮發明,當年,他被困于平陽無法派兵出城求救,于是他制做能升上高空的紙燈籠,算準風向,系上求救的訊息放飛,得以脫險。雖然我沒有見過孔明燈漫天時那種美麗,但我想,那溫暖的光暈一定會像孔明一樣,與繁星比肩,照亮一方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