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中求進

鄒茗清

自古以來，保守者和激進者的斗爭就從未停止過，他們中間似有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讓這涇渭分明的兩派相看兩厭，不斷斗爭。

但細想可以發現，社會正是在這兩派的對立中不斷前進，這或許可以給我們帶來啟示：這兩派能長期共存必定是其間存在一種微妙的關系，這種關系使得社會的發展得以穩中求進。

首先，我們必須注意，不能草率地給人貼上保守者和激進者的標簽，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人的思想會發生改變，保守者會變為激進者，激進者也可能會蛻變為保守者。比如曾經領導維新運動的康有為，他的變法思想也是慢慢產生的，盡管他的變法思想在那個風雨如晦的時代是何等瘋狂，何等石破天驚！可后來他卻成了保皇派，努力維護封建主義最后一道遮羞布。這轉變的原因很難說清，但卻反映了人性的復雜性。時間、時代、空間都可以改變人的想法，你可能曾經奮不顧身地想沖破什么，可到頭來卻成了它忠實的守護者;你可能曾經執拗地為什么保駕護航，可一朝夢醒，又恍然大悟般地拿起武器反抗。這些都說明了保守與激進是可以相互轉化的。

其次，保守與激進又是相互依靠，密不可分的。保守者之所以沒有消亡，是因為部分地包容了激進者的思想和做法，激進者之所以壯大，也有部分吸收保守者的思想和做法的因素。比如以大膽創新，不拘常理而聞名畫史的石濤，他曾高吟“我自用我法”“我之為我，自有我在”，那么，他的法難道是平地起高樓，對以往畫技毫無保留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石濤之所以在畫壇立于不敗之地，正是因為他在保留的基礎上挑戰秩序，創立新法。回顧中國藝術史、文化史，正是由于不斷地保留與創新，才使文化的河流滾滾前進，永葆活力。

所以，我們要明白，不能武斷地說是保守好，還是激進好，因為保守派和激進派都是社會中不可或缺的有機部分，正如德魯克所說的“任何組織都需要”，保守者帶給社會穩定，激進者給予社會活力，兩派長期共存，關系十分微妙。這種微妙的關系使得社會有序運行，穩中求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