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貓

曾舒倩

我孩童時在叔叔家居住過一段時間，叔叔養了花貓，而且雙目失明。

那里每戶人家都有一個糧倉，除了要吃的稻谷會用碾米機碾成米，其余的都把它拿在山頂上曬，然后秋收冬藏，放在糧倉里，糧倉密不透風，還用石灰把墻壁刷得雪白。老鼠橫行霸道，唯一密不透風的糧倉也受到了老鼠的摧殘和傷害。一開始叔叔把被老鼠鉆洞的糧倉用水泥修補好，老鼠又從其他地方鉆出了洞，叔叔也沒轍。

聽鄰居說，隔壁村的陳婆婆的家里養了母貓，貓寶寶有三個月大了，叔叔聽了臉上顯露出驚喜。沒過多久臉上的希望又沉了下去，因為買那只貓大概需要八十元錢，夠一家人幾天的開銷。陳婆婆路過，叔叔在做飯，我看到陳婆婆就把她叫住了：“我叔叔找您有事情，想買您家里的貓。”

沒等她回復我，我便跑進廚房把正在炒菜的叔叔的鏟子拿過我手里來了。我說：“陳婆婆正在門口，我和她說了您要買她家的貓。”叔叔似乎并沒有我預期的那么高興。叔叔將茶水遞給她，商量了買貓的事情，隨后陳婆婆讓叔叔去她家里挑選一只貓。

我玩耍回來，聞到炒魚干的味道，知道一定把花貓買回來了，叔叔用手指示意我小廳的角落。我望去真有花貓，幾步便來到它旁邊。它剛開始蹲在那里，雙眼緊閉，我以為它睡著了，可將魚干放在它旁邊，它起來走了幾步，吃起了魚干，雙眼還是緊閉著沒有睜開。

叔叔把實情告訴了我，因為家里沒有這么多錢，現在的貓都漲價，這只先天性失明的花貓和陳婆婆說了好久，才同意五十元賣給他。

叔叔說：“不知道這只雙目失明的貓會不會抓老鼠，這是我最擔心的一件事。”

我看著花貓，莫名的疼痛暗暗地襲涌上心頭。傍晚叔叔正好去糧倉里拿東西，我就抱上花貓，跟在他身后，把花貓放下來，讓它來消滅老鼠。叔叔說：“這么小的貓怎么可能會抓老鼠呢？”我和叔叔等候著，沒過半刻就聽到了動靜，傳來老鼠撕心裂肺的哀啼聲。

再等半天沒動靜，我把糧倉的門打開，看到兩只比拳頭還大的老鼠和瘦小且雙目失明的花貓。叔叔說：“太不可思議了，看來花五十元值了。”

叔叔家里再也沒出現過老鼠，無論是糧倉還是房間的角落里，也許老鼠都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