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閥的小善舉

程剛

段祺瑞縱橫民國政壇15年，北洋政府的內政外交都留下了他的身影。雖然此人個性極強，而且還是軍閥，但還是留下了許多美談。

17歲那年，段祺瑞投奔在軍營的叔叔，之后，憑著自己的文化素養和認真細致，一步一步飛黃騰達。段祺瑞在北京發跡后，許多故友和鄉親都來投奔，其中就有一位段祺瑞私塾時的先生。這位先生姓侯，本來就是一個文人，平時不太好意思張口求人，因為在家鄉過不下去了，全家窮得連飯都吃不飽了，只好硬著頭皮來找段祺瑞。

段祺瑞小時候家里非常窮，因為交不起學費和飯費，侯先生便扣押了他帶到學校來的端硯和書桌，表示什么時候還清費用，什么時候把這些東西還給他。侯先生一直非常后悔當初扣這兩樣東西，雖然實屬無奈之舉，卻也不是師者風范，如果段計較起來不理他，就太尷尬了。可已經走投無路了，只好硬著頭皮進京，想著不管段祺瑞理不理他，都應該先賠不是，解釋一下當時的無奈之舉。

一個月后，侯先生一路靠乞討要飯來到北京，報了自己名號請門房傳話，求見段祺瑞。之前，他想到了段會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見，可沒想到，段竟然親自出門迎接他，他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便立即致歉，要奉還當年扣押的兩件物品。可誰知，段聽到這兩樣東西，頓時大喜過望，對侯說：“先生啊，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寶貝，你能還給我，真是感恩戴德啊！”

段祺瑞給予了侯先生高規格接待，安排他住下，每日早上都去問候。有一位幕僚悄悄地找到段，說這兩樣東西一文不值，段聽后笑了，對他說：“我家的東西我還不知道？老先生過來投奔我，實是無奈，先生是文人，我們要體面給人一些臺階。”

1917年，因為府院之爭，段祺瑞在與馮國璋的爭鋒中漸漸落敗，最后被迫辭職。這期間，馮國璋的講話稿、講演稿以及報紙的評論大多出自一位張姓秘書之筆，對段祺瑞的指責和謾罵苛刻至極，頗有文采和水平。

1924年，段祺瑞出任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執政，這位張秘書還在秘書室里。段祺瑞對各方面要求非常嚴格，尤其要求秘書寫文章要有思想有見地。張秘書每天的心情都忐忑著，心里害怕段上臺后會收拾他，工作總是心不在焉。段交代的幾個文稿，他交上去以后都被退了回來，并遭到了段的怒斥。

張秘書感覺自己應該離開這里了，于是，便向段提出辭職，理由是家鄉老母沒人照料，想回家照看。段祺瑞對這位張秘書還是很看重的，知道秘書室里水平最高的就是他，打算重點培養，便找他談話，問他是不是因為近幾次訓斥才辭職，張急忙說不是，堅決要求回家照顧母親。

強扭的瓜不甜，段祺瑞只好放行。張秘書落寞地回到了老家。不想，他到家的那一天，地方政府便有人在他家恭候，一堆工匠正在給他家修房子，一位政府工作人員迎上前，邀請他到政府上班。

張秘書感到很詫異，自己如此落魄，怎么突然間受到如此待遇呢？之后他才搞清楚，這是段祺瑞親自給這里的政府拍來電報舉薦他，說他到地方鍛煉，體察民情，到政府上班后要重用……

張秘書得知實情后感激不已，第二天便上班了，最后還當上了縣長。此后，他將段祺瑞的照片一直供在家里，以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