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亞在挺進支隊的日子

熊坤靜

開辟五指山根據地

為了迎接全國抗戰的最后勝利，1945年6月，海南島瓊崖抗日游擊隊獨立縱隊根據黨中央指示，將縱隊下轄的第一、第二和第四共3個支隊，組編成挺進支隊，深入五指山腹地去開辟新的抗日根據地。挺進支隊下轄3個大隊，支隊長由原縱隊參謀長李振亞兼任，支隊政委由符鼎榮擔任。

在挺進支隊全體官兵經過短期整訓，正準備向五指山腹地進發時，國民黨守備二團后勤人員吳清芬前來投誠，帶來了守備二團布防的情報。李振亞、符榮鼎和副支隊長張世英經認真研究后決定，由張世英帶領4名戰士，隨吳清芬連夜前往敵守備二團盤踞的巢穴——羅任嶺去偵察一番，然后再重新研究部署支隊挺進五指山的事宜。

3天后的一個早晨，李振亞認真聽取了張世英關于偵察情況的詳細匯報后，若有所思地說：“這塊骨頭不好啃啊！”就如何攻入羅任嶺，吃掉敵守備二團，與會的支隊領導們提出了各自的作戰思路。最后，李振亞集思廣益，提出了作戰方案：首先派出一個大隊，突襲全殲駐在合口的敵前哨連，爾后，支隊兵分三路，向敵巢發起總攻。其中一路繞道羅任，直插南挽村的敵軍械廠，吃掉敵警衛連，吸引羅任嶺之敵向軍械廠增援；待援敵離開羅任嶺后，我隱蔽向羅任嶺接近的兩路部隊，一路佯攻，從東南方向直接向羅任嶺敵巢發起攻擊，并負責切斷敵退路；另一路作為主攻部隊，先集中優勢兵力攻克白水港村，然后迅速逼近羅任嶺，全殲敵軍。該方案獲大家一致贊同。

一天早晨，李振亞派人將挺進支隊第二大隊五中隊代理隊長王明學找來，對他說：“駐守在合口村的敵人已被一大隊吃掉了。你們五中隊的任務是拿下白水港村以北的無名高地，配合主力全殲白水港守敵。要求你們速戰速決，一個鐘頭內解決戰斗。”王明學即刻返回中隊，進行作戰準備。戰斗即將打響時，李振亞趕到五中隊，向王明學詳細了解了其兵力部署、火力配備等情況后，嚴肅地對他說：“為了能迅速拿下無名高地，最大限度地減少傷亡，你們要把兩挺機槍集中在正面，主要兵力也放在正面。要迅速、隱蔽地接敵，在近距離突然發起攻擊，這樣才能奏效。”隨后，李振亞帶著五中隊幾個干部趕赴前沿，勘察、選定了隱蔽接敵的路線，發起沖擊的地域和攻擊點。之后，他又來到戰士們中間，仔細檢查了戰備情況，并應邀作戰前動員講話：“同志們，主力部隊就要進攻白水港村了，要殲滅白水港村之敵，必須先拿下你們面前這個無名高地。支隊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們中隊，能完成嗎？”五中隊指戰員鏗鏘有力地回答道：“能完成！”結果僅用半個小時，就全殲了無名高地之敵，五中隊僅傷、亡各一人。

經過一天激戰，李振亞率部擊潰了盤踞五指山區、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敵人，攻克了羅任嶺，繳獲了大量槍支彈藥和物資，取得了挺進支隊成立以來的首次大捷。

當時，一些藏匿在山上的國民黨散兵游勇冒充挺進支隊，殺人放火，搶劫財物，當地群眾辨不清真假，只要一見持槍者就四處躲藏。針對這一情況，李振亞等支隊領導決定，先抽調幾十名干部、戰士組成工作隊，深入黎村山寨進行宣傳和發動。工作隊以幫助修補茅草房屋、喂養家禽家畜等一系列實際行動，最終贏得了黎族、苗族同胞的信任，他們紛紛下山回寨，并自覺拿出食物來慰勞工作隊。在工作隊的積極發動和大力組織下，各村寨都成立了生產自救組，建立了民兵組織。隨著細水、元門等17個鄉抗日民主政府的成立，翻身解放的黎族青年踴躍報名參加挺進支隊，使支隊兵力劇增。8月23日，李振亞揮師向駐扎在鸚哥嶺下的國民黨軍保安第六團發起猛攻，殲其大部，一舉拔除了毛陽、毛貴、毛棧、什統黑等敵據點，解放了白沙縣13個鄉。與此同時，白沙縣抗日民主政府于1945年8月8日宣告成立，從而為創建五指山根據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日軍宣布無條件投降后，李振亞奉命率部西出南豐圩，包圍了那大鎮守敵，解放了和慶、和舍等地，繳獲了大批武器，為海南抗戰的勝利做出了應有的貢獻。隨后，中共瓊崖特委（以下簡稱特委）和獨立縱隊機關遷到了位于五指山區的白沙縣城牙叉鎮。

赴敵后開展游擊戰

1946年1月，鑒于海南的國民黨軍不斷進攻、襲擊獨立縱隊各部隊的嚴峻形勢，特委在對敵人調重兵集結于五指山外圍的種種跡象進行認真分析后，認為敵人很可能首先對特委和獨立縱隊機關的駐地五指山區大舉進攻。由于五指山根據地剛剛建立，經濟十分落后，有限的人、財、物力難以支撐與敵長期斗爭，特委遂決定，只留下少數地方部隊堅持戰斗，特委和獨立縱隊機關隨主力部隊暫時撤出根據地，其余各支隊分散開展游擊戰。

2月初，挺進支隊撤離白沙縣，來到澄邁縣仁興、嶺侖一帶，接著又奉命兵分兩路：一路由李振亞、符榮鼎率領第二大隊的五、六中隊和第三大隊，奔赴臨高一帶，尋機殲敵；另一路由張世英帶領第一大隊和第二大隊四中隊，開赴澄邁縣六芹山一帶。

李振亞、符榮鼎率部向西急進到和民鄉，根據秘密情報，得知駐守新盈港之敵僅有保安六團一個連、臨高縣自衛隊一個排和一個鹽警隊，共約200人，力量比較薄弱，加之該港位于臨高縣城北面約20公里處，是瓊西北較重要的港口。李振亞等商議決定，首先攻下新盈港。為確保萬無一失，他們研究制訂了周密的作戰方案：第五中隊負責佯攻保六團一個連，第六中隊負責警戒來自臨高縣城方向的援敵，第三大隊擔任主攻，負責殲滅敵鹽警隊和自衛排之后，再相機與五中隊夾攻保六團的那個連。

經過數小時急行軍，李振亞等率部于5月23日凌晨抵達新盈港。戰斗打響后，第三大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鹽警隊和自衛排，一舉殲滅了睡夢中的敵人。敵保安六團那個連面臨著前后夾擊，見勢不妙，遂于天亮前突圍逃往臨高縣城。

與此同時，抵達六芹山區的挺進支隊張世英部，肩負起了保衛特委和獨立縱隊機關的光榮使命。3月9日，張世英率部在仁洞坑伏擊了前來偷襲之敵，取得了殲敵50余人，繳獲機槍、沖鋒槍和擲彈筒各2挺（具）的勝利，受到了特委書記兼獨立縱隊縱隊長馮白駒的表揚。

1946年秋，時任國民黨廣東第九區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的蔡勁軍（兩年多以后任海南反共救國軍總指揮）奉命來瓊島主持軍政。他從大陸調來4個保安總隊，制定了“重點進攻”計劃，妄稱在6個月內要消滅共產黨、民主政府和獨立縱隊。瓊崖地方的頑匪反革命分子、地主惡霸勢力乘機相互勾結起來，向我根據地的西昌、坡尾、海軍、加文洞、芙蓉、土龍、鹿云、南味、坡口等地進行大“掃蕩”，所到之處殘酷地實行“三光”（燒光、搶光、殺光）政策，并構筑據點（碉堡）。在此嚴峻的形勢下，根據戰斗減員嚴重的實際情況，經請示縱隊首長同意，李振亞等將挺進支隊縮編成一個主力大隊（下轄多個中隊）和一個短槍隊，支隊部番號不變。

1947年4月26日，李振亞率部進駐澄邁縣福興鄉風腳村。他不顧輾轉勞頓，即刻帶著各中隊長對該村及其附近的高地、道路進行了仔細的勘察。次日下午，在得到敵保安六團2個營加澄邁縣自衛大隊共計千余人已進抵金江鎮以西約20公里的好保圩和中興圩的情報后，李振亞迅即主持召開了各中隊長和政治指導員以上干部會議，認真分析敵情，研究作戰方案。在充分聽取了大家的不同意見后，他說：“戰場上的數量不是數學上純數字的加減，在全局上敵多我少是事實，但若是我們指揮得好，也可造成局部的敵少我多。風腳村是老解放區，附近周圍的地形對我殲敵是很有利的，只要采取誘敵深入，再集中我優勢兵力擊其一部，造成局部敵少我多的戰術，我們就一定能克敵制勝。”接下來，他作了具體部署：由符會旭帶領擅長防御戰的“堅持中隊”誘敵深入，以工事為依托堅守風腳村，拖住敵人、配合主力殲滅敵人；由劉英豪帶領擅長進攻戰的“爭光中隊”隱蔽在距風腳村西側約1公里的小高地叢林中待機出動；由李振亞率領“奮斗”“遠征”和“勝利”3個中隊隱蔽于風腳村西南側約1公里的登高嶺、加質嶺一帶，作為機動力量伺機而動，并要求各中隊必須于4月28日拂曉前進入指定地點。

4月28日晨，李振亞帶著兩名警衛員來到剛進入陣地的爭光中隊，認真檢查了其兵力布置和隱蔽情況，然后叮囑劉英豪說：“爭光隊任務很重，敵人可能有一路從中興圩出來，經南新、檳榔園的登高嶺迂回風腳村。這條路就在你們爭光隊陣地前，你們必須十分注意隱蔽，讓敵人全部過后，再從敵人后面開火，這時遠征、勝利兩個中隊會從西南面，奮斗隊也會從北面分別打過來，三面夾攻，最后將這路敵人殲滅掉。”約7時許，堅持中隊派出在坡拉子的崗哨，首先和敵人交火，而后在有利地形和濃霧的掩護下，邊打邊撤，將來自好保圩的左路敵軍悉數引向堅持中隊事先構筑好的防御陣地前，戰斗正式打響。下午約2時，當爭光、奮斗、遠征和勝利4個中隊圍殲了右路之敵后，李振亞便率領他們立即去配合、增援堅持中隊。敵保安第六總隊隊長楊開東見勢不妙，帶著殘兵敗將慌忙逃向好保圩，我軍乘勝追擊，又殲敵一部。此戰，我軍取得了斃、傷敵約200人，繳獲輕重機槍4挺、火炮3門、步槍200余支、子彈一批和電臺一部的大勝利。

從1947年農歷正月到5月間，李振亞率部在澄邁縣二區西坡鄉政府和廣大群眾的大力配合下，五戰連捷，共殲敵2個團以上，繳獲機槍14挺、步槍數百支、子彈逾萬發，一舉拔除了敵人建在土龍、南味、坡口、加文洞、海軍、坡尾、西昌等地的據點，沉重地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鞏固了我人民民主政權，為西坡鄉隨后開展減租減息、土地改革奠定了基礎。

1947年5月26日，中共瓊崖第五次代表大會在什寒嶺勝利閉幕，李振亞當選為中共瓊崖區委委員，并升任獨立縱隊第一副司令員。

（責任編輯：胡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