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中作樂酒中八仙

摘要：賀知章、李琎、李適之、崔宗之、蘇晉、李白、張旭、焦遂八位詩人，被稱為“酒中八仙人”。根據杜甫的《飲中八仙歌》，明代張翀作《飲中八仙圖》屏，將八位能詩嗜酒的詩人刻畫的十分精致，構成一幅惟妙惟肖的群像圖。

關鍵詞：張翀、酒中八仙、《飲中八仙圖》屏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也許酒能給詩人們帶來靈感的迸發，使文章妙筆生花。我國古代詩人，嗜酒貪杯者比比皆是，豪飲海量者更是不乏其人。與酒為伴，詩人們便少了些無奈與落寞，平添了骨子里的幾許灑脫與放縱。有酒壯膽，詩可如利器，亦可如珍饈。在酒的世界里，詩人興然執筆，酣暢淋漓，掙脫束縛，盡情發揮，于是創作出了大量流傳千古的不朽佳作。

飲酒，喝出了豪氣，喝出了名氣，更喝出了才氣的時代，莫過于唐朝。詩圣杜甫一首《飲中八仙歌》，將八位善飲者集中于詩中，各述其特點，可謂是一幅惟妙惟肖的群像圖。

《飲中八仙歌》是天寶五年（公元746年）杜甫初到長安時所作。賀知章、李琎、李適之、崔宗之、蘇晉、李白、張旭、焦遂八位詩人均能詩、嗜酒、狂放不羈，又帶有仙氣，稱為“酒中八仙人”。《杜臆》評此詩曰：“此系創格，前無所因，后人不能學。描寫八公都帶仙氣，而或二句三句四句，如云在晴空，卷舒自如，亦詩中之仙也。”詩中所寫八仙既有共性，又有鮮明的個性，構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群像圖，歷代許多著名畫家都以此詩為題材，繪制出一幅幅精美的畫卷。

濟南市博物館館藏明代張翀繪制的《飲中八仙圖》屏，正是杜甫詩歌中酒中八仙形象的惟妙寫照。明代畫家張翀，生卒年不詳，活動于17世紀。字子羽，號渾然子、圖南，江蘇南京人，一作江蘇揚州人。善人物、仕女，亦畫山水。筆墨豪邁，著色占雅。此屏八幅，紙本、水墨淡彩。每幅畫心長128厘米，寬60厘米。作于南明弘光龍飛元年（1645年，順治二年）。根據詩歌中人物的出場順序，以“飲酒”為主線，先后描繪了當時唐朝號稱“酒中八仙”的賀知章、李琎、李適之、崔宗之、蘇晉、李白、張旭、焦遂等八位詩人。

首先出場的人物是賀知章，（約659年— 約744年），字季真，晚年自號四明狂客，越州永興（今浙江蕭山）人。唐代著名詩人、書法家。少時就以詩文知名。武則天證圣元年（695年）狀元，授予國子四門博士，遷太常博士。歷任禮部侍郎、秘書監、太子賓客等職。好飲酒，與李白友善，“吳中四士”之一。他作為年齡最長者第一個出場，圖中賀知章雙眼朦朧，騎馬徜徉如舟行江上，搖搖欲墜。酒意正酣時，頭昏眼花便是落入井中，也能安睡如故。畫家用簡練線條勾勒出詩人酒后騎馬的悠然醉態，一旁點綴兩個小兒掩口偷笑，更是讓畫作彌漫了一種詼諧與歡快的情調，恣意豪放的詩狂形象躍然紙上。畫面上方題詩句：“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李琎，唐睿宗李旦之孫，唐玄宗李隆基之侄，初名嗣恭，又名淳，封汝陽郡王。擅長射箭及羯鼓，寵極一時，深得唐玄宗喜愛。杜甫《贈太子太師汝陽郡王琎》中寫他“倍比骨肉親”，因此，他敢于飲酒三斗才上朝見天子。畫中李琎，衣領敞開，袍帶松垂，大肚翩翩。路遇曲

車，竟然流起口水來，恨不得把封地移到酒泉。后一侍童執扇隨從，前一車夫推曲車，見到汝陽王向他招手似要停車。作者抓住李琎出身皇族的特點，細膩描繪他的享樂心理和醉態。畫上方題詩：“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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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適之，原名昌，祖籍隴西成紀，唐朝宗室、宰相，恒山王李承乾之孫。天寶元年（742年），李適之任左相，封清和縣公。他雅好賓客，飲酒日耗萬錢，酒量如鯨魚吞吐百川之水。后被李林甫構陷，貶為宜春太守。罷相后，雖酒興未減，但也有牢騷。畫中李適之一臉絡腮胡子，雙眼向上斜視，坐于機案前，右手舉杯，左手伏案。案上放有手札、毛筆、硯臺，似在賦詩。“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圣稱世賢。”身旁兩侍童，一人手執酒壺，一人端著果盤。作者抓住權位得失的特征描繪人物性格，使人物生動傳神。

崔宗之，名成輔，以字行，唐代滑州靈昌人，襲封齊國公。歷左司郎中、侍御史，謫官金陵。圖中所繪崔宗之左手高舉酒杯，右手托肘，正在豪飲，白眼仰望青天，睥睨一切，旁若無人，宛如搖曳玉樹，不能自持。周圍三侍童，分別持酒壺、抱酒壇、托果盤。作者用簡練的線條描繪出宗之英俊瀟灑之態。畫中題有杜甫詩句：“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唐代名士。雍州藍田人。曾為中書舍人、吏部侍郎、太子左庶子。畫中蘇晉席草團而坐，雙目斜視地面，手持經卷于胸前，正襟參禪。畫家抓住蘇晉“齋”與“醉”的矛盾行為，以幽默地手法刻畫出其嗜酒而又肅穆禮佛的人物形象。“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短短兩句詩，幽默地表現了蘇晉嗜酒而得意忘形，放縱而無所顧忌的性格特點。

李白，（701—762年）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素有詩仙之稱。“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可見酒與李白有著不解之緣。杜甫是李白摯友，他以浪漫主義的夸張手法將李白塑造成一個桀驁不馴，傲視王權的藝術形象。畫中所繪李白正酩酊大醉，伏臥于酒壇，一童子雙手捏肩。詩仙超然無物與天子傳旨之人的驕橫，身邊服侍之人的唯唯諾諾形成鮮明對比。畫中題詩“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這也正反襯出李白不畏權貴、縱情豪放的人物形象。

張旭，字伯高，吳郡（今蘇州）人。唐代書法家、詩人。他“善草書，好酒，每醉后，號呼狂走，索筆揮灑，變化無窮，若有神助”，被譽為“草圣”。畫中張旭，脫帽露頂，奮筆疾書。兩侍童持絹，一官人在前觀看，一仕女執扇，旁邊圓幾上放有研墨盒帽子。“張旭三杯草圣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這等倨傲不恭，不拘禮儀，準確地刻畫出人物的狂放不羈、傲世獨立的性格。

最后出場的人物焦遂，明代《萬姓統譜》中記載：此人口吃，對客不出言，醉后應答如流。“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對焦遂的性格特征的刻畫，集中在渲染他的卓越見識和論辯口才，用筆精確、謹嚴。畫面上方跋語“杜少凌飲中八仙歌，重疊用韻亦似三百篇文章之意，緬想是時群公放達不羈之妙，余作此圖其眾，然形肖各無相類似，重出者皆贗本也，賞鑒家當審焉。弘光龍飛元年上元燈夕畫，張翀識。”畫中鈐印：白文“張翀之印”，朱文“字子羽”、“春蕪閣”。

作者以簡潔流暢的線條，勾畫出飲中八仙的醉中之態，畫面省去背景，突出人物形象。用筆輕重疾徐、線條粗壯雄健、用墨枯濕濃淡皆備。人物面部刻畫十分精致，酣暢淋漓的展現了畫家筆精墨妙的書畫造詣。《飲中八仙圖》屏于1988年5月經國家文物局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專家鑒定，被確定為張翀的真跡，為濟南市博物館館藏三級文物。該畫對研究張翀及明代人物畫風，提供了十分珍貴的史料。

參考文獻：

[1] 賈蘭.<飲中八仙歌>詩意畫評介[J].杜甫研究學刊，1996，（4）.

[2]王健麗，崔玉英.醉里丹青明張翀飲中八仙圖[J].收藏家，2000，（10）.

作者簡介：楊倩（1985--）女，山東濟南人，助理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