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媽的套路太深

■ 陳柏清

爹媽的套路太深

■ 陳柏清

我曾經被一件事困擾。

那天我放學回家，一進屋就聞到一股香氣。家里在包餃子，我一下沖到廚房，正看見媽媽站在灶邊從鍋里往外夾餃子。我很驚訝地看見媽媽一邊夾，一邊往嘴里塞著什么。聽見我進屋的動靜，她略帶驚慌地回過頭來，隨后又有些詭秘地對我笑了。

我眨了眨眼睛，退了出來。我心想，媽媽這是在做什么，偷吃？大人也偷吃嗎？雖然說包餃子算是為家里改善伙食，可是媽媽一向在餐桌上都是“剩斗士”，平時總愛吃剩菜，好的都往我跟爸爸前面推，自己都是看我和爸爸吃夠了才動筷子。為此我和老爸不止一次地提出抗議，不許她這么把自己當“二等公民”，可她就是“屢教不改”。這樣的媽媽怎么會偷吃？

后來我又碰見過幾次，在家里包包子時，包餡餅時……這太令我糾結了。有一次趁著媽媽沒在家，我告訴了爸爸。爸爸也很驚奇，他問我：“真的？你真的看見媽媽在廚房偷偷吃東西？”我點點頭，說：“是啊，我怕她在吃剩菜，傷害了身體。”我心里的確是這么想的。萬一媽媽心疼東西，上頓沒吃完不肯扔，又怕我和爸爸不許她吃，她偷偷吃怎么辦？我們爺倆想到這里，決定制訂一個揭秘“媽媽偷吃”的計劃，要抓一個“現行”。

根據我的經驗，媽媽大多是在家里包餃子、包包子的時候，會在廚房從鍋里往外夾的過程中偷吃。那天周末家里包餃子，媽媽又去廚房煮餃子時，我和爸爸偷偷藏在門邊往里看。只見媽媽掀開鍋蓋，夾著夾著餃子，就夾了一個送進嘴里，不一會兒，又送進嘴里一個。我看得有些呆了，心里后悔帶爸爸來搞偵查，可爸爸摸著我的頭在笑。難道他在嘲笑媽媽？我真想跳出去，告訴媽媽別這樣偷吃了，放到桌上又不是不可以吃，為什么要這樣？可是爸爸按住了我。

那頓飯我吃得郁郁寡歡，爸爸媽媽卻熱烈異常，尤其是爸爸，像發現了金子似的。我暗暗擔心，爸爸不會趁我不在的時候用這件事兒跟媽媽“發難”吧？

小孩子的心里裝不住事兒，過了兩天，我忍不住向媽媽問起她在廚房偷偷吃餃子的事兒。我想這也許會令媽媽不快，但我決心幫媽媽改掉這個毛病。沒想到媽媽聽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她說：“你都看見了？”我說：“是啊。”媽媽說：“你知道吧，你爸爸每次回你姥爺家就覺得很自卑，你的幾個姨丈都會幾手廚房絕活，可你爸爸什么也不會做。我就教他，可他包餃子，餃子壞；包包子，包子破。為了讓他堅持學，我只好把壞的餃子和包子不端上桌，直接在廚房處理掉，所以我偷偷地把它們吃了。”原來是這樣！我心里的那塊石頭落了地，輕松多了。

我心想，一定要把這件事兒的原委告訴爸爸，防止他誤解媽媽。于是第二天我就對爸爸說了，我說：“媽媽根本不是偷吃，是為了讓你堅持學廚藝，不打擊你的信心。”沒想到爸爸笑得比媽媽還厲害，我睜大眼睛看著他，這回輪到我不明白了。爸爸摸著我的頭，說：“小傻瓜，其實那天一看你媽媽專挑壞掉的餃子吃，我就明白了。我呀，其實早就學藝成功，可你老媽老是吃剩飯剩菜，我就故意包壞一些，讓她多吃點新鮮的，這樣才公平嘛。”啊？原來是這樣，只有我沒明白其中的連環套啊。

我追著打爸爸，媽媽正好進屋來，她說：“你們爺倆這又是唱哪出啊？”我想了想，說：“這是個秘密！”說完，我心里暗暗得意起來，這回我是勝者了，因為我知道了他們兩個的秘密！

（余娟 摘自《羊城晚報》 圖/瘋子馬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