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級公檢法集中換帥，透露哪些新動向

譚暢

1978年是恢復高考的第二年，劉震云（作家）考上北大，弟弟劉曉云考上西南政法學院法律系。1982年大學畢業后，劉曉云回到河南，在當地政法系統工作三十余載，2015年起任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2018年1月，劉曉云當選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院長。

隨著地方兩會召開，各省級公檢法機關負責人密集調整。據統計，在履新的21名省級法院院長、19名省級檢察院檢察長（還須報全國人大常委會批準）中，異地任職的有35人。此外，全國省級政法委書記都不兼任公安廳（局）長的局面再次出現。

異地任職已成常態

劉曉云的同事、河南省高院副院長田立文也首度出省，調任湖南省高院院長。

2018年1月30日，接替張立勇擔任河南省高院院長的，是剛卸任南京市中級法院院長的胡道才。胡道才深耕江蘇省法院系統三十余年，這也是他法官生涯中首度跨省。

據統計，在地方兩會后，全國31個省級高院中，除了10個高院院長連任外，有21個高院更換了院長。在履新的21位高院院長中，有18位屬于跨省任職。其中，新任江蘇省高院院長夏道虎本是最高法院審判監督庭庭長，是唯一來自最高法院的“京官”。

有3位院長屬于本地提拔。其中，新疆高院院長巴哈爾古麗·賽買提是本地干部。另兩位其實也曾異地交流：黃海龍長期在最高檢工作，2016年到廣西高院擔任副院長，此次升任院長；楊臨萍在最高法院從書記員做到民二庭庭長，2017年到重慶市高院擔任副院長、代院長，此次得以“轉正”。

檢察系統的情況與法院類似。2018年履新的19位省檢察院檢察長中，17位來自外地。本地任職的兩人其實也有過跨地任職經歷：從山西省公安廳長調任省檢察院檢察長的楊景海，早年主要在甘肅工作，2017年才到山西；四川省檢察院檢察長馮鍵在本地任職時間較長，20 10年他從全國人大常委會預算工委研究室來到四川，擔任過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巴中市委書記等職。

十年前的2008年也是換屆年。當時中央下發了文件，要求推進省級人民法院院長、人民檢察院檢察長的交流；在同一職位任職滿10年的，必須交流；新提拔擔任人民法院院長、人民檢察院檢察長的，一般應當交流任職。

新華社當時報道，26位省級法檢“兩長”交流任職成領導班子換屆新亮點，交流和輪崗面近50%，“規模之大前所未有”。

“省級法檢‘兩長處在執法崗位第一線，長期在一個地方工作和生活，在司法活動中受到人情世故的影響。通過交流，有利于把他們從關系網、人情網中解脫出來，創造秉公執法、廉潔司法的良好條件。”新華社報道還提到，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很不平衡，地區之間差別很大，交流任職到一個新的地方，可以發現很多新問題，在新的司法實踐中開闊視野、經受磨煉、積累經驗，提高領導水平。

27個高院院長是法科生

履新的高院院長中，有4人是同學。江蘇的夏道虎、浙江的李占國、云南的侯建軍、陜西的李智，都在1979年考入西南政法大學。

同屬“新三屆”的還有山東省高院院長張甲天和寧夏回族自治區高院院長沙聞麟。1979年，張甲天考入西北政法學院法律專業，沙聞麟考入華東政法學院法律專業。

換屆后，在全國31個高院院長中，有法律科班背景的已達27人，其中23人畢業于中國法學教育界有名的“五院四系”（即現在的中國政法、西南政法、西北政法、華東政法、中南財經政法五所大學和北大、人大、武大、吉大四校法學院）。

非法律科班出身的4位高院院長中，遼寧的張學群和西藏的索達，本科都學的是哲學，工作后曾在中央黨校研究生院法學理論專業進修。河北的衛彥明也是“新三屆”，1978年考入北京師范大學歷史系，畢業后長期在最高法工作，2013年1月開始擔任河北省高院院長。

新疆的巴哈爾古麗·賽買提曾是農場知青，1978至1980年在新疆政法干部學校司法專業學習兩年，然后在阿克蘇地區中級人民法院擔任書記員。1989至1992年，已擔任助理審判員的她進入全國法院干部業余法律大學學習。

“都是法律工作隊伍中的一員”

在2016年的全國政法隊伍建設會議上，時任中央政法委書記孟建柱提出法檢“兩長”的任職要求：除具有擔任領導干部所需的政治素質外，還應具有法學專業知識和法律職業經歷。

隨著司法改革的推進，法院院長審案不再是新聞。今年剛卸任廣西高院院長的黃克，雖非法學科班出身，也主要在黨委系統工作，但自2016年從廣西崇左市委書記調任廣西高院院長后，就審理了數起案件。

上任半年，黃克就擔任審判長，公開審理了一起故意殺人上訴案。2017年，他又公開開庭審理了一起公司破產重整上訴案和一起租賃合同糾紛上訴案。黃克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法院院長作為入額法官，不僅要辦案，而且要帶頭辦理重大、疑難、復雜案件，使優質審判資源重歸審判一線，也發揮資深法官的“傳、幫、帶”作用，調動年輕法官工作熱情。

此次換屆后的高院院長群體，無論法學知識還是法律工作經驗都有了較大的提升。在擔任最高法院審監庭庭長時，夏道虎曾作為合議庭成員，審理了聶樹斌再審一案。

19位新任省檢察院檢察長中，既有深耕多年的“老檢察”，也有從系統外交流來的檢察“新兵”。2017年5月，西北政法大學的“賈校長”賈宇轉任陜西省檢察院副檢察長。2018年1月，賈宇被選舉為浙江省檢察院檢察長。他也是新任的省級“兩長”中，唯一的知名法學學者。

政法委書記不兼任公安廳長

共有7省的公安廳長一職在2018年1、2月份有變動。值得注意的是，當其中吉林、甘肅、四川三省公安廳長履新后，全國省級政法委書記都不兼任公安廳長的局面再次出現。

各級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廳（局）長，一度是普遍現象。2015年6月，隨著湖南省政法委書記不再兼任省公安廳長，全國3 1個省份中省政法委書記均不再兼任公安廳長。

這種局面維持了半年。2015年12月，時任江蘇省公安廳長王立科出任省委政法委書記。

2016、2017年里，陸續又有河北、湖南、甘肅、河南、四川、天津、陜西、吉林等八地出現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一把手。原因都是時任公安廳（局）長被任命為政法委書記，暫時仍保留公安廳（局）長一職。

省級政法委與公安機關一把手“一肩挑”的現象，持續時間最短的是兩個月，最長的是一年零九個月。2017年9月，劉旸被任命為江蘇省公安廳廳長，王立科不再兼任。

2018年2月2日，四川省副省長葉寒冰被任命為省公安廳廳長，這一職務原本由四川省委政法委書記鄧勇兼任。

摘編自《南方周末》2018年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