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 王秀榮
一覺醒來,都快下午兩點了,我的手機里躺著幾條信息,都是呂偉發過來的。他讓我好好收拾,晚上五點有個飯局,有位導演會出席。
我馬上跳起來開始洗澡,洗完澡一邊吃三明治,一邊用美容儀在臉上滾了幾遍。沒辦法,這段時間喝酒熬夜,讓我的皮膚變得很差。接下來又是項浩大的工程:敷補水面膜,抹肌底液、精華、眼霜、乳液、保濕霜……一整套護膚流程后,我一看,已經三點半了,趕緊挑了一件修身V領的黑色小禮服裙,再精心畫上半小時妝。口紅用的是阿瑪尼,香水肯定也得選香奈兒了。今天的飯局不比平時,還是要成熟誘惑一點點才好。
鏡子里是一個曼妙的美人。可我還是不滿意,又加了套銀項鏈和手鏈,黑裙點綴亮晶晶的銀,紅唇微微泛一點橘色。可這樣裝扮,難道要擠公交車嗎?于是,我咬咬牙打了車,直奔呂偉指定的地點。
我知道我還算漂亮,感謝父母從小就讓我練舞蹈、學聲樂。雖然大學學的是文科,還是三本,但是我知道,年輕漂亮就是姑娘的資本。我不想苦兮兮去上班,我的理想是進演藝圈,做明星,風光無限。
畢業兩年了,呂偉帶我參加了一場又一場這樣的飯局。他不說我也知道,對于我這樣摸不著門道的女孩子來說,想要與圈內人有片刻的交集,飯局確實是種捷徑。我也確實經推薦,出席過某剪彩儀式,演過幾分鐘的丫鬟。于是,我日日奔波在飯局中,迷茫與希望一同存在著。
走進豪華包廂,呂偉已經來了,他站起來迎我,小聲評價:“今天真漂亮。”然后就給我引薦:“這位是張導演,拍過不少古裝大片;這個是馬制片人,跺跺腳娛樂圈就得抖三抖……”我馬上展露出甜美的微笑,跟每個人打招呼,說仰慕已久,腦子里卻怎么也想不起這位張導演到底拍過什么。
張導演很能喝酒,幾杯白酒下去,臉上越發泛出油膩的光。一群人也都起哄要我陪著他喝,我不敢推托,一邊笑著倒滿酒杯,一邊心里苦澀——突然來例假了,我有痛經的毛病,這時候本身就惡心,加上喝酒,胃里難受得翻江倒海。我臉色蒼白,男人們卻為一個葷段子哄笑,為我喝下一杯鼓掌……找個借口來到衛生間,我立刻趴在了洗手臺上干嘔了起來。
一個陌生姑娘走了過來,很關切地問:“你怎么了,生病了嗎?”我抬頭看她,年紀和我差不多,剪著利落的短發,穿著職業裝,妝容精致。看我難受地點點頭,她轉身對跟進來的兩個女孩說:“你們先扶她到附近的診所看看,我處理完事情就過來。”那聲音果斷溫柔,卻威懾力十足。兩個女孩答應一聲“是,經理”,便關切地來扶我。
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我望著那個姑娘的背影。那為什么不能是我?我年輕漂亮,為了哄別人開心精心打扮,耗費青春,可我又得到了什么?
半年后,我找了份記者的工作,努力學習業務。報社不大,我工作得也很辛苦,風吹日曬,熬夜寫稿,一點點前進著。我幻想著,像那個姑娘一樣,雖然很累,但是沿途花香彌漫,每一步都踏實。而且,我把簽名換成了一句話:聰明的人都在下笨功夫,愚蠢的人卻在尋找捷徑。
——貴妃醉酒
大唐皇宮院內涼風習習,皓月當空。唐玄宗與楊貴妃相約在百花亭品酒賞花。誰知滿心歡喜的楊貴妃備齊御筵候駕多時,唐玄宗的車駕卻遲遲不至,最后竟至梅妃處與其共度良宵。良辰美景奈何天,楊貴妃在花前月下悶悶獨飲,不覺沉醉,起舞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