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速寫（外一首）

卓鐵鋒

我不怕黑。每至夜間，要很晚才能睡下

特別渴望這時有一場雨

下成藍色，像不染塵埃的天空

倘若是紅色，就帶給人們以溫暖吧

還可以是紫色的，蕩漾紫羅蘭的花香

渴望一場下在后半夜的雨，持續到天明

聽雨的時候，我的世界才能保持安靜

昨晚下了一夜雨。并非緣于渴望

自午夜出發，直抵清晨。天明

不見光明，黑色的世界里眾生仿佛幽靈

唯一還能辨識的

是無數漂浮的白眼

孿生者自述

燈下對視的人，并沒有

共同的語言。

此時，我能看清他耳輪邊緣

奶白色的絨毛，相似的黑發和表情。

如果我不是我，他還是他。除了

這具一開始就共用的肉身

——連體嬰兒不可融合的兩個世界

分別有獨立的精彩。

面對他時總感到羞愧，緣于

我霸占了共有的王位。

始終懷疑我是否是他與生俱來的代言人

因為每次眨眼，仿佛孤獨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