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立昭


張文星簡歷
中共黨員,著名播音主持藝術家,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主任播音員、節目制作人,張文星從上世紀70年代起就涉足播音工作,曾是《星星火炬》《小叮當》《小喇叭》《體育天地》節目主持人。演播過長篇小說《射雕英雄傳》《抗日將領馬占山》《張居正》《功夫皇帝李小龍》《臺海風云》等長篇小說一千多集。“中國新聞獎”金獎獲得者,“中國廣播獎”金獎獲得者中國體育新聞“終身成就獎”,廣電總局“精神文明先進個人”和平周組委會“和平使者”,孔廟和國子監、國際孔子學院祭孔大典指定總祭司。致力于大學教育,擔任北廣播音主持藝術學院院長,中國傳媒大學客座教授,中國傳媒大學鳳凰學院教學總監。多年從事大型活動策劃、主持活動,并擔任導演、制片人。多次赴美國、加拿大、意大利、德國、澳大利亞、泰國、印度、日本、新加坡、韓國以及中國臺灣、香港等地采訪世界大學生運動會、世界女足錦標賽、亞洲田徑賽、世界女壘錦標賽、世界乒乓球錦標賽、亞洲女籃錦標賽等。也多次參加策劃奧運會、亞運會和世界杯足球賽大型宣傳報道,是國內外一位很有名望的播音藝術家。
半個世紀以來,《小喇叭》像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著全國各地的小聽眾。著名播音藝術家張文星,自上世紀70年代做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少兒節目播音主持“郵遞員叔叔”伊始,在聽眾中具有極高的知名度。他幾乎主持了近半個世紀的少兒節目,烙印在多少人的童年回憶中。
時光飛逝,歲月如歌。如今,當年的小喇叭主持人、“郵遞員叔叔”張文星已經67歲了,但他仍然像年輕人一樣風風火火,依然精力旺盛地致力于中國廣播教育,擔任北廣播音主持藝術學院院長,中國傳媒大學客座教授,中國傳媒大學鳳凰學院教學總監,持續在為社會創造價值。
“腹有詩書氣自華”,用來形容張文星老師并不為過。其演播風格,聲情并茂且變化多樣,透著智慧和學識,在中國主播界少有。
“雞蛋皮小帽白光光,橘子皮做我的紅衣裳,綠辣椒做我的燈籠褲,蠶豆皮鞋咔咔響,你要問我是哪一個,我是小木偶,名字就叫小叮當。我是小叮當,工作特別忙,小朋友來信我全管,我給小喇叭開信箱,叮當叮當叮叮當,我給小喇叭,開信箱。”“叮叮當,叮叮當,自行車也會把歌唱,我是人民的郵遞員,今兒個給小喇叭送信我跑得忙!”2018年1月10日上午,記者在采訪他時,又聽到當年他主播“小喇叭”時輕揚的“郵遞員叔叔之歌”,親切悅耳,感受到難得的愜意和輕松。
張文星演播過長篇小說《射雕英雄傳》《抗日將領馬占山》、《張居正》《功夫皇帝李小龍》《臺海風云》等一千多集,聽者如云。小說里一個個豐滿的人物形象,通過他的語言描述,引人入勝。1981年,他主持的《體育天地》品味競技之美,點評體壇風云,激情與生命同在,其親切的主持風格,贏得無數聽眾。
從1971年擔任播音員算起,張文星的播音生涯已經48年了,他走的每一步都鏗鏘有力。“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美麗播音藝術人生里,他獲諸多重磅大獎:“中國新聞獎”金獎、“中國廣播獎”金獎、中國體育新聞“終身成就獎”、廣電總局“精神文明先進個人”……是偶然也是必然!
“我始終覺得我的職業生涯就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在實踐中收獲,然后再學習再實踐,一直在進行這樣的一條軌跡。幾十年來,我擁有這么多熱愛我的聽眾朋友,倍感欣慰。高興的是,如今我的兒子張博諦也走上了新聞演播之路,他已是鳳凰衛視日內瓦報道的首席播音、首席記者,依然在勤奮地學習和工作著。他跟我當年差不多,總是那么自信從容,真實、剛毅。希望他腳踏實地走下去,用他的力量幫助到別人……”張老師其靈動、睿智的話語,落地有聲。
戈壁情懷之兵團戰士赤子心“這就是我們的芳華”
張文星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小時候的張文星,活潑開朗,自幼口才頗佳,對廣播充滿了好奇與入迷。有一次上語文課,老師布置同學們準備下一篇課文的朗讀,說第二天課上檢查老師會叫很多同學朗讀課文。張文星就在家里反復朗讀那篇課文,讀著讀著,聲音之美,似乎從遙遠的天邊飄來,魅力無窮,他因此喜歡上了朗誦。
第二天語文課,老師和同學發現,“他的聲音好有魅力”,老師如此表揚他,并說,他在響度(也就是聲音的大小)、音調(也就是聲音的高低)和音色這三項都非常出色。老師的鼓勵,讓張文星更加朝著這個方面努力。如兒童心理學家所說,孩子的志向都是大人夸出來的。父母也很支持他,他終于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磚頭”錄音機。那個時候,他就是對著錄音機朗誦、念課文、念詩,自己欣賞,自己揣摩,感覺越來越好。由于在語言方面有特長,凡是學校的朗讀比賽、主持、辯論會都少不了他,總能取得優異的成績,成為別人眼中的小“童星”。
16歲那年,張文星和同學們一起離開北京,到“廣闊的天地”去鍛煉去闖蕩,成了一名兵團戰士。
談起那段往事,張文星的話語極富詩意。他說,“16歲那年,在當時政治環境的感召下,我積極報名去了北京軍區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融入到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洪流之中。到了北京站,上了火車還和大家大聲高唱《讓我們前線再見》,‘這是時候了,同學們!該我們走上前線,我們的血沸騰了……風華正茂的我們,就是這么豪邁。行軍千里,我們在火車上熬了兩天兩夜,下了火車,又坐拖拉機兩個多小時才趕到團所在地。這時候我們全笑了,為什么?全身都是黃土,基本上都成‘土人。老遠我們就看見—群人在那兒敲鑼打鼓,聲音很動聽,他們在歡迎我們呢。”
在兵團,處處可見身著兵團服裝英姿颯爽的知青男女。來到大漠荒原,陰山腳下,張文星下定決心:屯墾戍邊,用自己稚嫩的雙手和辛勤的汗水改變這里的面貌。剛到兵團時,幾乎每天下午都要進行操練,練隊列的同時還要練匍匐前進,叫做“天天練”。不管白天有多累,每天晚上都要輪流站崗放哨,不瞑風吹雨打。這些對在大都市長大的他來說,是一次身心和意志的鍛煉。
“其實,我在兵團的生活只有一年多,短暫而艱苦,卻是我人生路上的寶貴財富,刻骨銘心。”他說。
張文星多才多藝,到了兵團不久,很快就到了宣傳隊工作。他說,“當年我們兵團戰士自編自創了一首《兵團戰士之歌》,在全團上下廣為流傳,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但激昂的旋律至今回蕩在我的腦海里:‘藍天作帳地作床,黃沙拌飯可口香,狂風為我送歌聲,廣闊天地好戰場。要用我們勞動的汗水,把千里草原來澆灌。要用我們戰斗的歌聲,喚醒那沉睡的陰山。你看我現在還能念得這么順口,的確這首歌唱出了我們那一代人的精神風范,這就是我們的芳華。”那段在兵團的時光也培養了他強大的內心承受壓力,為日后成為主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入門遇到恩師
“夏青、葛蘭老師是我一生中重要的指路人”
“1970年、1971年的時候,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在全國范圍內招播音員,19歲的我去參加考試,面試、口試、筆試順利通過。不久,我就得到了錄用通知,就這樣走進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大門。”張文星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從此,另一種人生軌跡的大門悄悄向他打開。
剛跨進電臺大門,才19歲的張文星,血氣方剛,雄心勃勃。他先到播音部做播音員。他感恩地說,“對于從未接觸過廣播的我來說,初到電臺談不上是去工作,而是一個普通學員。我純粹就是一張白紙,全靠老一代播音員齊越、夏青、葛蘭老師他們的栽培。”“我是夏青老師、葛蘭老師拉著手走進播音間的。從他們身上我學到的不僅僅是知識,還有實事求是、嚴謹治學的風格、人品。當時夏青老師、葛蘭老師是我一對一的老師,他們是我一生中重要的指路人。夏青老師很年輕,但他知識淵博,大家都叫他‘活字典,有什么不懂的事,我們都要去問他。欣賞到他的播音,我才真正理解,原來播音也是有創造靈魂的!他對我的發音有嚴格的要求。那個時候我們很看重練聲,每天早上六點起來,練聲練氣。練習發聲時有很多朗讀的段子,其中有一個朗讀段子是‘人民英雄紀念碑碑文,那是我們每天練聲的必修課。”說著,張文星帶著深情朗誦起來:三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三十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斗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從模仿開始,吐字發音,對練習播音的基本功很有幫助。每次大家朗讀完這段碑文,夏青老師總是要我第一個站在他面前再背誦一遍,他看著我的嘴型,就知道哪個音是對是鍇,然后一個字一個字糾正。葛蘭老師教我更是細心。老師就是這樣,對我要求很嚴,很耐心,一遍一遍地教,不厭其煩。我是北京人,北京人說翹舌音(之、吃、詩)發音時,舌尖位置比普通話靠后,也是受滿語的影響,故發音有諸多毛病。一個葫蘆二個葫蘆三個葫蘆……這‘三個葫蘆的繞口令,葛蘭老師要求我每天練好多遍。”
夏青老師每次跟他說,當你坐在主播臺前,那么你本身就不是個獨立的自然人了,而是“三個代表”,代表一個媒體,代表一個國家或城市,代表一個國家或一個城市的一群人。同時,做播音員還必須是“雜家”,什么是雜家?就是要多學,學無止境。
說“雜家”一點不夸張。張文星閱讀廣泛,勤學苦練,拜身邊的各位同事為師,跟夏青老師學古代漢語,跟齊越老師學播音原則,邊學習,邊實踐,進步飛快。“那時候,葛蘭老師還教我京韻大鼓,那是為練氣口。一點一滴的積累,為我的播音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他說。在這條道路上,張文星深信:路漫漫其修遠矣,吾將上下而求索!
通過一段時間的科學培訓,張文星掌握了播音的整個流程和業務知識,很陜就上了播音崗,主播《記錄新聞》。
《記錄新聞》當時是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一個重要的節目,其魅力體現在“及時”“準確”“生動”上,但對主持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播《記錄新聞》是我最難忘的日子。那時《記錄新聞》占了臺里節目的大量篇幅,大量的《記錄新聞》通過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廣播出去,各地的記錄員根據我們的播音內容,一個字一個字連夜用筆記錄下來,然后印成報紙發出去。所以播這個節目時第一要有很強的政治意識,哪怕是播報過程中的語氣語態,也會反映出新聞主播的態度立場。二是速度要合適。播《記錄新聞》語速要慢,十個字以內要播兩遍,且每個字必須字正腔圓,每個重要的字還得念兩遍,好讓邊遠地區的記錄員準確地記錄下來,不能出錯,記錄錯了報刊出來就錨了……”
用一生領悟“延安精神”“當年我們跟齊越老師搶扁擔”
齊越老師雖然走了多年了,但張文星談起他,心里依然充滿感激之情。
齊越,1947年擔任陜北新華廣播電臺播音員,曾在1949年10月1日,與丁一嵐一起向全世界現場直播開國大典的盛況。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工作的幾十年漫長播音生涯中,他以特有的莊重、深沉的聲音感染了千百萬聽眾,許多人便是從他的播音中更深切地感受到《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王進喜》等名篇的魅力。
張文星回憶說:“我們那個時候的環境非常好,就是‘小敬老,老愛小,中層敬老又愛小,我對革命老前輩特別尊重。臺里的播音員都特別愛喝熱水,但麻煩的是每天早晨要到鍋爐房去打水喝,播音部在四樓,有時候有電梯,有時沒有電梯。當時齊越老師為了讓大家喝上熱開水,天天下樓去打水,為此他還特意做了一根扁擔,就放在辦公室里用來挑水用。老爺子真是我們的楷模,我們這些年輕人好意思喝老前輩打的開水嗎?那個時候,我是團支部書記,在一次共青團會議上,我提議年輕人,每天來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早早趕到播音室,跟齊越老師搶扁擔,不能讓前輩去給我們打水。大家都說好。齊越老師是新中國人民廣播事業第一位男播音員,也是新中國第一位播音專業教授、碩士生導師,是一面熠熠生輝的旗幟……”
談起當年自己在齊越老師身邊學藝的故事,張文星老師說,“齊越老師在播感動中國人物《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王進喜》時候,我都在他的身邊。播‘鐵人王進喜時,他幾次落淚,錄著錄著就泣不成聲。他向玻璃窗外(監控室)示意暫停,然后走出錄音間,10分鐘后,情緒穩定下來,又重新走到話筒前,一揮手,開播。他時常告訴我們,希望我們記住播出的英雄們,千萬不要把自己放在前面,而要把自己遠遠地放在后面。他的一言一行都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對聽眾既尊敬又熱愛,總是花費大量的精力去和每一位聽眾通信,并樂于到基層和聽眾交流,甚至還在家中接待。許多在生活中瀕臨絕望的聽眾,經他開導后,重拾對生活的信心;他對待年輕同事和自己的學生,既嚴厲又慈愛,業務上毫不客氣地批評,生活上無微不至地關懷。齊越老師用自己的一生踐行著‘延安精神,身體力行、率先垂范、嚴于律己、刻苦鉆研。他說,播音創作要‘動真情,‘在話筒前一定要動真格的,‘達到稿件內容、形式和盡可能貼切的語言技巧的和諧統一,情真意切和準確表達的和諧統一。”
積累越多,你越閃耀“不會學公雞叫,你就講不了高玉寶的《半夜雞叫》
1956年9月4日,隨著一聲清脆的童聲,《小喇叭》開始廣播啦!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新中國廣播史上第一個學齡前兒童節目誕生了!生動活潑的《小喇叭》,很快就受到了全國孩子的歡迎。對于那些伴隨著《小喇叭》節目長大的孩子們來說,收音機里面講的故事,帶給他們的永遠是歡樂和開心。在那個年代,《小喇叭》無疑是孩子們的精神寄托。但是從1968年到1978年,《小喇叭》一度停播了十年之久,連《小喇叭》的名字都被改了。
1978年的中國百廢待興,7月,經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領導批準,中央臺少兒節目《小喇叭》也重新開播。當時正專注于體育賽事報道的張文星被選中,成為“郵遞員叔叔”的演播者,當時他才二十出頭。從此,張文星開始了自己與《小喇叭》四十年的不解之緣。那么,在他當“郵遞員叔叔”的背后,又發生過哪些有趣的故事呢?
張老師回憶,在駐中央廣播事業局警衛連戰士的幫助下,在廣播大樓的冷卻池旁邊空地上,蓋起了木板房,這就是《小喇叭》節目組的辦公室。節目一開播,很多小朋友很快就成為了《小喇叭》的忠實聽眾。
走進《小喇叭》節目組的第一天,張文星不禁唱起了兒時哼唱過的那些童謠,還有自己讀過的很多的童趣故事,他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個少年,很快就喜歡上了。為了摸清節目的“脈”,琢磨出了一套自己的主持風格,拉近自己與孩子們的距離,他開始了少兒主播的探索之路。
為了拉近自己與孩子們的距離,張文星多次和少兒部的同事們去體驗生活,到幼兒園去跟班蹲點學習,與孩子們面對面的交流,和孩子們一起上課、做游戲、聊天,給孩子們講故事,或者把臺里編輯編寫的草稿念給他們聽,隨時記錄孩子們的表現,比如語言、動作、表情,熟悉孩子們的特點,細細琢磨。
另外,愛好讀書的張文星還開始關注起了兒童心理學。他把一本《兒童心理學》反復閱讀了多遍,一邊看一邊學習。最早給幼兒園的孩子講故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孩子最多能安靜3分鐘,假如故事不吸引人,孩子們根本坐不住。張文星慢慢總結出來,要靠語言魅力去吸引孩子們。如何吸引孩子們呢?他開始琢磨怎么學動物的叫聲,這個竟成了他與孩子們心靈零距離交流的“法寶”。 “少兒節目播音最注重象聲詞。不會學公雞叫,你就講不了高玉寶的《半夜雞叫》。你還要學鴨子怎么叫,蚰蛐怎么叫。比如說,小公雞飛到了屋頂放開喉嚨大叫起來……需要講故事的人去形象表達。那時候我也趁帶孩子去動物園的機會觀察、學習,然后運用到播音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現在面對很多高校的學生,我教他們的過程中,他們就問我,‘老師,我們能不能不學公雞叫,可是不把公雞叫好,不用口語化的方式給他們講故事,少兒節目就站不住腳……積累越多,你越閃耀。”談話中,他的臉上始終是幸福無比的笑容。
“童話大廈”是這么蓋起來的“《小喇叭》凝聚了編刨人員太多的心血”
《小喇叭》里封存著無數人稚嫩的童年。張文星說,“那時候我跟孩子們互動專題節目——‘童話大廈,誰來蓋大廈,孩子們自己寫的童話故事。一個故事蓋一層樓,結果蓋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竟蓋了一百多層。孩子們自己寫的‘童話大廈,相當不錯。比如家里的小母雞、小鴨子的故事,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故事。像十萬個為什么似的,我們根據孩子提出的問題,不斷在節目中講故事。像為什么母雞會下蛋?為什么青蛙是蝌蚪變的?這都是我們非常有才華的編輯編出來的故事。他們是童話專家,只要孩子們提出的問題,馬上就變成了故事。比如《幼兒科學院》就很有趣,把啄木鳥、蠶寶寶、蝌蚪找媽媽變成故事,里面還有生活小常識,非常受孩子們歡迎。”
“少兒節目部因為有很多的編輯,正因為他們寫得好,所以我講故事才講得那么生動。非常感謝編輯們,短短15分鐘或20分鐘的節目,凝聚了《/』\喇叭》編創人員太多的心血。”張文星感恩地說。原來《小喇叭》的編輯們不僅到孩子們中間了解孩子的生活,很多編輯還和幼教工作者打成一片,經常組織他們開座談會。有時為編輯一個小欄目,編輯王成玉為了寫關于贊揚全國勞模、北京淘糞工人時傳祥的兒歌,曾經跟著時傳祥同志一起去背糞。采訪完回來,有了真實的生活體驗,寫出了“背著糞桶笑臉仰”等膾炙人口的語句。
當年,一大批著名作家、詩人、作曲家為孩子們進行創作,像著名的作家劉心武、劉厚明,導演羅錦麟、謝添,詞曲家潘振有等人,演員于是之、董行晶、童弟、周正、方菊芬、張桂蘭、梁秉堃、陳鐸、李谷一、矍弦和、姜昆等都為《小喇叭》創作地不少作品。藝術家們用他們的才華和真情為孩子們奉獻出一部部精美的作品,大大提高了節目質量。這些藝術大師們繪聲繪色、活靈活現的高水平演播,吸引了眾多爸爸媽媽陪著孩子一起著迷地收聽《小喇叭》。節目結束后,孩子們依然會陶醉在某個故事主人公的生活里。1978年后,《小喇叭》在開發幼兒智力、增強幼兒參與性方面有所突破。《和爸爸媽媽一塊聽》以家庭教育為主要內容;《悄悄話》為小朋友傾吐心事提供了場所。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由于各種少兒報刊雜志的出現,尤其是電視的興起,導致兒童廣播節目開始衰落,《小喇叭》也不能幸免。但是,在《小喇叭》人的堅持和努力下,它還是堅持了下來,并—直走到了21世紀的今天。
張文星不無感慨地說,現在少兒節目關注的人越來越少,大家接觸外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他說,“我們提倡傳統文化教育,如果沒人堅持傳統文化,根就沒了。像《孫悟空大鬧天宮》《馬蘭花》《司馬光砸缸》,現在的孩子們都沒聽說過,都老掉牙了。但我們提倡傳統文化的禮儀道德,我希望盡我所能,把老師教給我的,傳給孩子們,讓傳統后繼有人。在我看來,傳統的東西是能深入人心的。”
“激情解說”的歲月
“第一次出國到國外播第7屆亞運會開幕式,特意去學了波斯語”
眼巴巴等了四年,世界杯又要來了。說起世界杯,我們就會想起很多的體育主播,只要一聽到他們的聲音,絕對跟打了雞血一樣。
“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中央電視臺,各位聽眾,各位觀眾,臺灣同胞們,海外僑胞們,現在我們是在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通過太平洋上空的通訊衛星,為大家現場直播1982年世界杯足球賽亞大區預選賽決賽中國隊對沙特阿拉伯隊的比賽,現在,雙方運動員已經入場了……”如今,再次聽到張文星老師念出當年宋鐵嘴那段嗒嗒嗒機關槍似的開場白,很是親切,真有“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氣勢。
“乒乓外交”的時代,張文星剛到臺里,年輕,像一塊磁鐵一樣.有著強大的吸納力。當時,中國正值面臨緊張的外部環境的年代,乒壇宿將莊則棟到日本打世界錦標賽,美國代表團選手科恩送給莊則棟禮物,在中國引發軒然大波;后來科恩還向莊則棟提出能否到中國來,毛澤東批示同意,于是科恩帶著美國代表團來到北京。1973年亞非拉乒乓球邀請賽,張文星開始和大他一輪的著名播音藝術家宋世雄播體育新聞。“那場在首都體育館的乒乓球表演,當時美國選手跟中國選手打,怎么轉播,特別緊張,周總理批示說,要不卑不亢,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這個并不好掌握。”
第一次到國外現場錄制,還是齊越老師點了他的名。他回憶說,“那是1974年,我第一次出國,到國外播第7屆亞運會的開幕式。為此,我特意去外國語大學專門學了波斯語。臨走前,我特意去齊越老師家做思想匯報。那場球打得精彩……”
1980年,張文星創辦了《體育天地》欄目,還主持過幾屆奧運會,留下了很多最難忘的故事。
眾所周知,看體育電視的時候,評論員的解說至關重要,他的解說決定著觀眾能不能看懂一場體育比賽。隨著我國體育運動的蓬勃發展,觀眾對于各大賽事的轉播也越來越關注。體育比賽中,解說員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往往一句精彩的解說可以將觀眾的情緒推向高潮。體育解說是一門相當高級的藝術,是一個體育解說員思想狀況、文化修養和專業知識的綜合反映,解說一次賽事就等于一次考試。張老師認為,作為一個體育主播,應該飽覽群書,要對其接觸的體育賽事和與其相關的,包括地理、文化、宗教等等都要有所了解,但也要有所取舍。這樣解說才能生動,才能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反映出更多的側面。
演播臺下多彩生活之幸福家庭
“兒子是我最大的驕傲”
在張文星老師的朋友圈里,總是能看到他曬各種各樣的美好,一盆花,一棵樹,他可愛的小孫女,他兒子的作品等等。演播臺下的生活,多姿多彩。
問起他的幸福婚姻家庭生活,張老師幽默地說,“我還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采訪。”
“我和我的愛人是在兵團認識的。她也是兵團戰士,但跟我不是一個團。有一次,我們團去幫他們團干農活,我們是男子漢,專門負責挖土等重活。那時,她正拿著小剪刀給樹剪枝呢,這次邂逅,她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一感覺她性格挺好的,很容易跟人聊得來,樣子也很漂亮可愛。這個女孩后來就成了我的愛人。”
采訪中,張文星老師一口一聲地親切地喚他的愛人為“胡老師”,幸福滿滿。那當時是怎么打動這個美麗女孩的呢?張老師笑說,“胡老師是個極度樂觀的人,這點她跟我完全一樣,陽光。另外我是點子派,她是行動派,我們倆正好是互補的一對。其實,我在兵團生活的時間不長,一年多后我到中央臺工作,我們兩個就只能靠鴻雁傳書了。1976年,胡老師才回北京到中國教育電視臺工作。水到渠成,我們成了家,有了我們的兒子張博諦。”
而談起兒子張博諦,張老師更是感到自豪,眼里滿是一個父親的柔情。張文星說,“兒子張博諦是我最大的驕傲。博,我們希望他多學習,要博學,要廣泛;諦就是要認真,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要認真。他基本上是按這個去做的,當然也有不足,他還在努力。他現在在鳳凰衛視工作。他從小是紅領巾通訊社的,愛好攝影。8歲的時候,他拍攝的照片獲得全國二等獎,獎品是一千塊錢。后來他又被選到通訊社當小記者。到了高中的時候,正好北京有一個少兒藝術團要到國外演出,我就讓他去當攝影記者,就跟著這個團去了歐洲,后來他就想去歐洲上學,正好外交部有一個人告訴我,說瑞典有一個校長來中國了,我就帶著我兒子跟校長見了一面。校長特別喜歡他,說你得好好學外語,因此他努力學了半年外語,就在他18歲整,簽證過來了,于是他就去瑞士留學了。臨出國前,他特意去健身房健身,持續了半年多,把身體練得特棒。我告訴他,將來你要從事新聞播音主持這個行當,必須有一個強健的體魄。他聽我的話。”
為什么身體和播音有著直接的關系呢?張老師笑著說,“記得三年自然災害期間,有一次周總理在人民大會堂對他身邊的工作人員講,‘每天要能夠給我們的播音員吃上一個雞蛋,所以那個時候,我到中央臺之后,有5斤雞蛋。說實在的,我們播音員特別感謝周總理,感謝領導對我們的關懷。播音員確實需要一個好的身體,一個好的精神狀態。按當時的定量,一個編輯的糧食是28斤,但我們播音員是30-33斤,為什么我們這么高呢?就是因為國家把我們播音員定為‘半體力勞動者,所以當時即使是3年自然災害時期,你看我們的夏青老師的播音,依然是那么慷慨激昂……”
兒子很懂事,待人友善,尊老愛幼,張文星老師又講了好幾個細節。他說,“張博諦一個人到國外學習,吃了不少苦,打工,堅持了下來。他很努力地學習,而且勇于實踐。他愛好攝影,自己會拍片子,有一次坐火車去采風,他一站一站地去拍,為此還在站臺上露宿了一夜,真不怕苦。一次去參加一個大型的活動,他主動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尤其照顧老人,他的能力也很強,沒想到他的行為舉止引起了參加活動的一位瑞士老教授的注意,很受感動。因為他第一次看到中國的孩子那么有修養。那位教授拉著他的手,問他,‘孩子,你為什么會這么照顧我們這么多的老人?我兒子回答說,‘舉手之勞嘛。這讓老教授很感動。他對我兒子說,‘我可以幫你嗎?我幫你再找一個世界前三位的大學,你愿意去努力學習嗎?可我們家孩子說,‘謝謝您,我恐怕讀不起這樣好的大學。沒想到這位老教授說,‘孩子,你只管讀書,學費我來出。好家伙,一年四十多萬的學費全是這位老教授資助的。我兒子十分感恩,勤學苦練是王道。
“那時,每到周五,老教授都要給我兒子打電話,問寒問暖,關心體貼。后來,我兒子的實習地也是這位老教授幫忙找的。到了畢業的時候,老教授一個當律師的朋友給我兒子推薦了實習單位。張博諦能留在瑞士工作,很幸運的。所以我在大學講課時,也常講我兒子在國外成長的故事,是要我的學生們明白這么一個大道理:幫助別人,友善待人,是多么重要,往往這些事情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對嗎?后來鳳凰衛視要在瑞士找一位首席播音員、首席記者,當時推薦了他。他去鳳凰衛視面試,當場就定了他,所以現在‘鳳凰衛視日內瓦報道全是他的任務。我幾乎關注他的每一次播音,看他的采訪,關注他的后期制作,以及他的寫稿,他的翻譯等等。有法文的,有英文的,有德文的,都是他自己翻譯的,自己播音的。事業成功的同時,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我兒媳婦是一位北京留學的女孩,如今他們在瑞士成了家,現在有了一個女兒,今年5歲了。前不久,張博諦趕到冰島去采訪一件突發事件,三天時間里他就采寫報道了9篇大稿,這簡直是打破世界紀錄了。去年一年,他發了500多條新聞報道。一年365天,你想他得有多努力,有多拼……”
談及怎么教育兒子,張老師說,“我們互相影響,向上向善。我跟他說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嚴格保持自己的身心健康,尤其是告誡他出鏡頭的人,一定要保持自己的體形。你看劉德華,人家50多歲了,仍然保持著這么好的體形,那就是對自己嚴格要求的結果,那也是一種敬業精神。其實干我們這一行的,必須嚴格要求自己一輩子的,我也是,不抽煙不喝酒不玩麻將,既然干了這—行,步我的后塵,就要做得比我更好。”
演播臺下多彩生活之綻放“三尺講臺”“退休后像老頑童一樣,又開啟了另一段精彩人生”
富有生活熱情的張文星老師退休后,像“老頑童”一樣,又開啟了另一段精彩人生。退休后,他擔任北廣播音主持藝術學院院長,中國傳媒大學客座教授,在中國傳媒大學鳳凰學院擔任教學總監,忙得不亦樂乎。他給學生們上《語言藝術概論》等課程,也寫了四本教科方面的書,深受學生們的敬重。
站在三尺講臺上,面對的是求知的學生,講課時要與學生面對面接觸,師生關系明確,方向性和針對性強,他認為做老師比做主持人更難。“傳道授業,這才是老師要做的事。”
談起這次50+生活館邀請他給中老年人做播音指導的緣分,張文星說,通過這次參加活動,自己對50+有了更多的感想,他非常認可為中老年人提供文化、休閑活動的行為,認為這樣能更好地宣揚中老年人的正能量。張文星老師也提道,希望以后有機會可以和50+有更多的合作,聚集更多愿意嘗試的人,做更多對社會有益的事。他說,“當年我們臺成立《老年》頻道時,第一個找的是我,說,‘張老師,你能不能來給我們幫幫忙,我說,‘好啊,沒問題,而且那個時候我也快退休了,也快進入老年人階段了。你說我的人緣多好。其實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退休,所以在節目中我又調適自己的位置,走進老年聽眾群,傾聽他們的心聲,感受他們的苦樂。”
“退休后到了中國傳媒大學,去教課時,人家介紹說,‘有請德高望重的張老師,我一聽自己心里早樂了,我‘德高望重了嗎?”他的話語十分幽默詼諧。
“說句實話,你再年輕,你的歲數在那了。如今,我也67歲了,所以一個陜70歲的人,今天能和我的小弟弟小妹妹,甚至是我的哥哥姐姐們在一起,相互切磋語言藝術,我感到很高興。我們是同一代人,所以在一起聊也有共同的話題。現在我看到他們仍然在努力學習,仍然有自己的追求,他們的行為也感動了我,我也很陜樂。進入老年行列的人就是要能正視身體機能衰退的事實,保持健康的生活習慣,培養可持續發展的興趣,如攝影、遠足、朗誦等等,從中找到與工作有別的另一種樂趣。”從上午九點上課,張老師中途沒停過,直到中午十二半。中間見他很少喝水,用的聲音又比較大,我問他累不累,他說,“很正常。”原來這跟他平時一直不間斷地練聲有直接的關系。“練聲的目的是使全身各個部位應該發揮作用的都讓它發揮作用,這樣就減輕了嗓子的負擔。”
“播音員、主持人的聲音不僅是規范的,同時也應該是美的,應該給人以美的享受。這是經過長期艱苦的科學訓練而得來的。它不光是朗誦和講故事,是一門綜合藝術。其實看一個人是否有魅力,除了面部表情、待人接物、穿衣打扮,還包括他的語言結構,別人是否愛聽,聲音是否有磁場。”張文星說,現在播音行業發生了很大變化,不講究吐字發音,基本功訓練不講究,播音變成迎合潮流,這個他不能接受,在他看來,“播音員不是一般人,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學美聲,學民族唱法,不能沾染不良習慣。”
已近70歲的人了,他還在隨時準備著更多的驚喜。“郵遞員叔叔”,愿您時光永遠不老!
采訪后記:
在《我要當主播》活動上,張文星老師以他一貫的幽默風趣開始了決賽前的最后一節輔導課。正式輔導課開始,張文星老師放了一段學員朗讀的散文錄音做講評,他指明了這個作品的問題:太注重“念”。他告訴學員正確的方法是要平易地“說”,而不是“念”,說的時候不要拿腔拿調,拿腔拿調會讓聽眾與作品有疏離感……為了在決賽中展示最好的自己,大家問張文星老師,應該怎么做,他給了八個字:“相信自己,展示自己”。“聲足則氣足,氣足則神閑,神閑則容貌祥和,祥和則色澤光潔。擁有健康,才能有關的聲音,才能給人帶來安心、快樂以及信心……”聆聽張老師的話語,感覺就是,他如一個溫暖的朋友,一個同行的旅伴,一個可靠的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