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
這期沙龍主題:鳥。花鳥魚蟲的鳥。
四位作者,四個場景,四位主角,四出戲劇:
一位,枯坐風口,聽著《埡口》,看著鴿子,思緒飛得七葷八素。最后,整一白菜幫子,還拴上繩兒,當風箏放飛了;
一位,南方的家鄉如寶藏,人杰地靈鳥寶貝。一個不遜于那首《丹頂鶴的故事》里的女孩的愛鳥、護鳥故事,無聲流淌。凄美,很淡;果敢與實干,飽滿而熱烈;
一位,在親子故事里放了一只大喜鵲,呼啦啦地飛。在大喜鵲的洋名兒、土名兒拉鋸間,父子親情互動如齒輪嚙合,各自成長如杠桿拉動,悄然省力;
一位,從打鳥、養鳥到觀鳥、愛鳥,年輪間隙畫出了一個很囫圇的自我救贖的閉環。鳥、人合一,萬物生靈。
以上,四個故事,放在一個舞臺,演的是啥?
有一部美國電影《鳥人》,得過第87屆奧斯卡最佳影片。電影故事并不復雜:出演過上天入地英雄的大明星(好比蝙蝠俠、蜘蛛俠、鋼鐵俠等),20年沉寂,被市場和觀眾淡忘。自己和周遭親朋,憋著一口氣,接演了舞臺劇。世事詭譎,人性復雜,20年的落寞與思考,助他出色詮釋了這一舞臺角色,贊譽重來。最后一幕,他開槍轟了自己的鼻子,觀眾起立歡呼鼓掌。這一下,大火了。他女兒說,開了網絡社交號,一天不到就8萬粉絲;他朋友說.報紙頭條都是他,能看到他輝煌到死的未來。這位爺想了想,趁大家不備,爬上了醫院的窗臺,微笑著一躍。電影鏡頭挪移,警笛聲四起。女兒找不到他,看窗外。往下看,沒表情;往上看,笑了。影片戛然而止。
電影復雜的是背后蘊含的真意,觀眾解讀出了多少?反正奧斯卡評委挺大神兒的,解讀出不少,給了最佳影片。看彈幕,觀眾也解讀多多:“對現代社會的絕佳諷刺”,“一個人的絕望被消費”,“這是他最不想要的”,“浮躁盛行,講心的東西總是被遺忘”……甚至還有這種:“說看不懂的,請看第二遍,還看不懂,請出門左轉,搜索小時代”。
哈哈,藝術絕對是塊磚頭,拋磚引玉,說的就是它。跟磚頭較勁,無異于和假想敵玩命,它只是想告訴你:回頭,看自己的現實生活。
其中,有一條彈幕:“媽媽,這人會飛哦!”我當時就笑了,傳神。發這條彈幕的觀眾十有八九是成年人,但他這一聲喊,喊出了理想與現實、成長與失去之間的含淚帶笑。哪個孩子沒有做過飛翔的夢?哪個家長沒給孩子講過人類與鳥的不同?哪個年輕人成長中沒有長輩的助力?哪個長輩沒有感受過老去的無奈?誰沒仰望過長空想象自己如鳥飛翔?誰又沒低頭看路、努力謀生?然后呢?我們扮嫩喊一聲:“媽媽,這人會飛哦!”心底里是深深的警告:別飛,小心摔死你。
穩穩當當走路,大大方方做夢,不矛盾,不丟人。
你若愛鳥,自然會有青鳥殷勤為你探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