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人

畢明

年輕的爸媽會哄孩子說，有翅膀的小人兒就是天使。沒錯，爸媽的爸媽也是這么回答爸媽的。而我自認為自己也是個鳥人，一個無論如何也長不出翅膀的鳥人。為什么我敢自詡為鳥人呢？因為我有自己的《鳥人三部曲》，反正吹牛不上稅，三部曲真的存在過……

鳥人之惡：打鳥

電影《小兵張嘎》中張嘎子的彈弓是用來打敵人的，我小時候的彈弓卻是用來打鳥的，謂之“惡”。但兒時確實年幼無知，做了這等“惡”事。那時家住山區，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一點真的與大城市的文明程度相差甚遠，我現在的同事說小時候不玩彈弓，不打鳥，所以我經常被擠對。

那時彈弓當然都是自制的，樹杈彈弓、鐵絲彈弓、木板刻的彈弓五花八門，魚皮手套、氣門芯、醫用膠管、自行車內胎都是彈弓皮筋的絕佳材料。彈弓的皮兜兒一般都是在修鞋老大爺那里踅摸出來的，最不濟也是找雙破皮鞋從鞋幫子或鞋面剪下一塊純皮做的。彈弓子彈一般是去建筑工地撿石子，豪華的就是“鋼珠”了。

我打彈弓的準度不錯，去村子轉悠一下午，最多的時候可以打五六只麻雀，小伙伴會艷羨，我會很得意。當然偶爾也打別的鳥，像土畫眉、翹尾巴水鳥、山麻雀等，甚至有一次自不量力地給屋脊上的一只貓頭鷹來了一彈弓，結果人家掉了幾撮毛，撲棱一下翅膀飛走了。

長大后來到城市，自然是不再打鳥了，但炫技還是有的。一次與同事朋友們出游，帶著彈弓，路過一荷塘，深秋的荷塘一片衰敗景象。跟旁邊的朋友說好了目標之后，我舉弓發彈，嗖的一聲后，十米開外的干枯的蓮蓬頭被擊中破損；二次彈出，破蓮蓬頭下的蓮蓬稈被一分為二。蒙上了，只能證明我的彈弓技術不錯。

鳥人之寵：養鳥

父親愛養鳥，印象中他養過鴿子、虎皮鸚鵡、畫眉、百靈、八哥……但我小時候沒有耐性，我只養過鸚鵡，給點兒水和小米就OK，就算這樣，我也沒法做到定時定量。所以我養的鳥跟我養的魚一樣，時常饑一頓飽一頓，結局自然讓人痛心。所以后來看見別人養的鳥都孵出小鳥了，我就很羨慕，心中也就給會不會養鳥制定了標準：一切以能否孵出小鳥為標準，沒這兩下子的都是養鳥人中的贗品。

鳥人之醒：觀鳥

前些年買了單反照相機，偶然的機會了解到現在的愛鳥之人最佳行為是觀鳥拍鳥。有種說法是這樣的，國外之人對中國人的養鳥是嗤之以鼻的，把鳥關在籠子里喂養實則是既自私又害鳥的做法，把野鳥抓來籠養不但限制了鳥的自由，破壞了自然生態，更是獨樂樂的自私心態。當然這可以有很多的反駁理由，但與更健康環保的“觀鳥”相比，籠養賞鳥的弊端也確實不少。

拿著相機到大自然中去靜靜地觀鳥拍鳥，去了解發現自然中的生靈之偉大，這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在觀鳥活動中我卻漸漸明白了一個小小的道理，對自然界的傷害就是對自己的傷害，對自然界中生靈的傷害無異于對親人的傷害，那種痛會留在心底很久很久。

寫到這里，鳥兒的歡歌從窗外傳了進來，明媚的陽光灑在桌上，最后在合上筆記本電腦前，我覺得有必要寫下這句話：對于生靈之美，只管去欣賞，千萬別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