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堅強魚

梁志敏

我家斷斷續續養了好多年的小魚，養魚的人最不堪忍受的就是小魚夭折，而養魚又必須接受這個不愿意接受的事實。經常養魚也就積累了一些經驗，不養貴重的魚，免得魚咽氣了自己心里受折磨。后來我家魚缸里養的都是紅劍魚和孔雀魚，缸里放了石子、水草、水景和日光燈，賞心悅目，陶冶心情。這些魚最大的特點就是繁殖率高，一窩連著一窩地下，母魚多的時候，魚缸里總能看見逃生的小魚。

有一年，小魚繁殖了沒地方放，干脆就用腌菜的缸裝魚，缸底鋪上小石子，缸就放在老房子的陽臺下面，定時撒些魚食，連水也不換。兩個月過后，我用漏勺撈起小魚發現，個個活蹦亂跳不說，還都已經分出了公母，小魚的顏色比魚缸里的魚漂亮好多。我把這些小魚端到魚市去換魚，后來賣魚的見到我，連連夸獎我家的魚好養活。我在心里說，腌菜缸養出來的魚，能不好養嗎。

搬新房以后，家里的大缸小缸沒有了落腳之地，就都給處理掉了。如今小魚繁殖的時候也是我最著急之時，母魚多，繁殖缸倒騰不過來，就把小魚缸里面放些石子。有一條大腹便便的母魚，眼看著要生產，放進小魚缸里沒兩天，肚子就癟了下來。通常情況是母魚已經下過了，可奇怪的是缸里又不見一條小魚的影。起初我懷疑小魚是被母魚吃掉了，可又心生疑問，大魚至少也得下五六十條小魚，一條不留都吃掉了，還沒見過這么貪心的魚媽媽。兩天以后，我把母魚撈回大魚缸，轉天早上一看，小魚缸里天兵天將一樣，游動著好多的小魚，原來這些小魚都藏在了石子縫里，和魚媽媽躲貓貓呢。

常說活到老學到老，雖然我經常養魚，也會遇到棘手的事，讓我不知所措。我偶爾發現大魚缸里的魚，從缸里蹦出來玩自殺，并且都發生在夜間。早上起來一看，一條可心的大紅劍蹦出缸外，早就直挺挺地紋絲不動了，這時也只好心疼加無奈地把它處理掉。心想，誰又對不起你了，招呼不打，不聲不響地就走了。還是我老爸告訴我說，遇到這種情況，把魚放回缸里還能活的。可我不大相信，魚都干巴了還能活。老爸還是堅持說能活的。

幾個月后的一天，一大早老公就沖我喊開了，你的魚又想不開，從缸里蹦出來了。我趕緊說：別扔，把魚放回魚缸里能活。他也不相信地說：拉倒吧，魚都打挺了還能活，講神話故事哪。說著就把魚扔進垃圾簍里。我趕緊跑到垃圾簍拾起魚，心里嘀咕著，真是一根筋，你不會死馬當活馬醫。我把魚放進水池子里，打開水龍頭，沒過一分鐘，紅劍魚就扭動起身子，果然又重生了。在把它撈出來放進大魚缸時，只見它翻了幾個跟頭又游開了。這情景實在是太感人、太戲劇性、太讓我震撼了。閑暇之時看著魚缸里的小魚兒，經常會發現里面躲藏著漸漸長起來的小魚，如在虎口里生存。我的寶貝魚都成了我心中的堅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