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
導讀:
幸好槍頭無毒,哥舒唱并無大礙。追擊月氏的將軍無功而返,哥舒唱吩咐拔營前行,去昌都城。上官策自挨了一耳光后,認真多了,主動請纓寫勸降書。忽聽帳外有人喧鬧生事,原來是問武院師弟莫行南,專門跑來戰場找他打架,哥舒唱的怒氣快壓不住了……
入夜,準備攻城,火把將這邊城照得亮如白晝。
軍鼓三響,正是只待主帥一聲令下便要架梯攻城的時候,昌都城沉重的大門忽然慢慢打開,一隊人馬從里面沖了出來,月氏終于迎戰。
為首的將領黑衣黑甲,火光下,肌膚雪白,眼眸碧綠,雙唇如女子一般艷紅,正是當日敗走的月氏將領。
他的馬極快,人未至,一道銀芒已伴著奇異的尖嘯聲撲面而來,正是那詭異的兵器——飛月銀梭。銀梭帶起一抹流光,從幾名小卒身上劃過,直指哥舒唱。
重羅劍出鞘,一劍蕩開飛梭,斜刺里忽然飛出來一道人影,卷起刀光,一刀砍在飛月銀梭銀鏈處,銀梭受到震蕩,倒折回來,碧眼將領接住銀梭,眸子里激起一片寒光,右臂貫力,飛月銀梭往那人身上擲去。嘯聲尖厲,無論準頭與氣勢,都是必殺的一擊。
那人濃眉大眼,赫然竟是被扔出帳外的莫行南,他避無可避,唯有硬接,刀面封住槍尖,“噔噔”倒退數步,跌在地上,旁邊立刻有月氏人砍上來。
“誰也不許打擾我殺哥舒翎的兒子。”碧眸將領說道,飛月銀梭已經收回,梭尖指向哥舒唱,“把你的人頭交給我?!?/p>
飛月銀梭飛向那人的一霎,是哥舒唱極好的機會,重羅劍已經揮出,卻見莫行南倒地,這千軍萬馬,不被殺死也要被踏死,哥舒唱一咬牙,身無他物,唯有摘下頭盔,擲過去撞開那把刀,莫行南已躍了起來。
這一下牽動左臂傷勢,更兼分了右手的攻勢,重羅劍揮到碧眼將領面前的時候,碧眼將領已經收回了飛月銀梭。這一劍含著巨大內力,勁氣撲面而來,碧眼將領不敢硬接,身子往后一折,飛月銀梭已然出手,在空中劃了一道詭異的半弧,槍尖繞到哥舒唱后腦,尖嘯著落下來!
哥舒唱唯有回身自救,兩個人各自退開一步,哥舒唱問道:“你的父親是明月阿隆?”
“不錯!”碧眼將領傲然回答,雪膚碧眼,這個月氏男子有著奇異的美貌,他道,“我就是鬼將軍明月阿隆的兒子,明月蒼!”
明月蒼和哥舒唱一過招,莫行南已經知道是自己的失手給哥舒唱添了麻煩。哥舒唱揮出去的那一招,是須夫子最得意的劍招,名叫“日月生寒”,若不是因為擲盔給自己,那一劍早已削下了明月蒼的頭顱。
莫行南怎么能當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他一聲大吼,砍倒一名月氏騎兵,奪過馬匹,揮刀向明月蒼沖去,大聲道:“哥舒師兄,你去攻城,把這家伙交給我!”
早些打完這場仗,哥舒唱就沒有理由拒絕跟他比武!
明月蒼就是仗著兵器詭異,招式上其實沒有多少內勁,功力顯然不強,莫行南滿懷信心地沖上去就是一刀。
這是他最得意的一招,凌空破月,所向披靡。
飛月銀梭在空中帶起一抹銀光,避過了他的刀鋒,襲向他的后背。
萸行南凌空躍起,再落回馬背上,大吃一驚。
這兵器可真不容易對付。
莫行南這一躍,哥舒唱才看出這位師弟的輕功勝過自己許多,而輕功,正是克制這神出鬼沒的飛月銀梭的唯一途徑。
只要身法比銀梭快,明月蒼就沒有辦法傷他。
哥舒唱放心地把明月蒼留給他,重羅劍凌空一指,帶領大軍沖殺進去。
昌都城的攻克,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攻下城池后,才發現莫行南和明月蒼一起失去了蹤跡。
“莫少俠被月氏人捉走了?!北窟€交上來半幅衣袖,顏色質地,明顯是莫行南的,只見上面蘸血寫了幾個大字:臨都明月將軍府。
臨都,已經是月氏的京城。
這幾個字的目的,是讓哥舒唱去明月將軍府?
上官策見哥舒唱的神色竟有幾分鄭重,忍不住道:“少帥不是真想去明月將軍府吧?”
哥舒唱沒有說話。
上官齊道:“只身去明月將軍府,那無疑是自尋死路。我們唯有先攻下臨都城,再進將軍府救人?!?/p>
哥舒唱皺眉:“如果攻城,莫行南便會死在明月蒼手里。”
“要奪取城池,總是有死傷的?!边@道理連上官策都懂得。
“將士們為戰爭獻出性命,那是死得其所。可莫行南只是普通百姓,不能讓他送死。”哥舒唱吐出一口長氣,“再說,若不是他纏住明月蒼,我們要拿下昌都城,恐怕還要費許多功夫。”
是的,不能讓這位同門師弟死在明月蒼手里,可是,怎么救人?
大軍到達臨都已是十天后。這十滅的行軍速度非常緩慢,補充軍需,將傷員留下養傷,然而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上官齊和幾位心腹將領知道,那就是主帥暫時離開了軍中。
哥舒唱去了臨都。
他穿著月氏男子最普通的農衫,戴著月氏男子必戴的鐘形帽子,帶了一名向導,悄悄潛入了臨都城。
臨都城的繁華豐茂非昌都可比,月氏的都城,有種富麗的豐饒。各式的店鋪貨攤把長街點綴得熱鬧非凡,除去城墻上密集的箭羽和城內突然增多的士兵,這座城市仿佛不曾被戰事影響,它仍然物阜民康。
城里非常熱鬧,各種各樣的店鋪把長街點綴得熱鬧非凡,吆喝聲連綿不絕,新鮮瓜果已經上市,女子們攜伴走過,身后留下淡淡的脂粉香氣。
從鄉間來到熱鬧的都市,看什么仿佛都覺得新鮮,明月珰坐在馬車上,想下車逛逛,哥舒唱握著她的手,低聲道:“你忘了嗎?公主的人可能在到處找我們,你不能隨便露面。”
這句話打消了明月珰的興致,她怏怏地靠在哥舒唱胸前,聽著馬車外熱鬧的叫賣聲。人世問的喧鬧,熱騰騰的炯火氣,能讓人心里溫暖充實。
她喜歡熱鬧的地方,喜歡華衣美服,喜歡享受人生,然而誰讓她愛上了當今越陽公主的準駙馬?她唯有放棄那些快樂。
她忘記了從前的所有,只記得在醒來的一刻,唱在旁邊守護,眼睛里滿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