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娜 辛靜
2016年12月24日,在正陽縣陡溝鎮尚田村中心的空地上,一場現代豫劇《第一書記扶貧記》正在上演。舞臺上,第一書記的扮演者郭林義,正帶著村委會主任去一戶老鄉家開展精準識別。破舊的房子、漏雨的屋頂、潮濕的被褥,生活在這里的老鄉卻還未納入扶貧救助范圍,不禁讓郭林義懊惱萬分……
舞臺下,幾十名村民早已準備好小馬扎,聚精會神地聽戲,儼然忘記了當天的氣溫還不到0攝氏度。當聽到郭林義對著大娘一聲聲喊“娘”的時候,許多村民的眼眶濕潤了。一句句樸實的話語,一聲聲真情的呼喚,粗略數來,節目只演了30多分鐘,大伙卻流了好幾次眼淚……
郭林義說:“這個戲演了40多場,每一場結束都有群眾找我。他們把我當成了第一書記,希望我幫他們解決遇到的問題,這讓我很感動。”郭林義不知道的是,他所扮演的“第一書記”的原型——付堃,當天也在觀看演出的群眾當中。第一次看這部全是寫自己的戲,想著近兩年來的駐村經歷,付堃抑制不住流下了眼淚。
立下脫貧志
2015年8月,付堃來到了王樓村。肩負著領導的殷切希望,也承擔著妻子的不理解。付堃的女兒正在上初中,明年就要中考;母親身體一直不好,最近又得了病,所以妻子不太希望付堃來接這個重任。但付堃有些執拗:“既然領導信任我,我就得把這個工作做好。長這么大還沒在農村待過,正好可以去鍛煉一下。”
來王樓村之前,付堃心想:“村子離縣城只有7公里,又緊挨公路,再窮再破能差到哪里去呢?但過來的當天,付堃就“傻眼”了——這里沒有任何產業,大部分村民還住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蓋的磚瓦房,有些村民家里還是泥地;年輕點的外出打工尋求生計,一晃幾年都不回來,留下的大都是老弱病殘;村小學桌椅破舊、屋子漏水,很多父母不愿意讓孩子在這里上學。最差的時候,學校5個年級,還不到100名學生……來都來了,又不能輕易回去。覺得“回去丟不起那人”的付堃,決定留下來做些事情。“既然是貧困村,就要找到貧困的‘根,這樣才能知道如何去脫貧!”
第二天天亮,村黨支部書記吳愛國喊著付堃去吃早飯。敲門,沒人應。一打聽,才知道他到村子里搞調研去了。一次次走訪,一次次噓寒問暖,既讓付堃收獲了群眾的“稱贊”,也讓他了解到村里的實情:村班子人心不齊、隊伍渙散,工作效率低、群眾意見大。“在脫貧攻堅工作中,村領導班子該如何當好‘帶頭人?”付堃想著想著,就睡不著了。他披上衣服,找駐村扶貧工作隊員王晉予談心去了。王晉予比付堃早來一年,對王樓村的情況更熟悉一些。兩人一聊,就是兩三個小時,付堃的心里更有底了:要想改變王樓村的面貌,必須要先改變村干部的精神狀態。
他就一個個找村班子成員談心。吳愛國回憶起一個細節:“付堃第一次來我家,正好趕上吃中午飯。我連忙招呼他坐下,并上前敬酒讓煙。付堃皺著眉頭對我說,‘群眾的生活還很困難,我們作為村干部,更得以身作則。一句說,說得我面紅耳赤。”吳愛國連忙放下筷子,跟付堃交流村里的工作去了。
駐村不到一個禮拜,付堃就主持召開了王樓村兩委會和黨員干部大會。會議開得也很特別:會前,他領著村班子成員到幾戶貧困的家庭走訪;會上,他直接拋出問題:“王樓村這么好的位置,這么多年過去了,群眾為啥沒能致富?” 臺下的村班子成員一言不發,陷入了沉思。沒過多久,吳愛國先發言了:“群眾沒能脫貧,我這個支書是有責任的。”村委會主任瞿懷洲隨即也說道:“我也有責任,我沒能配合老吳做好村里的工作。”大家爭先恐后地發言,認真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很快,會場的氣氛就熱烈起來。付堃隨即話鋒一轉:“問題大家都講得很清楚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村干部的熱情被激發出來了,又是你一言,我一語,各有各的建議。很快,付堃的小本子上就記得密密麻麻。
又過了一天,他將村班子成員分成兩個小組,全部下到村里去,對貧困戶開展精準識別。這一干就持續了整整3個月,付堃也因此病倒了。生病中的付堃想:村里雖然沒有產業,但人均卻都有2畝多地,加上交通便利,發展種植產業可謂有獨到優勢。但是,由于缺乏資金和政策扶持,村里已經成立的富貴種植專業合作社和懷洲家庭農場兩個新型農業主體卻一直沒能發展起來。想到這些,病床上的付堃坐不住了。他執意要回到村里,去找村干部和村民聊天談心,給合作社和家庭農場出主意、想點子。
尋產業,找項目
在農民眼里,土地就是一個寶。可現實卻是:不少農村的土地沒人愿意種了。這是為啥?隨著城鎮化的推進,農村大量青壯年勞力外出打工,家里的土地交給了老年人和婦女。有的老弱病殘家庭無力耕種,土地也就荒蕪了,王樓村也不例外。然而,村里還有一些種地能人想擴大規模卻沒地種,有勁無處使。解決這個“結構性”矛盾,還需要對土地資源進行重新配置。付堃說:“成立合作社,也是為了流轉村民的土地,調整種植結構。在流轉的過程中,還要跟村民做好解釋工作,不是要收回你的地,而是相當于‘租地,按年結算租金。”
付堃帶領村干部外出考察,又結合村里的實際情況,和村班子成員反復討論:“小麥、玉米收益低,不好種;相反,現在城里人普遍對綠色蔬菜和無公害瓜果需求量大,搞特色種植前景廣闊。”同時,付堃反復告誡合作社社員,不能一窩蜂種同一作物,到時候市場行情一變損失可就大了。在種植的過程中,他還經常邀請農業專家過來現場指導。
合作社現有社員30戶,其中26戶都是貧困戶。同時,每天在這里干活的貧困戶也有十幾個。流轉完土地的他們,靠采摘辣椒一天也有近百元的收入。“這還只是合作社一期的規模。”付堃心里已經盤算好了扶貧的“下一步棋”:二期再流轉300畝土地,“盤活”村里的坑塘等閑置資源,發展特色養殖,鼓勵村民開“農家樂”。以后這里既可以采摘瓜果,也可以釣魚養蝦,鄉村旅游也能發展起來了。
家庭農場的發展,付堃也是忙前忙后。他聯系了省農科院和駐馬店市農科院的專家來王樓村實地考察,并邀請他們在這里進行良種培育。同時,結合正陽縣“花生種植大縣”的優勢,農業專家還指導家庭農場開展了高油酸花生的示范種植。等到明年,200畝高油酸花生就會在王樓村開花結果。
為了幫合作社協調資金、拉項目、找政策,付堃省市縣鄉多頭跑。扶貧辦的同志笑稱:“你來了也不換身衣服,還是一身農民裝扮,一點也不像在省城工作的人。”付堃每次都一笑回應:“只要能拉來資金和項目,天天這身打扮都行。”
精準幫扶到戶到人
正陽縣的農業合作社有上百家,但是能做到分紅的,王樓村還是頭一家。2016年12月12日,在王樓村富貴種植專業合作社分紅大會現場,村里所有的貧困戶都領到了300元錢和兩袋化肥,個個笑逐顏開。
貧困戶張景說:“沒想到,我這么大年紀,農活都干不動了,還能領到分紅款。”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與其結成幫扶對子的交通銀行河南省分行工作人員,第二天就來到了她家,不但送去了慰問金,還給她孫子買了價值2.5萬元的教育基金,解決了孩子上學的后顧之憂。這一想法,正是付堃提出的。王樓村63戶貧困戶中,有27戶屬于因病因殘致貧,光發展種植產業帶動他們脫貧還不夠。落實中央提出的讓貧困戶實現“兩不愁三保障”的目標,還需要進行“精準幫扶”,避免脫貧后再返貧的現象發生。付堃告訴記者:“村里的資金有限,幫扶貧困戶時有心無力;作為一家有社會責任感的國有大行,交通銀行在這場脫貧攻堅戰役中也要有所作為。兩者對接起來,‘精準幫扶不就實現了嘛!”
村民李小香患有肝膽管結石癥,前年丈夫又因癌癥去世了,家里還欠下大量的外債,李小香根本沒有錢做結石清除手術,病情越來越嚴重。付堃知道后,幫助李小香申請了大病補助,還為她籌集到了手術所需要的費用。
離開李小香家,付堃又來到了村里的小食堂,看望在這里當廚師的村民張永松。張永松2014年在外地打工時,因事故而造成左小腿受傷截肢,雖然安上了假肢但是卻不能干重活,后續治療的費用也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壓力。付堃了解這個情況后,安排張永松到鄭州免費學習廚藝,又安排他去村里小食堂工作。工作相對輕松,還能讓他有份收入。
幫助貧困戶脫貧的同時,付堃的身體卻越來越差。患有高血壓和冠心病的他,飯前飯后都要吃藥。2016年5月,由于付堃的病情再度加重,交通銀行河南省分行專門派車過來接他回鄭州看病。沒想到,這一消息很快在村里炸開了鍋,不少貧困戶以為付堃一走就不回來了。他們聚攏在村委會大院,攔住車不讓走,一個貧困戶還連聲埋怨村支書吳愛國:“為啥讓這么好的書記走,我們還指望他帶著大家奔小康呢!”群眾自發攔車的場面,讓吳愛國十分觸動。他連忙大聲回應群眾:“付堃是回家看病的。看完病,他還會回來的!”群眾這才知道原來付堃不是真的要走。70多歲的王大娘端來熱氣騰騰的餃子,非讓付堃吃完再走。看到這一場景,在場的村民和交通銀行的工作人員都感動地流淚了。
在付堃看來,帶領群眾脫貧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群眾脫貧后還要致富,精神文化生活必須得跟上。”他籌到45萬元基礎設施建設資金,建成了文化廣場,豐富了村民們的生活。
如今在王樓村,有這么一句順口溜廣為流傳——“交行王樓手牽手,政府百姓心連心。產業帶,交行幫,共同致富奔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