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
當下,監委改革是事關全局的重大政治改革,影響力之巨,大家或多或少都體會得到。但也有個別基層人員認為,監委改革這么“高大上”,與我這樣的“小角色”有何干?也有人說,以前紀委監察局就在打虎拍蠅,改革前后又有什么區別?
事實上,這次監委改革,影響最直接的就是這些“不太關心的人”。別不信,閑話少說,直接上案例!
案例一:留置不分編內外,臨時工也不例外
“我原以為自己既不是黨員,也不是正式工作人員,只是一個‘臨時的協管員,私下截留點錢花……今天這樣的結果,我很后悔。”這是浙江省龍游縣社陽鄉國土站24歲的協管員翁騰羽在接受監察調查時的“心聲”。
這個自以為“沒人管”的年輕人,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私自截留農戶超面積罰款,和未經審批對分管片區農戶超面積建房行為進行處罰,共收取農戶交納現金102122元,侵吞供個人消費。
2017年11月2日,龍游縣人民法院以貪污罪判處翁騰羽有期徒刑一年三個月,緩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10萬元。
“該案件是一起‘特殊的貪污案件,是在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中,全省第一起對編外人員使用監察留置措施的案件。”龍游縣紀委監委主要負責人說,“留置不分編內外,這充分體現了反腐敗工作在黨統一領導下,全面實現了對公職人員監察全覆蓋。”
解讀:浙江省在監察委改革試點中,將監察對象由六類擴大到七類,具體增加了“國家機關、事業單位、國有企業委派到其他單位從事公務的人員”,以及“其他按照法律從事公務的人員”,臨時工就在其中。
點評:“臨時工”不應是背鍋的專屬,也不該是逃避監督的盲區。
案例二:非黨員的村干部,“鉆”不了“空子”了
非黨員村組基層干部出現的廉潔問題,過去一直是紀委監察的“死角”,但這個問題在監察委員會成立以后得以破局。
“你不是黨員,但我們監委成立以后,你作為農村基層組織負責人,也屬于我們監管的對象。”2017年12月14日,湖南洪江市監察委員會掛牌后第三天,洪江市紀委常委、監委委員易鐵堅就帶著辦案人員約談安江鎮高陽村(原雪臘溪村)村主任賀某,對賀某涉嫌弄虛作假套取扶貧資金進行初步調查。第二天,洪江市監委決定對該村主任進行政務立案。
辦案人員黃釗告訴記者,從2016年4月份開始,洪江市紀委就陸續接到了安江鎮高陽村的村民信訪材料。當時他們雖然進行了調查了解,但因為賀某不是黨員,所以他們“無從下手”,不能進行立案。“當時心里很窩火,也十分愧疚。”黃釗說,回訪時他都不敢去看村民的眼睛。現在終于可以放下這個大石頭了。
解讀:《監察法》規定,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中從事集體事務管理的人員以及其他依法履行公職的人員,也統一納入監察范圍,由監察機關按照管理權限進行監察。非黨員村干部的監管漏洞得到有效修復,權力的籠子將越織越密。
點評:非黨員村干部有權又“任性”的現象,將不復存在。
案例三:工作玩忽職守,現在監委“有請”
可還記得年初的“城管抽梯”案?鄭州市航空港經濟綜合實驗區綜合執法局執法人員在巡查時發現,一企業違規安裝戶外廣告,遂責令拆除。但工人還在樓頂時,執法人員竟將梯子扣走,導致一名工人下樓時不慎墜亡。
值得關注的是接下來的處理程序——當地以涉嫌玩忽職守將涉事城管執法人員移送紀檢監察機關。紀檢監察機關已全面介入調查,將嚴格依法依規查清事實,嚴肅處理。
解讀:為什么是玩忽職守?按律師說法,搬走梯子的執法隊員,雖然按相關規定進行執法,但他們應該能預見到樓上施工人員無法下樓且可能導致嚴重后果,所以應以涉嫌玩忽職守而采取強制措施。
為什么是移交紀檢監察機關而不是檢察機關?根據國家監察法規定,監察委對涉嫌貪污賄賂、濫用職權、玩忽職守、權力尋租、利益輸送、徇私舞弊以及浪費國家資財等職務違法和職務犯罪進行調查;之前檢察院反貪、反瀆、預防職務犯罪部門的職能,都整合到了監察委。
點評:亂作為、不作為的人員要小心了,闖禍后就直接去監察委喝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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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山西臨汾市三維集團違規傾倒工業廢渣案件中,洪洞縣環保局副局長王新森,黨組成員、機關黨委副書記劉俊剛、趙城鎮環境監察中隊隊長范曉震因涉嫌玩忽職守罪被采取留置措施。
案例四:老板不是黨員,一樣可留置
“民營企業主周某為承建電白區黃嶺鎮相關工程項目等事項,向黃嶺鎮黨委書記馮水龍行賄被留置調查……”廣東省茂名市紀檢監察機關對涉嫌行賄的民營企業主郭某某、李某某和周某3人進行留置調查。
“監察法規定,對涉嫌行賄犯罪的涉案人員,監察機關可以采取留置措施。我市采取留置措施的人員不僅涵蓋黨員領導干部等公職人員,還包括涉嫌行賄的企業老板。這既體現了對所有行使公權力的公職人員監察全覆蓋,又落實了受賄行賄一起查的要求。”茂名市紀委監委案件審理室負責人表示。
解讀:監察委改革前,紀檢監察機關在辦案中,“兩規”措施只能對黨員采用,遇到涉案的非黨員的民營企業老板或“雙非”人員,多是采用協助調查的名義,或者借助檢察院和公安機關的法律手段。改革后,監察機關對這類人,就可以依法行使強制措施了。
點評:法治化不僅意味著反腐力度強度的提升,對此類嫌疑人也多了法律上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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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非黨員私營企業主外,監委對腐敗案件中的共犯和行賄性質“雙非”(非中共黨員、非國家工作人員)也可以執行留置。例如,房山區監委在對于某涉嫌貪污、受賄案的調查過程中發現,于某之子雖與其涉嫌共同貪污,但屬“雙非”人員,為了防止其逃匿、串供和銷證,房山區監委遂立即對其子開展立案調查,并采取了留置措施。
新法甫出,各地都在積極調試、落地、細化。如《監察法》的監察范圍之一是國有企業管理人員。山西省紀委監委就認為,如果將“國有企業管理人員”僵硬地理解成領導層人員,容易出現監察空白。除管理人員外,國有企業中重點崗位和關鍵環節的承辦人員,比如會計、出納、庫管、采購、銷售以及負責合同審核、招投標評審、質量審核等方面業務的人員,也應納入監察對象范圍。這些都是改革前容易被“遺忘”的角落。
簡言之,監察委改革就是“三全”:把公權力全兜住,把涉公人員全覆蓋,把涉腐對象全包羅。以前管的沒管的,現在都一起管了。特別是對基層行權,更是填空白、補死角、鎖裙邊,編織監督天網。所以說,這次改革從監察范圍和對象來說,上與下,對“下”的影響更大;大與小,對“小”的沖擊更大。
不因“大小”而異,不因身份而不同,這就是全面從嚴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