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之后（外一首）

張永波

郊游之后，踏青者一臉的倦容

擠進了一家肇州江魚館

他們像一群分贓的人

等著香氣氤氳的判決

那是一段難熬的時刻

我看見大堂屏風上

涂畫著一群飛在原處不動的山雀

它們的翅膀下

聚集著拍照的人

他們與它們

努力地對比著美麗

仿佛有剩余的力量

可拿來揮霍

在這暫短的相會

生怕少擺了一個姿勢

記憶里就多了一塊補丁似的

看得我眼里

涌出無限的困意

小酒館

小酒館在紛紛的雨中

我遇見開出租車的人

拾荒的人、寫詩的人

他們包圍了一張張桌子

大聲說話的，低語傾訴的

都與氣候相關

我不善于交際，也無需言表

思緒隨著蘭州拉面延長

在室內盤旋 這些走在浪尖上的人

討生活當孫子的人

背后捅刀子、暗里下絆的人

他們不是主人，就是仆人

我用心咀嚼這些鮮活的人

與我共用同一種膳食的不同吃相

我看見了，大罵時光的人

比誰都熱愛時光，而我仿佛

像一個手握大把時光

恣意揮霍的人

觀望那些，走在刀刃上的人

背著星光趕路的人、追趕太陽的人

我用忍耐和寬厚之心，在酒館里

品味著這陌生的激流

胃腸里蠕動著這樸素的民俗

它們正悄然地

增補了向上的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