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鞋就光著腳走

江東旭

他出生于一個農民家庭，讀初一時，由于交不起學費，被迫輟學。冒著料峭的春寒，他擠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

為了解決溫飽，他做過雜工、保安。為學廚藝，洗碗掃廁所，什么累干什么，最后卻因一件小事被老板趕出了門。后來，他又去了一家面館，每天穿著對襟衣衫，戴著瓜皮帽，有客來便吆喝一聲。一來二去，也有板有眼，像模像樣。有一次，一個熟客對他說：“我覺得你的嗓音不錯，表情也豐富，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你去跟他學相聲吧。”

他當即答應下來。倒不是他有什么藝術天賦或抱負，而是他心里明白，做服務員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拜了師，剛開始時，師傅只讓他在劇場里干些雜活。半年后，才讓他正式學藝。

半路出家，沒有一個人看好他。但是，既然選擇了，他決定不給自己留后路。“不試試，不努力往前走，怎么知道此路不通呢？”他暗自打氣。為此，他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將傳統相聲名段背得滾瓜爛熟。

有一次，團里準備一場演出，開演前幾天，一個師兄上不了場了。師傅找到他，問他能不能上。他有些膽怯，但又很想試一試，于是點了點頭，開始廢寢忘食地背起段子來。

一天，更深夜靜，師傅起夜，發現他屋子里的燈仍亮著。推門一看，只見他還拿著本子，在燈下念念有詞。師傅也是練過苦功的，看著他熬紅的雙眼，聽著有些沙啞的嗓音，心頭一動，叮囑他要勞逸結合。第二天，一包胖大海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然而，就像過去的許多年一樣，幸運之神依然沒有降臨到他頭上。雖然盡了最大努力，但初次登臺的他還是演砸了。表情生硬，說話結巴，上場還沒三分鐘，就在一片噓聲中被人轟下了臺。

這下，可把整個社團的臉都丟盡了，幾乎所有人都叫師傅趕他走。

在一片指責和咒罵聲中，他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可是，師傅卻有自己的想法，看人，看的是心。

師傅問：“你愿不愿意留在這兒？”

“愿意。”他抬起頭來，巴巴地望著師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師傅的手往桌上一拍：“留下吧，就算你一輩子只能掃地，我也認了。”

幾年過去了，憑借一系列相聲和影視作品，他紅遍了全國，成了觀眾心中的開心果。

他叫岳云鵬。

當有記者挖出岳云鵬成名前的經歷，問他是靠著什么信念，熬過那么多苦難和艱辛，闖出一條路來時。岳云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記者說起了他小時候的一件事：

“有一次，我隨母親上山打柴。扛著重重的一捆柴走在崎嶇的山道上，突然腳下一滑，摔倒了。腳上那只本就破爛不堪的鞋全破了，再也穿不上了。我坐在地上哭，已經走了很遠的母親聽到哭聲折返回來，看了看我，只說了一句話，‘鞋破了，你不會光著腳走嗎？就是這句話，把我震醒了。是啊，哭有什么用，天上會掉下鞋子嗎？那天，我就光著腳，咬著牙，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此后，遇到困難和挫折時，我總會想起母親的那句話。沒鞋，光著腳也要走……就是這句話，支撐著我這個窮孩子一直走到今天。”

如今，成為知名藝人的岳云鵬無論走到哪里，都會給人們帶去歡聲笑語，更有無數粉絲的尖叫圍堵。只是有很多人不知道，站在臺上風光無限的他，臉上那陽光般的笑容，不過是苦難開出的花。

（吳寶河摘自《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