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我把我唱給你聽

◎佚 名

從夢里驚醒，外面還是灰蒙蒙的。20分鐘洗漱吃早餐，背上沉重的書包沖出家門。10分鐘的路程，一路小跑，無暇去欣賞路邊的花草露珠。太陽剛剛升起，開啟了新的一天，于我而言，距離高考的日子又減少了一天。

五樓，左轉，隔著長長的走廊，一眼就看到“坤哥”又準時地站在了教室門口，我能感覺到他犀利的眼神鎖定在了我身上，只得繼續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前跑，進教室，放書包，拿出錯題本，開做，動作一氣呵成。濃郁的咖啡味充斥著教室，耳邊是沙沙的寫字聲。高考倒計時67天。

這是去年的我。前兩天看到復讀黨發“再見，高考！”時，我才恍然距離高中畢業已經一年，那些記憶里揮汗如雨的時光突然浮現在眼前。其實哪里有什么突然想起，只是一直在心里。

那時的老師是嚴厲而可愛的。“坤哥”是我們的班主任，每天準時出現在教室，不定時來個突擊，還偶爾“偷窺”我們的學習狀態，像007一樣在教室外躲躲藏藏，怕我們發現他。但他大概不會知道，每次他一靠近，我們就都知道了，只是看他一個人在那里自娛自樂。我們的“趙嬸”是帥氣的，她的經典動作就是解完數學題后，瀟灑地將粉筆扔在講桌上，大有一統天下的風范；“老唐”會在語文課上鏗鏘有力地分析古詩；“國政”總是擅長在黑板上輕松地算出某男孩患有白血病的概率。那個炎熱的初夏，電風扇不停歇地工作，卻總是吹不散入骨的悶熱，講臺上站著的最最親愛的人，一直守在那里，從此有個夏天只能被叫做“那年夏天”。

高三最痛苦的那段時期，只能告訴自己，因為你年輕，才有機會去經歷現在的一切。

考試，訂正，做題，算時間訓練，都已成為生活的常態。試卷上大片紅色的印記刺眼得讓人心酸，用掉的草稿紙和簽字筆越堆越高，課間教室里會趴倒一片人—補覺，晚上會定期去學校對面的書店提一本金考卷，深夜在《哲思》的倒計時頁碼上寫幾句鼓勵自己的話，間操時間總會去一樓看前一天考試的排名，每次都是一樣的膽戰心驚。我只覺得那時的我每日蓬頭垢面，三點一線，抓著筆寫個不停，仿佛可以這樣到地老天荒。

四月份的最后一節體育課測了800米，最后的路程我幾乎要窒息，聽到老師在遠處大喊：“最后一次了，堅持下來。”我發瘋般沖刺過去，心里想著跑完這次，我再也不跑步了。就像對于高考，想著拼完這次，一輩子我都不想再寫字了。

5月末拍畢業照那天，陽光明媚，倒計時牌上的數字變成了個位數。年級主任要求大家穿得鮮艷而不失得體，一張張青春的笑臉在陽光下都是朝氣的模樣，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準備好照相的時候，有人喊了句“坤哥帥不帥”，“帥！”高中從此定格。他們在鬧，在笑，廣播里放起了《那些年》，突然就聽得我眼淚掉了下來。

來不及傷感，來不及好好說一句再見，高考來到了眼前。考前一天，“坤哥”帶領我們在教室里大喊：“高考我愛你！”最后一次坐在那間教室，整理好所有物品，有人把攢了一年的東西都扔到了樓下，那一天，煙雨蒙蒙。高考兩天，二樓，右轉，忘記了序號的教室，吃散伙飯，出成績，報考，九月我拉著行李箱來到南京。現實來得過于洶涌，讓我來不及思考就去經歷。再回首時，就像做了一場夢，夢里的人早已四散天涯。花兒綻放，四處飛翔。

敲完這些字，我竟淚流滿面，為昨日的夢，昨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