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態系統理論視角下英語雙元音習得的歷時研究

鄭占國 唐蘭蘭 （燕山大學外國語學院 066004）

一、研究背景與理論基礎

很多學者通過實證研究探索二語語音習得的規律以及探討其中的相關因素。然而，大多數學者都是用線性和因果關系的方式進行研究，忽略了環境，語境和其他因素，以及它們之間的互動關系。動態系統（DS）源于牛頓的經典力學，是指按照既定規律隨時間演變的系統。動態系統具有非線性，對初始條件的敏感性，不可預測性，引子狀態等特點。1997年，Larsen Freeman出版的“混沌/復雜性科學與第二語言習得”一書標志著動態系統理論（DST）應用于SLD的第一個里程碑。在習得英語雙元音時，學習者可能遇到各種問題或困難，不同學習者的習得過程也可能有所不同。我們應該以非線性和動態的方式研究英語雙元音的習得規律。因此，本文嘗試用DST分析英語雙元音習得的動態變化規律，并根據該規律提出雙元音教學和學習方面的建議。

二、研究設計

1.研究對象

研究對象為研究者所在大學英語專業一年級的49名學生，研究語料通過學生朗讀并錄音的方式進行搜集，朗讀材料為含有所有英語雙元音的8個單詞，分別為“age，ear，low，out，eye，poor，boy，share”。朗讀測試共進行四次，第一次在開設語音課前，第二次在上完語音課后，第三次在第二學期初，第四次在第二學期末。四次朗讀的內容完全相同，朗讀材料的錄音由研究人員轉寫成英語音標形式后進行相關分析。

2.研究問題

（1）英語專業學生的英語雙元音習得呈現什么規律?

（2）動態系統理論能否解釋學生英語雙元音習得的這一規律？

3.研究方法及目的

本研究通過歷時實證法收集了49名英語專業大學生的單詞朗讀錄音，運用動態系統理論對國內大學生英語雙元音習得過程進行分析，其目的在于發現中國學生習得英語雙元音的規律性。

4.研究工具及步驟

本文使用Praat 軟件進行數據分析，通過觀察英語雙元音的的共振峰曲線走勢圖整理出錄音中英語雙元音F1和F2的發音類型及數量，運用Excel 表格對大學一年級學生四次朗讀的發音情況進行數據統計，統計出各種發音類型的人次和百分比，并按照雙元音類型進行分類，以從中發現英語雙元音習得中存在的規律。

三、數據分析與討論

1.雙元音習得變化的動態性和復雜性

據統計，三類英語雙元音在舌位高低位置和舌位前后位置上都呈現出不同的變化過程。在同一類英語雙元音中，每個雙元音的變化趨勢也不同于來自同一類型的其他英語雙元音。此外，所有英語雙元音四次測試的情況都處于不斷變化中，并且各階段都有各自的特點。這種現象可以用動態系統理論進行解釋：語言作為一個動態系統由很多子系統如學習者、學習條件、環境、語言本體等構成，這些子系統在一定環境中相互作用，并且一個子系統的變化都可能引起其他系統的變化，最終引起整個系統發生變化（Larsen-Freeman et al，1997）?？傊到y的變化不是由一兩個因素決定的，而是各種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這也就決定了系統變化的復雜性。英語雙元音習得受到語言本體、學習者、時間、環境、學習條件等各因素的影響，并且這些因素之間相互關聯、相互影響。因此，英語雙元音習得過程呈現出動態性和復雜性的特點。

2.雙元音習得變化的非線性

據統計，雙元音習得時間與習得效果之間有明顯的不對應性，即學生雙元音習得沒有隨時間的推移發生明顯的線性變化，甚至很多學生在習得某些雙元音進入了停滯狀態。這表明雙元音習得的非線性特點。很多學者仍然用線性的方法解釋二語習得中出現的現象，而動態系統理論認為，語言作為一個動態系統，遵循非線性的發展路徑。這是由于系統的各個子系統以及各成分之間相互聯結、相互影響，某些變量的細微變化會使其他變量發生變化，最終會引起整個系統的變化（de Bot，2007）。英語雙元音習得是語言本體、學習環境、學習者等多種因素之間互動的結果，一個因素的變化可能引起多個其他因素甚至整個系統的變化，多層面的相互聯結與相互影響使得雙元音習得發展的的軌跡變得不可預測，呈現出非線性的發展路徑。

3.雙元音習得變化的引子狀態

英語雙元音習得變化的統計數據顯示，學生習得雙元音時在舌位高低位置和舌位前后位置上都存在相對穩定的狀態。以雙元音/ei/為例，和其他雙元音相比，四次測試中/ei/的變化率最低，表明學生習得/ei/時狀態最為穩定。同時，在開始發雙元音/ei/時，超過一半的學生四次測試中舌位都偏低并保持這種狀態不變；絕大部分學生四次測試中舌位都靠后，甚至大部分學生從始至終舌位都靠后；將近一半的學生舌位前后位置滑動過程都偏大并在四次測試中保持類似的滑動過程。其他雙元音的習得變化也呈現出類似的情況。以上這些雙元音習得變化情況表明學生在習得雙元音時進入了“停滯”（stabilization）狀態，從動態系統理論的視角稱為引子狀態。動態系統雖然是動態變化的，但也存在相對穩定的狀態，這種相對穩定的狀態就是所謂的“引子狀態”（attractor states）。

4.雙元音習得變化對初始條件的敏感性

通過對英語雙元音習得變化規律的分析可知，英語雙元音習得四次測試結果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他們的初始條件。以雙元音/?u/為例，和第一次測試相比，雖然大部分學生后三次的舌位前后位置都發生了變化，但類似于第一次測試，舌位前后位置都靠后，甚至大部分學生從始至終都靠后。同時，大部分學生舌位前后位置過程偏大，與第一次測試結果類似。其余學生呈現出不同的變化趨勢，各有自身的特點。學生雙元音習得的引子狀態可以用初始條件的敏感性來解釋：系統初始條件可能會使系統發生巨大變化，但系統也可能會由于巨大的擾動而不出現任何變化（de Bot et al，2007；Evans，2007）。學生雙元音習得進入引子狀態可能是由于他們開始存入雙元音發音的長期記憶就是錯的，這種錯誤記憶逐漸固化，最終進入引子狀態。

5.雙元音習得變化的不可預測性

數據僅統計了英語雙元音習得的總體趨勢，每個學生具體時間的細微變化是難以捕捉的，這是由于動態系統的不可預測性。動態系統的發展是非線性的，一個細微的變化都可能會使系統陷入混沌。此外，隨著時間的推移，具有不同初始條件的系統的行為也會顯現出不同的特點，所有這些都會導致系統的不可預測性。然而，不可預測性并不意味著動態系統就無法預測。局部的每次變異會調動一個整體變化的過程，促使局部系統交互作用，從而聚集成為一個整體的系統行為（鄭占國，陳鳳然，邊雅，2017）。因此，我們只能預測學生雙元音習得可能出現的整體變化趨勢，但無法準確預測具體的情況以及發生的具體時間。

綜上所述，學生的雙元音習得變化規律呈現出了動態性、復雜性、對初始狀態的敏感性、不可預測性、引子狀態等特點。分析結果進一步證明動態系統理論在解釋英語雙元音習得變化規律的適用性。

四、結論

本文通過對49名大一英語專業學生的語料分析，歸納出其習得英語雙元音時的具體變化情況和習得規律，并從動態系統理論的角度對其習得規律進行分析和解釋，結果表明學生習得英語雙元音呈現出動態系統的各項特點，進而驗證了該理論在英語雙元音習得方面的適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