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規制與煤炭行業就業、煤礦安全的互動關系研究

項　露，王　聰

(太原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西 晉中 030600)

煤炭產業傳統粗放型的發展模式造成了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近年來，隨著我國環境規制強度的加大，煤炭產業發展受到一定沖擊。柯文嵐等[1]、馬媛等[2]和張建斌[3]已經論證環境規制會對煤炭產業經濟績效、技術創新、新企業的進入等產生影響，而關于環境規制是否會約束煤炭產業就業、提高煤礦安全生產水平的研究相對缺乏。同時，關于三者之間互動關系的研究也幾乎空白。

因此，本文在VAR模型的基礎上運用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分析環境規制與煤炭產業就業、煤礦安全的互動關系，探究三者之間的相互影響，以期為提高煤炭產業就業、促進煤礦安全狀況好轉提供建議參考。

1　研究設計

1.1　模型設計

VAR模型是由環境規制、煤炭產業就業和煤礦安全三個內生變量組成的非結構化方程，具體形式見式(1)。

Yt=C+βtYt-1+…+βpYt-p+εt，

t=1985,1986，…，2016

(1)

式中：Y為環境規制、煤炭產業就業、煤礦安全變量；C為常數項；β為系數；P為滯后階數；εt為白噪聲序列向量。

1.2　指標選取與數據來源

政府環境規制越嚴格，對應的污染治理投資額越多，因此本文借鑒鳳亞紅等[4]采用全國工業污染治理投資完成額與工業增加值的比值來衡量環境規制強度，記為ERI；煤炭行業就業情況用煤炭開采及洗選業就業人數來衡量，記為CEF；煤礦安全狀況用歷年煤礦百萬噸死亡率來衡量[5]，記為CSP。數據時間跨度為1985～2016年，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Wind經濟數據庫。為消除異方差的影響，對煤炭開采及洗選業就業人數CEF取自然對數，得到序列LnCEF。

2　實證分析

2.1　時間序列平穩性檢驗

建立VAR模型的前提是變量均為平穩的時間序列，因此運用ADF單位根檢驗上述三個時間序列的平穩性。ERI、LnCEF、CSP的ADF單位根檢驗結果見表1，根據AIC準則確定滯后階數。結果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原序列均為非平穩的時間序列，一階差分序列為平穩序列，故ERI、LnCEF、CSP均為一階單整序列。

2.2　VAR模型的檢驗

首先，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確定建立二階滯后的VAR(2)模型，并進行穩定性檢驗。特征方程式所有根的倒數均分布在單位圓內，因此建立的VAR(2)模型是穩定的，在穩定的VAR模型基礎上進行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分析才是有意義的。VAR模型分析的重點不在于方程中各個系數的意義，而在于分析某一沖擊對整個變量系統的影響，因此本文并未列出具體方程式。

表1　時間序列平穩性檢驗

注：檢驗類型(C,T,L)中，C為帶有截距項，T為帶有時間趨勢項，L為滯后階數；△ERI、△LnCEF、△CSP分別為ERI、LnCEF、CSP的一階差分。

2.3　脈沖響應函數

脈沖響應函數可以刻畫變量間的短期動態關系，更加具體地描述一個標準差大小的沖擊對內生變量當期和未來期的影響。因此，運用脈沖響應函數首先描述環境規制與煤炭產業就業的短期動態關系，結果見圖1和圖2。

由圖1可知，煤炭產業就業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在第1期為不顯著的正向響應，在第2期轉為負向響應，在第3期逐漸轉為正向響應并始終保持直至穩定。這表明從長遠看，環境規制能帶動煤炭產業就業。短期內有負向影響的原因本文認為是煤炭產業屬于污染密集型產業，政府環境規制強度的加強短期內會約束煤炭產業發展，煤炭企業、煤礦等會通過裁剪員工應對環保壓力。但長期以后，環境規制能有效推動煤炭產業轉型升級，可促進煤炭產業就業。

由圖2可知，環境規制對煤炭產業就業的響應初期是正向的，在第2期逐漸轉為負向直至穩定。對于初期就業增加，環境規制強度提高，認為是前期煤炭產業勞動力過多，煤炭產量增多造成環境污染，促使國家加強環保治理力度；而后期就業增加，環境規制強度降低，認為是環境規制起到了淘汰煤炭產業冗余員工的作用，剩余就業人員創新積極性提高，激勵了煤炭產業綠色技術創新減少煤炭污染，反過來會降低國家環境治理力度。

運用脈沖響應函數描述環境規制與煤礦安全的短期動態關系，見圖3和圖4。

本文用煤礦百萬噸死亡率衡量煤礦安全狀況，煤礦百萬噸死亡率越低表明煤礦越安全。由圖3可知，煤礦百萬噸死亡率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為負向響應，并在第2期最顯著，這表明環境規制對煤礦安全狀況是正向影響。這與實際相符，煤礦安全在很大程度上受煤礦環境的影響，有學者研究表明礦塵噪音等污染是造成煤炭事故的原因之一[6-7]。環境規制越嚴格，煤礦井下生產環境污染越少，有利于煤礦安全生產。

由圖4可知，環境規制對煤礦百萬噸死亡率的脈沖響應為負向響應，在第4期最顯著，這表明煤礦安全狀況惡化不會提高環境規制強度，其反向影響環境規制強度動力不足。認為原因是我國煤礦環保意識普遍不強，當煤礦安全狀況下降時，政府與企業首先會考慮加強人員監管、檢修生產設備和分析環境條件等，忽略了減少井下污染這一因素，因此煤礦安全無法反向影響環境規制強度。

運用脈沖響應函數描述煤炭行業就業與煤礦安全的短期動態關系，見圖5和圖6。

圖1　煤炭產業就業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

圖2　環境規制對煤炭產業就業的脈沖響應

圖3　煤礦百萬噸死亡率對環境規制的脈沖響應

圖4　環境規制對煤礦百萬噸死亡率的脈沖響應

圖5　煤炭行業就業對煤礦百萬噸死亡率的脈沖響應

圖6　煤礦百萬噸死亡率對煤炭行業就業的脈沖響應

由圖5可知，煤炭行業就業對煤礦百萬噸死亡率的響應始終是負向響應，這表明煤礦安全正向影響煤炭行業就業。煤礦安全狀況越好，煤炭行業就業人員工作環境越有保證，因此會帶動煤炭行業就業。

由圖6可知，煤礦百萬噸死亡率對煤炭行業就業的響應也始終表現為負向，這表明煤炭行業就業正向影響煤礦安全。本文認為是由于國家越來越重視煤炭行業的安全管理，提高煤礦安全管理人員的準入標準和對煤礦職工定期培訓，群體行為使得煤礦員工的安全責任意識普遍提高，煤炭行業就業數量越多形成的群體行為影響力越大，有助于減少煤礦事故的發生。

2.4　方差分解

脈沖響應函數只能刻畫每一個結構沖擊對內生變量的影響方向，方差分解可以進一步區分不同沖擊的重要性。運用方差分解首先分析煤炭產業就業、煤礦安全對環境規制的影響程度，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煤炭行業就業和煤礦安全對環境規制的貢獻度均逐漸增加，從長期看，煤炭行業就業對環境規制的影響較大，但都遠小于環境規制對其自身的貢獻度，這表明國家環保治理投資額受自身前期投入的影響最大。

運用方差分解再分析環境規制、煤礦安全對煤炭行業就業的影響程度，結果見表3。由表3可知，煤礦安全對于煤炭行業就業的貢獻度遠高于環境規制的貢獻度，這表明煤炭行業就業情況受煤礦安全的影響較大，煤炭行業從業人員較為重視工作環境的安全狀況，但煤炭行業就業始終受自身影響最大，這表明煤炭行業就業主要靠自身內力拉動。

最后，運用方差分解分析環境規制、煤炭行業就業對煤礦安全的影響程度，結果見表4。由表4可知，煤炭行業就業對于煤礦安全的解釋力度高于環境規制的解釋力度，這表明環境規制對煤礦安全的影響不如煤炭行業就業顯著，但煤礦安全狀況仍受前期安全狀況影響最大。

表2　環境規制的方差分解表

表3　煤炭行業就業的方差分解表

表4　煤礦安全的方差分解表

3　結論與建議

3.1　結論

本文基于我國環保治理要求提高對煤炭行業造成沖擊的背景，運用脈沖響應函數探究環境規制、煤炭行業就業和煤礦安全三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得出如下結論。①環境規制從長期看會帶動煤炭行業就業，短期內會抑制煤炭行業就業；煤炭行業就業增加短期內會提高政府環境規制強度，后期隨著煤炭行業勞動力的升級會降低政府環境規制強度。②環境規制有助于煤礦安全狀況好轉，而煤礦安全狀況好轉反向影響政府環境規制動力不足。③煤礦安全狀況好轉會促進煤炭行業就業，煤炭行業就業也正向影響煤礦安全。④運用方差分解得出：環境規制和煤炭行業就業、煤礦安全均受自身影響最大；除自身外，環境規制受煤炭行業就業影響最大，煤炭行業就業受煤礦安全影響最大，煤礦安全受煤炭行業就業影響最大。

3.2　建議

1) 加大環境規制強度，促進煤炭產業升級。從長期看，環境規制對煤炭行業就業和煤礦安全都是正面影響，因此應加大環境規制強度，發揮其對煤炭產業健康發展的政策作用，還應因地制宜地結合其他影響煤炭產業發展的政策發揮聯動效應。

2) 加強煤炭產業從業人員技能培養。政府環境規制促進煤炭產業結構升級和技術創新，都需要大規模高技能人才的支撐。同時，國家環境保護要求提高對煤炭行業就業造成了沖擊，為解決當前的困境，培養高層次高技能的人才勢在必行。

3) 提高煤炭行業綠色技術創新，促進煤礦安全狀況好轉。礦井環境污染導致的礦工不安全行為容易誘發煤礦事故的發生，煤礦事故的發生與礦井環境污染密不可分，因此應重視煤炭行業綠色技術創新，通過實行綠色技術創新減少礦井污染，促進煤礦安全狀況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