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不足：足球政治那點事

和靜鈞

第21屆世界杯在俄羅斯舉行，從政治主體蘇聯、獨聯體、再到現在的俄羅斯聯邦，世界杯的舉辦權姍姍來遲，終于來到俄羅斯，而這東道主地位的取得，卻是在金融危機席卷歐美之時的2009年意外奪得。俄羅斯在盤算舉辦城市之時，還是把處于飛地的加寧里格勒列入其中，入圍世界杯賽的德國隊，估計不太愿意在曾是東普魯士領土柯尼斯堡上比賽，主權加持這點政治私貨，對失地民族而言，不是個好的歷史回憶。

有人說，特朗普搞亂了世界，而普京卻搞亂了世界杯。特朗普從理想主義旗幟下撤退，追逐“有原則的現實主義”，一個只講美國利益的超級大國定會“我為刀俎，人為魚肉”，制裁大刀隨意亂砍向他人。不愿意承擔大國責任動機的驅使下，特朗普接二連三退出了多個國際組織和國際協議，世界秩序趨于混亂。普京搞亂世界杯之說，則始于烏克蘭危機和克里米亞事件，之后就是英國特工投毒案，冰島曾一度揚言要抵制俄羅斯世界杯。但輿論更多把意大利未能入圍俄羅斯世界杯賽、小組賽及淘汰賽過程中冷門跌宕，梅西、C羅等大牌球星缺席最后對決，以及德國隊等熱門球隊提前打道回府，均怪罪到普京頭上，這應是政治偏見在作祟。

但“美中不足”倒是很合理的國際政治事實。“美中不足”的邏輯起點就是大凡大國，一般都不會費力去踢足球，以展示其政治實力，當下足球往往是小國弱國的政治狂歡。不論是按照摩根索的國家權力九要素、還是雷蒙·阿隆的國家實力三要素之說，都沒有把踢進世界杯列為國家實力的關鍵組成部分。作為當今世界第一、第二最大經濟體的美國（美）及中國（中），他們有太多事項列于足球之上，可以展示其實力，完全不用依賴于足球（不足）。而從體育競賽或國家實力競爭來看，是多輪、多次、多平臺博弈，絕非“一次博弈”，美國“不足”，但他還是奧運賽場上的奪金大國，中國“不足”，但綜合體育實力并不差，奧運賽場上往往居于金牌榜世界第二的位置。

但小國和弱國，則往往需要在足球這樣的運動上突破，通過鼓動民心與士氣，以最廉價和最快捷的方式展示其國家實力。現實主義的國際政治觀其實非常符合足球運動的達爾文主義倫理，現實主義者認為戰爭是常態，和平只是上次戰爭的休息期和下次戰爭的準備期。足球作為高度對抗的群體運動，曾被稱為“最殘酷的運動”，小國和弱國往往視為一場生死戰爭，一旦能打敗大國球隊，球迷們熱淚盈眶和舉國狂歡，心中已經顯然政治化了，隊員被冠以“民族英雄”。斯洛文尼亞曾在世界杯小組賽中表現出彩，被其國家總理稱為“是一個擁有雄心的小國的史詩般勝利”。

雖然“美中不足”，但美中依然是世界杯賽的大贏家。政治的基礎在于市場、經濟與產業鏈條上盤根錯節的關聯度。美國和中國足球代表隊雖不亮相于綠茵場，但經濟的輪盤卻最終讓世界最大經濟體和第二經濟體的美國和中國分到足夠的蛋糕。世界杯被稱為世界第十七大經濟體，其年產值已超過5000億美元，超過了瑞士、比利時等足球強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德國世界杯上，光是美國的阿迪達斯，就獲得了凈收益超過5000萬歐元的大蛋糕。這屆世界杯，雖不曾看到中國足球隊的影子，但中國企業及廠家、體育競猜產業等都將賺得盆滿缽滿。這才是最大的國際政治經濟事實。沒有一個小國或弱國因為世界杯上最終舉起大力神杯而變得國運興隆。阿根廷奪冠也好，鎩羽而歸也罷，在國際經濟政治格局中一直就是“阿根廷，請不要為我哭泣”。

所以，從大政治、大戰略與大智慧的角度上看，國人完全可以放開心態以平常心觀賞世界杯，不必逢人必與我足球隊員比較，甚至拿娛樂界的“小鮮肉”與他國運動悍將相比，根本不存在“足球隊員強則國強”的梁啟超式的政治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