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川
成都說遠也不遠,快速的動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說近也不近,可是每一次去都要下很大的決心。這個秋天有點冷,銀杏樹的葉開始黃了,但還不及金色,黃昏的時候,踏上成都的背影,心里卻沒有裝著什么。無法言說,沒有苦與悲,沒有逍遙與快感,沒有波濤與大鳥,只是在看著,那個腳步。
那個夜晚,那個白天,那片詩路,那份記憶,假道于此,讓內心的文字變得一片又一片的空白。在動車閃過的程中,一切的一切在變化中靜止。本想說些什么,或者在閉目之時想起些什么,可是,總是那樣讓人不可思議。于是,在這條路上,我只是一個飛起來的活物。對面的美女與我無關,卡扎菲死了也與我無關,石油漲了也與我無關,更不要說,明天我是不是可以當個什么比芝麻還小的官呢。
某年,二哥,在成都灌縣,很是落魄。某年,我到川南穿了制服,很想念二哥。與同學一起到彼一看,還在一個小村中,有一個煉鐵高爐,住的是農民家中,后不幾月,公司倒閉。不過,當時,與二哥在成都那兩日還是高興的,我們還騎自行車到都江堰去游玩。剛大學畢業的我,從中國版圖上知道有大平原、大草原,但沒有到過那些地方。成都平原乃天府之國,自秦以后,自李冰以后,才是真正的天府之國。當年的二哥,與現在的二哥生活環境可謂是天壤之別。那時只有吃飯的錢,有時連吃飯的錢都很為難;我雖然穿了所謂的制服,可那是一個什么地方呢,叫鬼不推磨的地方。兩兄弟,困難之中的兄弟,也快樂了一回,真的快樂了一回,至今猶存心中。上午到都江堰,景色自不必說;下午回來,一路看,一路談,一路吃,成都平原,遠處是隱隱約約的山,夕陽就在山坡上,富有詩意,亦很享受。
都說文人很風騷,其實,一些人還是不知道的,風有大風與小風之別,騷有離別與國愁之別。存于心中的文字,才流諸筆尖。前日,到女兒讀書的學校,突然發現該校標識就是一個鋼筆的筆尖。還好,女兒受我的影響,從小愛好文字,寫些作文來也小有看頭。更其實,這風與騷每個人都有的,千年前的一個詩人,在渡口看到一個少婦在彈琵琶,于是寫下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感覺的文學名篇。及此,與女人有關也。有個老師說,她看了我文章,她說愛上了我。我怕,我好怕。愛是千古主題。當把心存于某處之后,愛情的火花揣于懷中,不隨便示人。這風騷更是眼前與未在眼前的地方的故事。成都有個十年的朋友,卻沒有見過,暗香拂過,擦肩未成,N次到成都,她還是在天邊。前幾天,有個詩歌刊物發了《折分2010》,其中有:從一頭到另一頭,沒有陽光\只是感應身后的黑發\從東邊來到西邊去\你睡你的覺,我做我的夢。
那些高樓此起彼伏,那些車流終日不絕,我只不過是匆匆來的一個過客,普通話里誰都不知道我是誰。昨夜,冬雷陣陣,這不禁讓人陡生些許想法,還有那還君明珠。坐在車里,萬車奔騰,猶如萬馬齊喑,無數雙眼睛看著我,我也看著無數雙的眼睛。前面就是一個立交橋,不知道方向,卻知道目的地。挑戰自信的話語,再次從空中降落。真是個白癡!多少的多少,還是多少的多少,有些不著邊際,也有些無言垂淚。暫且放在身后,他們正在茶樓品茗。
一匹黑馬殺了出來,有些又在情理之中。他還是在那邊,看來還得戰斗時日。想某時,他到深圳,他說沒有錢了,有人說,你兩萬元都沒有嗎?他說,真的沒有,還得要上面解決才行。是呀,看外面的花花,讓他成熟了,于是有了機會到了那邊。夏夜,有空時,坐在繁華的燈下,看男人女人從眼前走過,喝自己的冷飲,再看昨天或眺望明天。秋天,我們漫步于田園或林間,家中家外的談資,讓天空釋然。不成兄弟就是知己,他就是。然,他的愁太多,似女人般,自己并不讓太多的快樂穿在外面,里面盡是寒冬的雪。變化,應該有所企及。在男人這有限的歲月中,鮮花與高傲、微笑與豪情、遠方與暢想,如果沒有生成力量,如果沒有流淌成血液,如果沒有揮毫成激情,豈不氣質低郁?酒不醉,枝不取。蓉城是個留得住人的地方,不想留,也無不可。那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酒香,還在飄蕩。醉也好,不醉也罷,舉步望明月。
明年的明年,昨天的昨天,似乎在冥冥之中有定數。不能在商場打拼,就只能在辦公室坐著。也曾想到成都擁有一小點自己的天空,可是這個地方似乎不那么接納這片飄浮的云朵。曾經走過幾個人才中心,結果的結果,不是沒有結果,就是被騙。數年前的故事,真有些讓人心酸。繳了保證金,還要去什么體檢,到最后,還是被騙了。不過,還好,還是給我退回了一部分,只有用阿Q勝利法以自慰。更有讓人不可思議的,居然有一次到取款機上取錢,錢沒有出來,真是急死個人。
于我而言,有些經歷,還是有些適應的。可是有些時候,還是感覺到,這個世界是那么的小,甚至不能容納渺小的我。看到一個個兄弟朋友都有模有樣的,真的為他們高興。雖然自己也沒有看不起自己,總覺得那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成功總是走過不平凡的路。成都也算是大城市了吧,可是人多車多,太擁擠。女兒就是來擠這個熱鬧,只是她還沒有成人,待得她成人之后,自有她的道路。成都也罷,上海也罷,不能只是在語言的表達中。
成都不偏不倚,它就在成都。有人說中庸,其實中庸有什么不好。把它視作一個哲學的東西,就什么都釋然了。沒有什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從一無所有,到擁有一切,還是可能的,很多人就是這樣走過來。成都的路四通八達,重慶的路很多地方是一條路到底,想怎么走還不是一念之間的事。意識之中的墨守,只能一次次來,也一次次回。大巴山下才是我的家,也是我女兒的家。成都只是遠行的一個驛站,看了風景,喝了酒,還得踏上歸程的路。
女兒還在讀小學四年級。有一次一周也沒有上課,要與我到廣元去,看劍門關,看古蜀道。從成都路過,那天晚上好大的雨,淋得我們兩人遍身濕。此次回來,從達州回到開江,卻走了小路。小路上在修路,又下了雨,車過不了,弄得滿身的泥巴,才走回到開江。下車時,看到很多人晚飯后在散步了,突然想起成都。關于成都,有太多的不能言說。有時候,只能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發言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