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湖南省文聯主席湖南省政協原副主席歐陽斌
對于生命本體養護的極端重要性,我是在45歲以后才逐漸認識到的。一方面,數十年的積累在不斷地找尋著轉化的噴口,手頭似乎有永遠做不完的事情;另一方面,因之又時常出現一種不堪所負之感,人變得愈來愈脆弱、愈來愈容易疲憊。于是捫心自問:我們究竟應當怎樣善待自己?我們到底打算給這個世界留點什么?毫無疑問,只有久活一點,才能多留一點,這一理念成為我研習養生的重要動力。
決定把養生的認識和體會用對話的形式一點一滴記下來則是進入50歲以后的決定。五十乃知天命之年,所謂知天命,我理解是,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在余下的歲月里想干什么?能干什么?不干什么?人在宦途,最想的當然是為百姓多干些實惠的好事,在這個過程中,給自己攢個口碑,留個清明的官聲,為后人積點善緣,留點“痕跡”。但能干多少?干到什么程度?則另有定數,由不得自己。何況一切以健康為前提,健康是一,其余都是一之后的零。沒有一,再多的零也只是零。
也曾自慚才疏學淺,想把基礎打得牢一點再動手。但又想時光不饒人,到了天命之年,看準了的事情就要馬上做,只要敢于開始,一切都不會太晚。何況只有記下來,才能時時檢驗哪些是正確的,可以推而薦之;哪些是錯誤的,不可謬種誤傳。
或許,有人對我50歲學醫養生大惑不解,這不奇怪。但是,我自己卻覺得底氣甚足。其一,我自幼體弱多病,曾被人以“十不全”的譏諷而蒙羞,母親則領我四處訪醫求方,各種醫派,多種中藥秘方皆曾有所嘗歷,這也算有病成良醫的一段淵源罷!其二,南懷瑾先生曰:在傳統文化中,讀書人都是懂得三理:命理、醫理和地理。我出身于教育世家,祖父是私塾先生,備受鄉親們尊重;父親搞了半輩子教育,臨終倒在教育崗位上;母親的一生,都交給了孩子,在崗時最大的“官”做到小學“教研組長”,連退休手續都是在小學教師的崗位上辦的。我自己也算重教之人。以我之見,政道與醫道其實有許多相通之處,從政醫的是社會病,從醫治的是生命病,歷來政醫同源,才有了“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一說。其三,先我而行者大有人在,長沙太守張仲景即為一例。加之,我已無須以此來養家糊口,更從未生過有朝一日登上諾貝爾醫學領獎臺之雄心,正所謂:身在紅塵中,名利已看淡,悟得芥彌理,養生得真趣。何況,我還有數十年的老友祖貽大師作后盾。二十年以來,我們是君子之交,其清若水,談醫論道,亦師亦友,我今日之決定,應說是這一交往的必然結果。緣,真的是不可抗拒。
養生,現代人稱為保健。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真正懂得,生命是養出來的。我家鄉女人生孩子,都叫“養崽”。養生的學問并非高深莫測,其實就在日常生活之中。比如,我用毛筆記錄對話,并非想成為高手書家,名耀千古,而是因為書寫的過程本身就是養生的過程。書法養靜、養智、養趣、養心,一路寫來,行云流水,順其自然,勞作本身也成了一種給身心帶來健康的愉悅。至于這樣一天一天做下去,能不能就確保筆者本身養成百歲老人,我從未想過。因為,人生充滿變數,充滿不確定性。因此,健康而美好地度過每一天,是最最重要的。對生命本身,做一些研究,是我繁忙公務之余的一大快事,它令我漸次擁有了一顆素心,進而令生命的運行宛若澄澈之山泉汩汩流出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