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空間信息產業發展分析

● 文 |1. 中國遙感應用協會 2.國家國防科技工業局重大專項工程中心 衛 征

一、引言

在習近平總書記的關懷指導和國家大數據、軍民融合、信息消費、創新重點領域投融資等發展戰略或導向促進下，我國的航天事業發展迅猛，自主遙感衛星數量類型多樣化、性能大幅提升、不斷趕超國際先進水平。同時，遙感衛星也是商業航天投資熱點，二十一世紀空間技術應用股份有限公司、長光衛星技術有限公司、中國四維測繪技術有限公司、珠海歐比特宇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企業已發展起“北京”“吉林”“高景”“珠海”等商業遙感衛星星座；中科遙感科技集團有限公司、華訊方舟科技有限公司等企業則提出并正在實施“深圳”“靈鵲”等商業遙感衛星星座計劃。同時，航空（尤其是無人機）、浮空器遙感等也在快速發展。

國際上，主要遙感衛星運營商正加強相互兼并。如美國行星（Planet）公司積極推進“鴿群”（Dove）星座，并收購了加拿大黑橋（BlackBridge）公司和谷歌公司旗下特拉貝拉（Terra Bella）公司；加拿大衛星通信信息公司麥克唐納-德特威勒聯合公司（MDA）收購美國數字地球（DigitalGlobe）公司，組成加拿大馬克賽納技術（Maxar Technologies）公司，能提供先進的衛星和空間系統、高分辨率衛星影像和地理空間解決方案，在北美乃至全球市場占據霸主地位。同時，對遙感數據應用的商業投資也在迅速增長，如美國的Orbital Insight公司獲得紅杉資本、谷歌風投、In-Q-Tel（美國中情局風投部門）等多輪投資，融資總量近1億美元，成為當前衛星數據服務領域里融資最多的初創公司，目前有超過70家對沖基金和政府機構依靠該公司提供信息輔助決策，如作物長勢和農業估產信息、地表儲油設施容積信息、停車場泊車信息、地表水量信息、主要地區建筑施工信息等。

在此情況下，我國相關政府部門、投資者和社會輿論對衛星遙感數據應用及其相關產業發展的關注度不斷提高。衛星遙感應用亟待從傳統的中央部委和省級政府部門向基層和大眾擴展，以遙感數據應用為核心的空間信息產業加速發展。

二、空間信息產業發展態勢分析

空間信息產業從狹義角度來講，是基于天空地一體化數據獲取、對地球系統的定量化感知（如目標特征參數提取、有關參數反演等）、大數據運營以及多學科交叉、多領域集成的高技術服務業；要利用各種通用終端（如智能手機、iPAD等）與通用網絡條件，為用戶提供所需的空間信息咨詢服務[1]。

1．產業競爭態勢分析

認為空間信息產業呈現資本、速度和渠道三方面的競爭。

所謂“資本競爭”，即遙感衛星等大型空間基礎設施經各國政府多年高投入、大力宣傳后，以其高技術、新領域、高回報預期的形象開始吸引大量資本介入，逐漸形成類似淘寶與京東、滴滴與快的資本驅動性競爭局面，包括融資規模、速度、持續能力、成本等競爭，正迅速抬高對后來者的資本門檻。

所謂“速度競爭”，即在資本驅動下，相關企業如何又好又快地進行擴張，包括加速產品升級換代（如Planet公司3年內升級了5代衛星），擴大基礎設施、隊伍、產能、運營、銷售與服務規模，提升產品質量與服務能力，搶占相關稀缺資源（如軌位、頻點、主要用戶等），進一步增強融資能力等，并迅速抬高對后來者的體量門檻。

所謂“渠道競爭”，即在資本最終需要回報（或需要有較強說服力的盈利預期）的壓力下，相關企業必須盡快搶占主要用戶、宣傳媒介、銷售/服務平臺或渠道；尤其是遙感目前主要還是政府應用和項目驅動，而且中央部委級的應用格局日趨固化，用戶拓展空間正轉移到省（區、市）一級，尤其是東中部地區有較強經濟實力的省份，這將迅速抬高對后來者的盈利門檻。

2．產業競爭內容分析

空間信息產業的競爭內容主要表現為空間資產部署與運行、地面系統控制與運行和數據資產占有與應用三大方面。

所謂“空間資產部署與運行”競爭，即空間段的商業競爭，目前主要體現在遙感衛星的數量、分布（軌道與星座）、類型、性能、運行效率、服務能力等方面的競爭；后續正擴展到空間海量數據獲取與高速傳輸能力的競爭。

所謂“地面系統控制與運行”競爭，即地面段的商業競爭，目前主要體現為遙感衛星數據接收站數量、分布、性能、運行效率等方面的競爭；后續正擴展到地基數據傳輸網（有線網、無線網）、衛星測控站、標校場/真實性檢驗場/綜合應用試驗場、云服務資源、計算資源等地面設施。

所謂“數據資產占有與應用”競爭，即虛擬段的商業競爭，目前主要體現為以遙感數據為代表的空間信息的數量、種類、性能，及其相關的數據分發服務、存儲管理、服務平臺（如并行訪問、軟件工具、用戶易用性/親和度、演/展示手段等）能力，計算與處理能力、產品質量與可靠性、服務模式、應用技術支撐與保障能力等方面的競爭。

空間信息產業當前競爭情況圖

3．產業競爭策略分析

從國內外市場競爭形勢看，無論是當前企業還是后續進入者，無論是國家還是區域（如歐盟），面對某一高新技術領域的產業競爭都需要盡可能結合市場需求、遵循經濟規律、立足商業開發，盡可能把該領域內既有資源和力量有效地整合起來（通過國家政策和資本運作），并以商業性方式進行運營；而整合的范圍、效率和程度，將決定競爭的成敗或在后續的發展中以誰為主導。從歐美發展看，最終勝出的可能就是1—2家企業，如航空方面民用客機領域的波音與空客集團（ADS）、軍用戰機方面的洛馬與波音，航天遙感方面的DigitalGlobe與ADS等。對于空間信息產業競爭，可考慮采用外聯覆蓋全產業鏈、外聯控制產業鏈重要環節、自行覆蓋全產業鏈或自行控制產業鏈重要環節等方式的組織策略。

所謂“外聯覆蓋全產業鏈”組織策略，即通過與外部相關力量的廣泛聯合，實現對空間信息產業鏈的全覆蓋，包括衛星研制、生產、發射，地面系統測控、衛星運行、數據接收、處理、存儲、分發和應用等。若采用該組織策略，應積極與空間信息產業鏈重要環節的優勢企事業單位簽署排他性專屬協議，并通過注冊商標、申請專利、經營品牌、組建聯盟、加強社會宣傳等多種方式強化“同盟”和社會輿論約束。該策略能夠最大限度發揮存量資源的優勢，但對合作機制與組織運行有很高要求。

所謂“外聯控制產業鏈重要環節”組織策略，即通過與外部有關力量的選擇性聯合，先實現對空間信息產業鏈部分重要環節的有效覆蓋與控制。如面對國內眾多的商業遙感衛星運營與數據應用服務公司，介入者可根據自身基礎和特點選準切入點，如數據應用技術、服務能力、產品質量、產品類型與適用性等，形成局部領先優勢（或比較優勢）。該策略較為穩妥，可有效降低合作難度與風險；但各產業鏈的重要環節競爭激烈，且合作方若被競爭對手爭取過去，則損失巨大。

所謂“自行覆蓋全產業鏈”組織策略，即通過自身內部建設，實現對空間信息產業鏈的全覆蓋。如通過投資控股等，自行打造針對空間信息產業全鏈路的相關總體部、研究院或子公司，并通過招聘等方式引進相關人員（或團隊）。該策略的可控性較好，協調關系較簡單；但自身需要承擔全部風險，投資壓力巨大，且發展狀況與引進人員（或團隊）的素質緊密相關。

所謂“自行控制產業鏈重要環節”組織策略，即通過自身內部建設，先實現對空間信息產業鏈部分重要環節的有效覆蓋。如可依托現有部門（如控股公司），針對遙感數據處理、應用、驗證等重要產業鏈環節進行控制并形成優勢，再通過加強內部協作、外部投資控股等逐步參與產業鏈的其他環節。該策略對現有狀況的改變最小，便于操作；但回旋余地最小，要求“快”，不容錯失既有一定優勢的領域；若內部分工不明確、執行團隊不強，很可能會貽誤時機。

筆者認為，我國空間信息產業發展的突破口在于科學認知和深刻剖析目標客戶及其應用需求，從而有針對性地推進空間信息相關產品或服務模式創新。

三、空間信息產業發展突破

筆者認為，我國空間信息產業發展的突破口在于科學認知和深刻剖析目標客戶及其應用需求，從而有針對性地推進空間信息相關產品或服務模式創新。

1．用戶類型分析

從產業發展的角度將空間信息用戶分為公益性用戶、半公益半商業性用戶和商業用戶三類。

所謂“公益性用戶”，即傳統的行業部委和地方省級政府用戶，以及軍方總部級、各軍兵種和戰區用戶等；對空間信息既有傳統的宏觀、大面積、快速等應用需求，也有日益提高的定量、精準、高頻次更新等應用需求。公益性用戶是空間信息的重要用戶，對其重大緊迫需求（如應急、安全等），應該主要依靠政府投資形成的遙感系統，無償、足量、及時地提供相關數據和技術支持；對其日常性業務需求，在通過政府投資的遙感系統保障的同時，可以鼓勵采用政府采購等形式將相關商業遙感系統納入政府服務框架，從而為有關企業發展和空間信息應用商業模式開發等提供穩定支持。

所謂“半公益半商業性用戶”，包括市縣—鄉鎮級中/基層政府、科研院所/高等學校等用戶；對空間信息有精準、快捷、廉價、易用等應用需求。半公益半商業性用戶是空間信息產業發展初期需要大力開拓的重要用戶群體，對其重大緊迫需求（如應急、安全等）和基礎科研、基本教育性需求，應該主要依靠政府投資形成的遙感系統，無償、足量或少量提供相關數據和技術支持；對其日常性業務需求，需要著力形成政府采購和商業采購并行模式，主要依靠商業遙感系統完成，政府投資的遙感系統可以適當參與并按貢獻獲取相應收益，從而促進市場開發和空間信息產業發展。

所謂“商業性用戶”，主要針對市縣—鄉鎮中/基層政府用戶和一線/二線/省會城市青少年用戶（16-45歲），目前對空間信息沒有明顯的應用需求。但商業性用戶是空間信息產業做大做強和可持續發展的關鍵，需要大幅創新應用與服務模式，進行持續、深入地發掘。對于該類用戶，應以高技術文化消費為切入，以娛樂化時尚消費為牽引，不斷挖掘需求和細分市場空間，創新商業開發與服務模式，實施空間信息咨詢服務。

要開拓大眾市場，筆者認為需要解決的是大眾感知環境（如空氣環境）、提升生活質量（如城市綠地、黑臭水體）、規避風險（如巨災保險）、理財致富（如大宗作物期貨交易）、娛樂體驗等信息消費需求，是以關注為導向的個體化的群體性信息消費需求，是要考慮如何引發大眾關注和持續關注（粘性）的問題；進而需要考慮如何發掘不同群體人員的新奇感、參與感、成就感等。對此，認為可將大眾分為追求品質、熱衷時尚、環保慈善、科普熱愛等類型。

2．基層政府市場突破分析

對于市縣—鄉鎮中/基層政府用戶的開拓，筆者認為需要按經濟活躍程度和管轄地域大小，將我國的中/基層政府分為東—東南部、中部和西北—西南—東北部三類。

對于東—東南部中/基層政府，因為經濟相對發達、外來人口眾多、信息化程度較高、地域不大但變化迅速，認為需要解決的主要是基層對高層實現信息及時對接（如匯交、應答、分析、研判等）、精準執行（如城管、民警等執法單元）等信息消費需求，核心是有效降低人力成本和提高基層單元的執政效能，是以處置為導向的群體性信息消費需求。

對于中部中/基層政府，因為經濟負擔較重、人力資源充沛、信息化程度一般、地域不大且交通便利、鄉里鄉親熟稔，認為需要解決的是基層對高層指令如何實施（如研判、驗證、辯護、規避等）、促進執行操作（如高污高危產業關停并轉等）和時效性（即來不及人力巡查和匯總分析）等信息消費需求，核心是在不過分削減人力和影響地方經濟發展（尤其是環保影響）的情況下有針對性地解決當地政府的執政難題（如尾礦庫監管、重大活動期間有關工廠停產、應對上級檢查等），是以應對為導向的群體性信息消費需求。

對于西北—西南—東北部中/基層政府，因為經濟實力較弱、人口稀少、信息化程度較低、地域廣袤且往往難以（及時）抵達，認為需要解決的是基層掌握情況、把握局勢/態勢、精準執行等信息消費需求，核心是有效把握轄區空間信息和提高基層單元的執政效能，是以把控為導向的群體性信息消費需求。

3．大眾市場突破分析

要開拓大眾市場，筆者認為需要解決的是大眾感知環境（如空氣環境）、提升生活質量（如城市綠地、黑臭水體）、規避風險（如巨災保險）、理財致富（如大宗作物期貨交易）、娛樂體驗等信息消費需求，是以關注為導向的個體化的群體性信息消費需求，是要考慮如何引發大眾關注和持續關注（粘性）的問題；進而需要考慮如何發掘不同群體人員的新奇感、參與感、成就感等。對此，認為可將大眾分為追求品質、熱衷時尚、環保慈善、科普熱愛等類型。

對于追求品質人群，可以主要從提升/維護個人生活品質和提升檔次等方面入手挖掘需求。如針對生鮮電商打造全國乃至全球特色作物精準地圖，將目前以“買手探尋、明星代言、用戶推送”為主的商業模式升級為“用戶點單、買手執行、過程監控”的商業模式，從而提升用戶的參與感和成就感；針對食品安全，為用戶提供便攜式高光譜探測終端（尤其是與智能手機等終端結合），在購買生鮮果蔬時進行品質評價，并對種植（養殖）地環境進行溯源監察；針對地理教學，結合仿真、VR等打造全景全境式地理課堂，為私立中小學等高端學校提供進一步提升其檔次的全新要素等。

對于熱衷時尚人群，可以主要從新奇體驗、個性展示等方面挖掘需求。如可針對都市白領的田園體驗需求，通過“遙感+遙操作”支持用戶隨時對更遠距離的特色作物進行“娛樂化”種植，打造游戲式精品農場；針對酒吧歌廳的炫酷性競爭，對娛樂環境、服飾裝飾等提供新奇素材和臨境穿越體驗；針對極限旅游項目體驗，通過全景模擬和VR，讓不敢、嫌累或無法真實嘗試的游客獲取逼真互動的虛擬體驗。

對于環保慈善人群，可以主要從提供參與、監督和維權手段的角度挖掘需求。如針對空氣環境、重要水體、海岸帶等污染治理，提供監測數據與分析手段，并結合用戶自有的終端（如智能手機或便攜式空氣質量檢測儀器），共同識別并標注主要污染區、污染時段和污染源，讓污染實時公之于眾、無所藏匿（可考慮以云加密的方式保障信息提供者的安全），從而督促各級相關部門加強執法并檢驗執法成效；針對公益林種植、荒漠化治理等慈善行為評估，為捐贈者提供捐贈款落實成效評價的手段，即在捐贈時就確定在什么地方、什么時段開展種植或建設，并通過前后數據比較確認實施成效。

對于科普熱愛人群，可以主要從參與處理分析、臨境、互操作等方面挖掘需求。如可考慮成立相關俱樂部（包括親子活動），提供數據和軟件工具，對數據進行“自由”處理和解譯、研判、挖掘、分析（如同Google-Earth）；與已有成效的典型應用結合（如農林遙感應用等），進行競賽式處理（如與有關綜藝文娛節目結合，作為通關考驗環節等）；對現有的科普雜志（如《中國國家地理》）升級，利用柔性顯示屏和VR等打造可立體、可演繹、可臨境的新型高端輕奢型地理/空間科普書籍。

四、空間信息價值與交易分析

為推動空間信息產業發展，需要從市場的角度不斷深入發掘空間信息多層次的商業價值，并綜合考慮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成本與利潤，形成一定的定價策略與交易規則。

1．空間信息的價值發掘

空間信息的商業價值由其自身價值、服務價值和心理價值組成。

（1）空間信息的自身價值

認為空間信息的自身價值是空間信息自身秉賦、性能、特性等所帶來的使用價值，由直觀價值和潛含價值組成。

空間信息的直觀價值，是利用空間信息的可視性，通過直觀、基本分析等手段就能使用或體現的價值。如利用遙感數據直觀的地形地貌、目標幾何形態、位置分布、空間關系、紋理、色品、色相、明暗等信息，作為導航或GIS底圖，開展氣象預報、測繪制圖應用等。

空間信息的潛含價值，是為滿足用戶的特定需求，利用一定的輔助工具、輔助手段或輔助數據，對獲取的空間信息經分析研究、增值處理或信息提取，發掘出來的可用價值。如對遙感數據進行幾何或輻射校正、目標特征提取、相關參數反演、目標動態變化監測等處理，獲取涉及某些特定參數的定量化信息及其時空分布與變化規律等，從而為防災減災、資源開發、環境保護、城鄉建設與精細化管理、公共安全等方面的重大緊迫需求，為大宗作物期貨交易、土地流轉、林權交易、碳交易、災害保險等新產業或新業態的發展提供支撐。

（2）空間信息的服務價值

認為空間信息的服務價值是對空間信息通過加強數據流通、傳輸，提供適用分析工具、展示或演示條件，提供咨詢服務等所產生的價值。如及時獲取某重大自然災害的災情遙感數據，并及時傳送至決策指揮部門等；提供空間信息的多維度、多媒體展示手段；提供針對相關空間信息和用途的軟件工具/APP，及其使用支撐、運行維護、升級改造等售后服務等。

同時，在數據資源開放共享、網絡傳輸條件改善、數據資源與產品種類豐富、數據服務便捷等方面，也存在大量可以發掘的服務價值。

（3）空間信息的心理價值

認為空間信息的心理價值是針對空間信息及其應用，進行必要廣告宣傳、品牌打造、精神賦能、文化沉淀等，引發用戶熱衷喜好、消遣娛樂、追風趕潮等所產生的價值。如利用遙感數據展現地形、城市、建筑物等獨特視角風貌的藝術品，與虛擬現實技術結合的可穿戴展示設備/服飾、擺件/飾品、包裝盒箱、互動游戲、4D電影，以及相關文化創意產品等。

2．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定價分析

（1）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成本

認為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成本包括數據獲取成本、數據存儲與流通成本、數據處理與分析成本和數據應用與推廣成本等。

所謂“數據獲取成本”，是指采集或觀測，以及接收某種空間信息而發生的所有投入。如為獲取衛星遙感數據，需組織工程指揮和工程設計“兩總”隊伍，投資研制和建設衛星系統、運載系統、發射場系統、測控系統、地面系統與應用系統等；在衛星發射成功后，需要對用戶需求進行收集、匯總和分析，組織測控系統和地面系統對衛星實施觀測操控、軌道與姿態維持、載荷定標檢校等運營與保障。

所謂“數據存儲與流通成本”，是指存儲、管理、傳輸、分發某種空間信息而發生的所有投入。如對衛星遙感數據，需要構建PB級大型數據存儲設施設備，配備可以支持多用戶快速并行訪問、檢索和下載海量數據的服務系統，建設高速數據傳輸網絡（如數據光纖專線），并形成數據服務隊伍等。

所謂“數據處理與分析成本”，是指處理某種空間信息形成初級或增值產品，并提取相關信息、開展研究分析等發生的所有投入。如對衛星遙感數據，需要構建海量多源數據高速處理設施設備（如超算中心等），配備或研制各種專業分析軟件（如植被分析、水體分析等），組建并維持相應領域和規模的專業隊伍等。

所謂“數據應用與推廣成本”，是指為了應用推廣某種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在廣告宣傳、市場營銷、試用推介、運行維護、品牌豎立、企業形象、社會義務、教育培訓、售后服務等方面所發生的所有投入。

上述每項成本又可由固定資產成本（如設施、設備、軟件等）、人力成本和運營成本等組成

（2）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利潤

認為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利潤包括一般利潤和壟斷利潤等。

所謂“一般利潤”，是指企業為維持自身發展，擴大運營規模，提高服務質量，改善經濟條件，通過空間信息產品銷售與服務所獲取的相關利潤。

所謂“壟斷利潤”，是指企業因獨占經營、先發優勢、技術優勢、規模優勢、渠道優勢、服務能力（如處理能力、時效性）等因素，使得某種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對于有重大緊迫需求的用戶體現一定的獨特性和稀缺性，由此獲取的相關利潤。

這樣綜合考慮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成本與利潤，以及相關政策因素、供需關系、用戶心態、社會輿論、市場競爭（尤其是國外同類型產品或服務在國內市場的售價）、自主程度等，確定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價格。在此基礎上，可以進一步考慮按數據使用量、使用時段、頻率或時效性、用戶等級、數據服務層次與規模、技術成果轉化等分析空間信息產品及其服務的交易規則。

五、結束語

空間信息產業根植于我國的航天事業，但有其自身的特色和規律，需要側重從虛擬經濟的角度進行定位、把握與分析、研究；而要發展我國的空間信息產業，更需要結合我國國情甄別商業性用戶并發掘應用需求。在此基礎上，需要加強空間信息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并在豐富產品和服務類型、提高產能與質量的同時，合理分析其成本與利潤，推動形成普適的定價機制與交易規則，從而確保空間信息產業規范有序、科學穩健的快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