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巴黎回來的第一天,仍然是沒有睡醒的狀態,但是這兩天時尚圈發生了幾件大事,赫本的閨蜜紀梵希的創始人Hubert de Givenchy去世了,被稱為中國時尚女魔頭的蘇芒辭職了,就在2月底3月初我還在巴黎的某秀場看到過她,卻以這樣的方式卸任了,外界終究喜歡眾說紛紜。但是最終真實的原因或許只有蘇芒自己知道。無論好的壞的,人這一輩子總得為自己活一次,“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現實生活就是這樣殘酷。
恰逢回來的第一天就被催稿寫卷首,但是短短的篇幅卻也道不盡我的感慨,被鎖定的命題是十周年刊,寫一個和十年相關的事情吧,但是一想到要寫十周年,總有一種從何談起的感覺……
談到這十年,仿似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十年前我們是怎么開始的,現在想來,有太多的湊巧,湊巧在那個時間被迫創業,湊巧在那個時間還有這個最初的夢想。現在想來冥冥中已經注定,有人在我創業的路上給我切斷了可以來去自由的后路,我也就這樣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初期的我們也有意氣風發的時候,我們感性、詩意,做自己想做的內容,卻很快發現那只是一個烏托邦的夢想,我們被現實的車輪輾壓著,小船在現實的風浪中被擊打,破裂,漂浮。殘酷的現實給了我們一記響亮的耳光,很多人棄船離去,那一刻我們被迫成長……
這十年我清晰地記得每一個階段的煩惱,每一個階段的披荊斬棘,每一個階段的生死邊緣,在這120個月里,有多少次我們差點粉身碎骨,卻仍然從至暗時刻中走出來。或許是經歷的事情太多,反而把我們的心志打磨得干干凈凈,沒有矯情的清高,沒有俗世的脂粉氣,我們活得更加徹底而干凈。
人生就是這樣,在別人都覺得不可能的時候堅守,我們拼盡全力,全力以赴,不是想要逆天,而是只為扭轉局面,有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公司的人員也像“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一樣,每個階段都在翻新著,堅固的營盤是什么?是始終堅守的信念和不離不棄的中層。我有兩個總監,一個在麻煩堆里浸泡長大,另一個在視覺領域有獨特才華;一個頂著富二代不可一世的光環,過著比窮人更獨立自強的生活,一個見解獨特,跳出熟悉的領域,依然能伸手觸及其他的領域,表現出獨特的才能。我喜歡他們身上不服輸的勁,我喜歡他們告訴我:人生就是這樣,老天不制造點麻煩給你,怎么考驗你的意志和承受力。我喜歡他們說的“成長和長大不一樣”。
這些年來我清晰地記得他們的每一次轉型,—如他們清晰地記得我的每一個轉折點。這些年,“麻煩”每年都來光顧,片刻沒有消停的意思,在這將近十年的時間里,我們幾乎每年都會面臨一次的“滅頂之災”,然后整裝待發,災后重建,2014年,那個支撐紙刊運營和印刷的伙伴在維持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宣布退出,我的合伙人、股東輪番做我的思想工作,勸我說“我們是否還要堅持紙刊?說不定有一天我們會血本無歸。”而我卻固執地說:“你們不做我做,你們不投我投。”因為我的固執,最后的決策都帶著一點感性和視死如歸的氣勢,股東和合伙人再沒說過一句放棄的話,一如既往地支持著我,給了我一個漂亮的托底,用他們的話說:你最擅長于切斷自己的后路,而在背水一戰中,他們才是后方最好的補給和支持。
這些年,大家清楚地知道我這一路踩著懸空的鋼絲走來,每一步要么平穩過渡,要么萬丈深淵。在夾縫中生存的我們在每一次差點無限接近死亡的時候奇跡生還。生存、選擇、轉變、發展,我們周而復始,全力以赴,這些年來,我們習慣和“麻煩”做斗爭,我們也習慣了應對各種改變,即使磕磕絆絆,我們終能有驚無險地過來。
所幸十年已逝,起伏征途,青春尚存;所幸十年跌宕,負重前行,也云淡風清。從此后內心已再無波瀾。好的,壞的,我一律照單全收。“事到其間,道在人為”,我的內心也變得極其堅硬而強大,不讓負能量占據我太久,因為壞死細胞的蔓延永遠需要被控制在最有限的范圍內,否則會像多米諾骨牌效應那樣一發不可收拾。所幸,十年所有經歷的一切都會變成免疫系統的新能量,每一次的浩劫、每一次的動蕩,只會讓根基越來越穩固,前途越來越光明。
下一個十年,我們還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