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在時間里流淌

郝亞萍

摘 要：《空間在時間里流淌》是“王安憶·非虛構”文叢中的第一本，共收錄了王安憶的《空間在時間里流淌》《“你要做什么呢？”》《我為什么寫作》《茹家溇》等五十三篇散文作品。之所以選擇這篇散文，是筆者個人覺得王安憶的散文比小說迷人的多。此文主要探究王安憶寫作風格和角度，賞析此篇文章。

關鍵詞：散文；心緒；傳記

能寫出好散文的人需要有極強的個人魅力，所以這種個人主觀性極強的作品必定會有一個看法很迷人的作者。有人覺得散文也是簡單的多，積累只言片語作為素材，拼湊在一起，唯美動人的句子，其實這些素材實在是難得。《時間在空間里流淌》一書中所翔實記錄的都是極好的小說素材。不同于那些瑣碎的生活或者印象記事，王安憶大量寫作的上海經驗與淮北經驗做比，多少悲歡變成往事，往事又過去。回首自己走過的路，淡了的淡了，忘了的忘了，不愿想的就不去想，不愿忘的就寫下來，寫下來也是為了忘卻。王安憶的散文集還是少不了她最喜歡的記敘。王安憶說：“文字在某種程度上掩護了我們的經驗，不使我們從生活中直接受傷，代價是我們只能獲取第二手的材料。但是在另一個方面，它們其實又具有一種內窺鏡樣的功能，它們總是引我們透過表面直至深處，那里有著更為本質的存在，于是也就更為尖銳而無法和解。”由此，她寫在小說邊上的這本散文小輯，少了那些虛構曼妙甚至說飄渺朦朧的想法和曇花一現的心靈紀錄，她的散文重視檢驗著我們生活的本質，情感的原像，在故事中引領著感性的人們尋找善的通達，看的通透，娓娓道來。

同時在這本書中我也看到了王安憶的寫作手法在慢慢的轉變，從我看來，王安憶的小說越來越抽象，幾乎擺脫了文學故事的元素，與其說是講述故事還不如說是在議論故事；而她的散文也更加追求在有故事性的素材中談論說道，本來就更貼近讀者或者說更真實的文章讀起來讓人感覺舒服溫暖，少了那些尖銳和苦澀，就像是從她的語言中看到了自己曾經有的生活，自己曾經的模樣。難怪有人說王安憶少了些“女氣”，這里的女氣我想就是少了些婉約的表達，多了實實在在也觸及人心扉的言語，也許正因為這樣她才能走得更遠。

“零基礎，百分百熱愛。看到每一個讓我有感觸的事物，腦袋中總有奇奇怪怪的想法鉆出來，想將我腦袋里的它和無數個它們描述出來。這想法沒有一刻不在沸騰。快要沖破喉嚨，我必須把它寫下來、拍出來，開始了就不知道什么是停止。”為什么要寫？我擅自揣測，有點矯情但又挺真誠，因為我也清楚的知道這種感受，很難具體的剖析這是出于一種怎樣的情懷，你就是想知道想去探索，有些像《盜夢空間》里的那句話，或許就是因為現實遠遠滿足不了你。所以，毫無經驗，無關專業這些所謂的阻礙都不礙眼了，追求的就是靈魂沸騰的那一瞬間，兩相難忘，色授魂予，一拍即合。

這本書中最大的亮點和觸點也就是王安憶對母親的回憶。母親通常是沒有少女時代的，她們跳躍過少女的歲月，直接就做了成年女性。王安憶的女性氣息在這一部分滿滿的展露出來，她有的不是父母輩的熱情，而是帶有距離感的觀望，當一個人跳出種種圈子帶點議論的回望時，總是難得的、珍貴的。經過下鄉插隊，文工團的流離，對未來的惶惑，然后是多年的文字生涯。雖然是在動蕩和困窘中的少女時代，母親無一刻不為生計所苦，但我媽媽依然保持了清麗的精神，正如多困難的時期都會有喜悅和希望。她的語言有些許的西化，讀起來有點像譯制過來的，我仿佛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翻閱舊日記，又用樸實、客觀的態度反復咀嚼，也許她沒有多高的高度，多抽象的感官觸覺，但讓我們深刻的感受到生活的壓榨沒有使母親精神萎縮，反而將它濾得更加細致和純粹。”這是一個女兒對一個母親的理解，同時也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贊許。

與其說這本《空間在時間里流淌》是一本散文集，其實我覺得它更符合自傳的定義，大部分描寫的其實就是王安憶自己的成長史。這本書于我們而講，我們每個畢業的孩子都帶著自己的行李與夢想，去往未知的他鄉，堅強的外表下，心中都曾哼唱過那首《外面的世界》，年輕人總是像水滴般，想融入都會這片湖泊，想隨音樂起舞，想抱著月光歡呼，正是因為經歷過，體悟過，所以不管是什么年代的人、什么位置的人都可以從這本書中找到屬于自己的故事，惺惺相惜。也許世間就有這么一種東西，它讓人忘掉差距，忘記現實，我管它叫夢想。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對于一場斗爭的結果而言，實力才是決定性因素，若逞匹夫之勇，下場一定非常不堪，但是在這強大的驅動力面前，我們還是想向前走一走。

正如那句話嘛，我們要有樸素的生活，與最遙遠的夢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遠馬亡。我們也要一如的真誠。

安憶總能用簡潔的詞句，準確的描寫我過往人生中的某一個畫面，某一種心情。而那個畫面和心情，是在生活中極平常的，是在余生中很難被再次想起的。可就是因為她的文字，讓那些畫面和心情重新在我的腦海里，在我的眼前浮現，就想是剛剛發生的一樣。在油柏馬路上的飛馳，灼熱的呼吸，腳下感受到的溫度都那么真切。而當我以現在的自己看那些曾經在我生命中發生的事時，我又生出了其他的心情，時間瞬變后的我們還能跟自己感同身受嗎？這種文字帶著叢生的情緒，看著以前的自己卻多了不一樣的心緒。有多么的難過和悲傷，又帶著感慨和恍然，那么的真。

在年輕的時候，那些充滿了陽光的長長的下午，我無所事事，也無所畏懼，因為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有一種永遠的等待。挫折會來，也會過去，熱淚會流下，也會收起，也沒有什么可以讓我氣餒，因為我有著長長的一生。我緩緩記錄下生命中的一個場景，一種氣味，一次相遇，我看著老照片體味你的每一次愛恨情仇，我慢慢的想，細細的咀嚼，文字在筆下緩緩的泄出。王安憶就是這樣的一個作家吧，我想。

（作者單位：蘇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