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寫作活動特點與寫作教學的一點思考

摘 要：在已有討論的基礎上，本文大膽提出寫作活動的“符號轉化性”和“系統開放性”兩個特點，并結合作文教學實際提出一些思考，以引起更多語言文字工作者的思考。

關鍵詞：符號轉化；系統開放；作文

沈國芳老師在《論寫作活動》中將寫作確定為一種復雜的“活動”而非狹義的“行為”，從精神活動的角度，闡釋了寫作活動的內在為主、系統多層次、抽象符號化的特點。毛正天老師《從人的本質看寫作的本質特征》從人的角度出發，認為寫作活動屬于人類最高層次活動的一種。熊華勇老師在《寫作活動的特征》一文中在總結了一些代表性教材的觀點基礎上，認為人類實踐的特點在寫作活動中都有體現，符號性是寫作活動最主要的特點。本文認為“符號”本身內涵豐富，卡西爾說“人事符號的動物”，我們活在自己創造的符號世界，顯然符號性適用于人類的一切行為活動。正如王洪所老師在《淺談寫作意識及其特征》中問道，“幾乎所有的寫作理論都談到寫作特性，大致歸納有動態綜合性、實踐操作性、個體創造性、社會性等…人類的每一個個體在進行具體的生產、生活活動時，有什么東西部具有上述特征嗎？”并提出“寫作活動實質上是一種寫作意識走向文字的過程，是意識的連續體”。由此將寫作活動特點的探討“轉移到”寫作意識特征這一問題上來。

以上幾位老師的觀點為本文的探討提供了思路與依據：寫作活動在寫作意識的作用下，具有比其他活動更抽象的符號性，是人類最高層次的一種活動。寫作活動的特點不能用簡單的詞語概括和表述，因此本文將寫作活動的特點概括為：符號轉化性和系統要素隨機性。

一、寫作活動具有符號轉化性

首先，語言是符號的符號。我們知道，沒有語言就沒有人類社會。人類因為有了語言，社會生活秩序逐步確立，建筑、服裝、飲食等等活動都是人類生活的一部分。在語言產生之前，人類穴居、打獵活動就已經存在。這些與生存相關的活動體現在語言產生之前的人類符號性。隨著人類活動復雜化，自然規律激發人的審美意識，口腔解放，人類語言形成。人類語言本身作為一種高度抽象化的高層次符號系統，組織維系著其他人類創造的符號。

其次，文字是語言的視覺符號。文字在語言基礎上產生，可追溯到原始的“圖畫文字”。從這個層面說，人類寫作活動是從繪畫中抽象出來的。文字產生前，人類的“寫作意識”（本文人為這是人類一種求生記錄、美感發泄的本能）引導出了包括繪畫、服裝、音樂這些原始人類視聽活動。文字產生并成熟后，人類寫作意識所成的就是人類寫作活動——有了文字這種物質載體，人類可以將各種直接間接生產生活經驗記錄在石板、獸骨等實物上。聽覺的符號進入視覺領域，就是人寫作的開始。早在這種外化行為之前，主體的“意識”就已經為寫作積累了大量豐富的對象了，隨之出現的是怎么寫、寫給誰的一系列問題。

因此：寫作活動是在文字產生后顯化并發展的，經歷了由非語言符號到語言符號再到視覺文字符號兩次轉化。可以說，寫作就是人類文字領域的飲食、生殖、繪畫、建筑、聲樂等活動。寫作活動就是人類主觀能動性指導下的高級符號轉化活動，是人類全部物生產生活的字符化。在此還需說明：第一，“口口相傳”的語言活動不屬于人類寫作活動，是語言轉換成文字符號前的經驗與準備活動，本文反對“口語寫作”的提法；第二，繪畫也是視覺符號，也經歷抽象轉化，但上文已經明確，寫作是文字領域的“繪畫”。第三，單純轉化成文字的低層次符號還需要系統的組織和建構，這就是接下來要討論的“系統要素隨機型”。

二、寫作活動具有系統開放性

首先，寫作系統和其他人類活動系統具有一致性。我們生活在符號的世界，人類語言文字作為符號的符號，不僅是思維的工具，更是交流的工具，反映人類全部活動。寫作系統由寫作主體、寫作客體、寫作載體、寫作受體組成。人類的一切活動系統都有主、客、載、受這四要素組成。之前專家學者們討論寫作活動特點，大都是在寫作系統這些要素的組織上思考與開展的，因此難以抓住寫作活動的特點。如范增友老師所講，實踐性、主體性之類不過是寫作具有的“屬性”，而非“特性”。

其次，進入寫作系統的各要素比人類其他活動系統的各要素更隨機。我們可以換個角度來看“寫作系統”。寫作活動中有以下幾個必要因素：人、直接經驗、間接經驗、文字與篇章、寫作意識。我們每個掌握文字的人都做過寫作主體，每個會說話的人都接受過別人的作品，每個人都有可能以個體或群體的形態成為寫作的對象，被載體表現；直接經驗是主體直接感知到的生活內容，間接經驗是學習和習得來的非親歷的生活內容，兩種經驗都以客觀形態進入人腦形成因人而異的觀念與能力；文字是寫作最主要的工具，篇章是寫作活動必然產生的成果（寫作可以寫不出文章，但寫作活動必然有文章形成）；寫作意識促成人感受到缺乏狀態，從而使人成為主體去寫作，或者成為受體去接受。主體客體互相影響，成為彼此的寫作意識和接受意識產生的一項動力。寫作系統內的各要素有著必然聯系，但卻是隨機發生的。這種隨機是由寫作的符號轉化性帶來的。文字作為符號的符號，能指和所指不會絕對一致，這給人類的寫作活動帶來了不少偶然性。不過這種偶然不意味著寫作活動不可捉摸，抓住了符號轉化的特點，也就抓住了寫作活動系統的隨機性。

因此，寫作活動具有開放性，和其他活動有著相同的主、客、載、受四個要素，但要素間發生的關系隨機性強。整個系統對人類生活的其他方面開放，人類認知到的一切都可以進入這個系統成為某個要素。綜上，符號轉化性是寫作活動的根本特性，其表現是寫作系統的開放性。

三、寫作教學面對的困難

正是由于寫作活動“符號轉化性”和“系統開放性”的特點，寫作教學變得難以把握。在探討寫作活動規律時，我們便意識到，繪畫與演奏技術明白可見，通過培訓，受訓者不成為畫家、音樂家，至少也能成為掌握繪畫或演奏技術的人。這點在寫作教學中同理，但我們培養出來的大作家并不多。甚至各種文學獎得主恰恰沒有接受正規訓練。此時我們便需要清楚地把握寫作活動的特點，不能將之與繪畫、音樂教學等量齊觀。

以高中語文作文教學為例。考場作文這種寫作活動的第一要務是“答題”，與文學創作是有很大差異。考場作文的符號轉化性指向性很強，考生必須理解題目內涵，按照要求轉化符號。鑒于考場作文的“選拔”與“區分”功能，考生在做符號轉化時，首先要合乎考試的規范，此時開放的表現也應該是在題目要求范圍內加以施展。正所謂“帶著鐐銬舞蹈”，寫作一方面要受限于應試的規范，一方面又非常需要“天馬行空”，如何平衡兩者，是寫作教學面對的難題。

筆者在日常教學活動中，根據對寫作活動規律、特點的認識，實行“隨筆寫作訓練”與“考場寫作訓練”雙線的模式，在引導學生將隨筆寫作的一些情感、技法等符號轉化思路遷移至考場作文的過程中，解決了一些困難，也做了許多思考——我們的考場作文評判標準是否有需要優化的地方呢？希望未來我們可以在各個領域的實踐中，充分利用好寫作活動的特點，把握寫作規律，從本質上學習寫作、開展寫作教學。

作者簡介

王雁飛（1987-），男，吉林長春人，珠海市第一中學語文教師。

（作者單位：珠海市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