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河的傳說

張田

北京是一座依水而建的城市，它坐落于五條河流沖積而成的小平原上，這五條河流分別是：永定河、潮白河、北運河、拒馬河、泃河（屬于薊運河的水系），這五條河流至今仍是京城重要的水脈來源。永定河被譽為北京的母親河，它對北京城的興起與繁榮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史學界流傳這樣一句話：“先有永定河，后有北京城。”而高梁河水系正是永定河上的一條故道，它是京城中一條重要的水系，也是皇家苑囿水系的來源，還是北京西北一帶的重要水脈，這條古老的河流在京城的營建中一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如今卻很少被人們提及。

在北京有一個關于高梁河的古老傳說，上至八九十歲的老人，下至幾歲的娃娃提起這故事，可能多少都知道些。雖然只是傳說但這個故事在北京好像還有跡可尋，讓大家都信以為真，這個“痕跡”就是今天西直門外的高梁橋。高梁橋，又叫高亮橋，它的這個名字就是源于這個傳說。

相傳在很早很早以前，北京這個地方是一片苦海，叫苦海幽州。有一天龍王和龍母帶著他們的兒女來到這里，看見這片苦海挺好，就把這塊地方占為己有，他們倒是住得挺好，可苦了原來住在這里的百姓，人們被龍王一家給趕上了西山和北山居住。

哪吒得知此事后來到苦海幽州找老龍王評理，老龍王見他還是一個穿著紅兜兜的小娃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誰知道這個小娃娃神通廣大，三頭八臂，變化無窮，龍王一家子與他打了九九八十一天，最后哪吒用自己的寶物乾坤圈把龍王一家都圈在了里面。龍王只好認輸，哪吒讓龍王把苦海水里的水收回去，然后他們一家全都到玉泉山下的泉眼里居住，不許再出來禍害百姓，龍王懼怕哪吒的威力只好全部答應。龍王收了水，苦海幽州慢慢露出平地來，人們就由山上搬到了山下，越聚越多，匯成了村落，形成了集鎮，從此苦海幽州就被人們改稱為幽州。

燕王朱棣當了明朝皇帝后，要在幽州建北京城，劉伯溫與姚廣孝想要將北京城建成八臂哪吒城，老龍王聽信后非常生氣，他和龍婆說：“原來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現在都把地盤讓出來給百姓住了，他們卻還要建哪吒城，看來他們是想讓我們永無翻身之日，不成！我非要給他們個厲害看看。”龍婆說：“算了吧，咱們現在住在海眼的龍宮里也挺好的，就別自找麻煩了。”龍王說：“我明天一早就進城，把城里的水都收走，一下就把他們都渴死，看老百姓還用什么建城。”

第二天一早，龍王和龍婆變成賣菜的公公和婆婆，龍子龍女變成他們的兒女，推著小車混進了城中，龍子將城中的甜水一飲而盡，龍女則將城中的苦水全部喝干，然后他們變成兩個魚鱗水簍放在小車上，由龍王和龍婆推出了西直門。此時，劉伯溫正在指揮人們修建皇宮，突然看到一名滿頭大汗的官員向他跑來：“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啦！北京城里的所有水井全都干了，一滴水都打不出來！”劉伯溫掐指一算，知道是老龍王搗的鬼，他就命手下去檢查所有的城門，看看哪座城門曾經進去過與眾不同的人。不久，檢查西直門的人回來稟報，說剛才門官看到了一個駝背的老頭推著一獨輪車，在車前還有一個老婆婆拉著，車上雖然只裝有兩個魚鱗水簍，但卻顯得特別沉。劉伯溫心中暗驚，原來這兩條孽龍是想把京城的水全部帶走，沒有水老百姓就會渴死，必須派人把水追回來。

劉伯溫把孽龍偷水的事實告訴大伙，有人就問怎么才能把水追回來呢？劉伯溫說：“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只要悄悄地跟在龍王身后，把他那兩個水簍扎破，水就能回來，但水被放出來以后，不管有什么動靜，放水之人都不能向后看，只要跑到西直門就平安無事了。”大伙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卻沒一個人站出來，劉伯溫著急地說：“如果再沒有人去追，龍王帶著水逃進海眼，咱們就追不回來了。”話雖如此，但底下依舊沒有人答話。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朗朗說道：“我去！”劉伯溫看了看這個衣著樸素身材健碩的年輕人問道：“你叫什么，是做什么的？”“我叫高亮，是修皇宮的一名瓦匠。”劉伯溫接著說道：“你不怕嗎？”高亮答道：“我不怕，為了大家能喝到水，我什么都不怕。”劉伯溫贊許地點點頭，拿了一桿紅纓槍送到高亮手中，并對他說：“我在西直門城樓上，等你回來。”高亮接過槍，頭也不回去追老龍王。

出了西直門，高亮一直往西北追，追著追著來到了一個岔路口，高亮正在犯愁往哪兒追的時候，聽到兩個農民正在聊天，一個說：“剛才車上的那兩個水簍太漂亮了，太陽一照像龍鱗一樣的耀眼。”另一個說：“你瞧，他們這車上沒東西，但好像還挺沉的，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車轍印。”高亮一聽就明白，他順著車轍往前追，邊追邊看，只見龍王所過之處所有的水都被他們收走了，高亮心中惱怒，他想這孽龍心可真狠毒，連這點水都不給人們留下。高亮加快了腳步追趕他們，直追到玉泉山的時候，看見前面有一對推著車的老夫妻，車上還有兩個水簍，高亮知道前面就是龍王和龍婆，他小心翼翼地繞到他們身后，用槍一扎就扎破了一個水簍，正準備扎另一個水簍的時候，水簍變成一個小伙子，一下就鉆進了玉泉山的海眼之中。龍王見破了一個水簍，惱羞成怒，張嘴放水要淹死高亮，水浪一浪高過一浪，高亮看到情況不好轉身就跑，水一直追著高亮，眼見到了西直門城門口，高亮禁不住好奇，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卻招來殺身之禍，大水一下就把高亮卷走了。

高亮為了救大家，不幸犧牲了，但城中的水卻回來了，高亮扎破的是龍女的苦水，所以城中的水多是苦水，而龍子因帶著甜水躲進了玉泉山的海眼之中，從此玉泉山的水就變得清澈甘甜。百姓為了紀念高亮的功績，在西直門外他死的地方修了一座橋，這座橋就叫高亮橋。

高亮趕水的故事是流傳于北京地區高梁河的一個古老傳說，雖然只是一個神話故事，但卻宣揚了人性的真、善、美。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當時的中國京劇院即今之國家京劇院，由著名編劇景孤血根據這一凄美的故事，編寫了京劇《高亮趕水》。由著名京劇武生表演藝術家張云溪扮演高亮，京劇武丑藝術家張春華扮演老龍王，該劇故事精彩，武技高超，演出頗得京城觀眾的熱愛！像高亮趕水這樣引人入勝的傳奇故事，北京還有很多很多。但從各種文獻典籍的記載中來看，高梁橋這個名字并不是因為“高亮”，而是因為橋下這條潺潺流動的河水——高梁河而來。

（編輯·韓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