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年前的中法熊貓外交

潘亮

8月4日，首只在法國誕生的熊貓寶寶圓夢迎來一周歲生日。為慶祝這個特殊的日子，博瓦勒動物園在當天推出特別活動，凡是在8月4日出生的游客都可免費入園參觀。慶賀和欣喜的場景，讓不少人回想起45年前第一對大熊貓到達法國的傳奇經歷。

就在1972年美國接受“熊貓外交”贈禮后的第二年，中國時任總理周恩來向法國總統德斯坦贈送了一對國寶：黎黎和燕燕，兩只分別在1973年春于四川野外捕獲的熊貓。經過在北京動物園的短暫居留，當年12月8日，兩只年齡約1歲的大熊貓登上了自北京飛往巴黎的法航波音707直飛航班。法方一位獸醫隨同巴黎文森納動物園副園長緊急奔赴中國陪護熊貓旅行。“歡迎來到由北京發往巴黎的熊貓專列航班”，《巴黎人報》稱，當關在籠子里兩團毛茸茸的黑白絨球直接出現在頭等艙客艙時，所有乘客才驚奇地發現，飛機上來了兩位貴賓。

獸醫博姆塞爾女士回憶說，那真是一次永生難忘的飛行。兩只熊貓的籠子就安置在旅客座位旁邊，它們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環境，很乖巧，一點兒也沒有攻擊性。為創造和“國寶”親密接觸的機會，很多乘客故意多次往返衛生間以便在經過時多看幾眼或者停留一下。飛機平穩地在萬米高空靠近巴黎，黎黎和燕燕安靜地吃著竹子。為了不讓它們覺得機艙太悶熱，空乘人員專門將溫度設置在了15攝氏度。在12月的冬季長途飛行中，有乘客開始抱怨快被凍僵了！“要是我們也有熊貓那身皮草，再低兩度也不要緊啊！”飛行途中，一個細節引起了博姆塞爾的注意，中國方面當時稱黎黎和燕燕為一公一母，但是憑她初判，燕燕也為雄性。這個判斷在后來經過動物園復查得到證實。《巴黎人報》稱，礙于外交情面，法方一直未將此事呈報中方，這也成為法國人沒能在上世紀實現“制造熊貓寶寶”的一大遺憾。

抵達巴黎奧利機場后，為了不讓熊貓受到驚擾，熊貓護衛團隊拒絕了所有媒體報道和采訪。直到12月21日，黎黎和燕燕才正式在文森納動物園與公眾見面。為了起居舒適，動物園給兩只熊貓分配了單獨的臥室，里邊配有一眼噴泉。它們的公共活動室空間更大，除了幾棵供它們玩耍的人造樹樁、噴泉之外，還有一個小型泳池。園方還為它們的臥室加設了隔熱木地板防止睡在冰冷的地面上著了涼。游客通過玻璃幕可以直接觀察熊貓的行為和活動，玻璃幕的設置除了安全考量外，更為避免游客活動令熊貓起居室溫度意外升高，造成熊貓過熱。

1981年，總統德斯坦親赴動物園看望熊貓，他的女兒恰巧在動物園實習。由于熊貓性情一向溫順安靜，總統先生決定進入燕燕的臥室拍張合影留念。沒想到燕燕突然伸出爪子直立起來，徑直走向總統。熊貓看護員見狀立刻上前夾在兩者之間，還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德斯坦后來回憶道這一幕時還笑稱：“試想當年我若被熊貓拍成肉餅，媒體和民眾將做如何反應？”

令人惋惜的是，從登上飛機的那刻起，熊貓黎黎的健康狀況就不樂觀，胃口很差。在到達法國四個月后，也就是1974年4月20日與世長辭。死因被診斷為胰腺癌。沒有了伴兒的燕燕得到法方悉心照料，一直是動物園里的大明星。除了從南法500公里外送到巴黎的新鮮竹子外，它的食譜里從未少過用牛奶、雞蛋、香蕉、蘋果、胡蘿卜加上糖和鹽熬制成的營養粥。1999年12月，燕燕也被查出患上胰腺癌，經過全力治療情況得到臨時好轉，但仍于2000年1月20日離開世界。燕燕在法國一共生活了超過26年時間，是迄今為止旅法年歲最長的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