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臺簡單的手術

我剛從醫時，接診的第一位患者，我確診他的腰椎部位長了一個良性腫瘤，只要將它切除就行了。聽了我的診斷，患者松了口氣。“請等一下！”在我離開病房時，患者突然喊住了我。他小心翼翼地說：“你確定嗎？當然，我并不是懷疑你的能力……我只是很怕疼！”“放心吧！這只是一臺很簡單的手術。”我擺了擺手安慰道，其實內心有一點不耐煩。雖然這是我第一次接診，但我見過到很多類似的病例，確實毫無難度。

然而，直到站在手術臺上，用手術刀打開患者的身體后，我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判斷多么輕率。腫瘤所在的位置非常特殊，而且與腰椎間的各種血管、神經纏繞在一起，錯綜復雜。也就是說，我們無法通過手術切除這個腫瘤。“其實，這次手術并不完全是徒勞的，至少它讓我們確定，這個治療方案行不通。你知道，即使是經驗豐富的醫生，在沒有看到具體的情況之前，也無法做出精準的判斷。當然，你放心，我們還有其他治療方案……”我絞盡腦汁地對患者解釋，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患者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眼身上的傷口，問：“傷口是你縫合的嗎？”“是的。”我緊張地點了點頭，并迅速思考接下來需要應對的責難。患者突然笑了，說：“不錯，縫得很好看，像一只蝴蝶！”那一刻，我愣住了。

當然，后來我們通過其他治療方案治好了患者。但我卻一直把這位患者的病歷放在辦公桌上。每次看到它，我就會告訴自己，面對患者、面對疾病，一定不能大意，不能有任何驕傲心理，哪怕只是一臺簡單的手術。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