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士州
一只金色的蜻蜓,停在樹梢上小憩。頑皮的孩子屏住呼吸,偷偷地伸出小手,眼看就要捉住了,蜻蜓那雙明亮的復眼卻已機警地看出孩子的企圖,立刻振起翅膀,撲棱飛去了。望著手邊空空的樹枝,孩子心里升起一個天真幼稚的念頭:要是我能變得誰也看不見……
一隊士兵在大樹和灌木叢的掩護下,小心地向敵營摸去,但狡猾的對手還是發覺了。敵營里萬弩齊發,為首的一名武士不幸中箭。在臨死的一剎那,他那生命的全部余力都化成了一個痛苦的遺愿:如果我有一種藏身術……
在不同的場合,以不同的動機,人們產生了一個共同的心愿——隱身!
這種愿望是強烈的,它像夢幻中的仙境,撩撥著多少人的心!人們需要它,卻又無法得到它。千百年來,人們懷著美好的心情,編織出一個個神奇的故事。于是,在西方就有了“隱身帽”的童話,在東方就有了“隱身草”的傳說……

人們早已感覺到空氣的存在。它看不見,因為人們知道空氣是透明的。后來,人們制造了玻璃,可以透過玻璃看到前面的景物,因為玻璃是透明的。人們明白了一個道理:透明體既不反射光線,也不吸收光線,而是讓光線直接通過。
于是,在一些才思敏捷的學者中產生了這樣一種推理:透明的物質是看不見的;人也是一種物質,人如果透明了,隱身就實現了。
時代進入了十八世紀,地球已轉入一個文明的時期。先進的科學技術給實踐這一推理帶來方便。于是,以人體透明為目的的各種千奇百怪的試驗,像一股熱風席卷了當時科學文化的中心——歐洲。
巴黎醫學會一位卓越的科學家,為此獻出了畢生的精力。他得到了一只半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骨架和內臟的兔子尸體,這在當時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它鼓舞了千百名科學家的信心,也喚起了當時英國著名科幻小說家威爾斯的靈感,他以此為據,成功地塑造了小說《隱身人》中的主人公。
遺憾的是,為使人體透明而苦斗了一個多世紀的科學家們卻一無所得。其實,他們也不可能有任何收獲。因為科學在理論和技術上的進一步發現,對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作了徹底的否定。
科學家遇到的第一個難題,是如何使構成人體的基本物質——蛋白質變透明。
人們知道,化學可以使各種物質染色或者脫色。于是,科學家求助于化學。但人們立刻發現,蛋白質遠非他們想象的那樣可以由人主宰。這種生命的最小單位并不好客,它拒絕接受外來的一切“賜予”,并且“寧死不屈”;當它一旦受到外來異物侵入時,組成蛋白質的核酸和氨基酸就馬上分解死亡了。在無情的事實面前,科學家像撥浪鼓似的搖晃著腦袋——他們失敗了。
然而,事實不僅如此。這個問題即使解決了,還存在著第二個難題——折光率。
近代光學研究在各個領域的重大突破,使人們得知不同密度的透明體,對光線的折射也不同;而且,某些角度透明體還可以將光線分解,如三棱鏡可以析出七色光譜。而構成人體的各種物質,密度和角度顯然都是不同的。因此,即使做到了全身透明,這個“透明人”由于密度和角度不同,人們將會看到一個色彩斑斕的怪物。??!這又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
何況,用上述辦法搞出來的“隱身人”,只能是一個瞎子!
物理學和醫學告訴我們,眼睛之所以能看見景物,是因為角膜、玻璃體和晶狀體的折光,以及視網膜圓錐體和圓柱體的感光。假如組成人眼的細胞也透明了,并且變成了同一密度,那么,誰來完成對光線的折射和接收的功能呢?
科學家們在明白了上述的一切以后,終于絕望了。
從那時起,地球圍繞著自己的軸旋轉了五萬多圈,在一百多年漫長的歲月里,人們再不敢對隱身術這個古老的課題提出新的設想了。
然而,人類社會從它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沿著一條曲線前進的。失敗,只會使人們更有經驗。

我們知道這樣一個光學原理:光,永遠沿著最短的路線前進。
然而,愛因斯坦博士指出:在力場的作用下,空間會發生彎曲!而且,在力場中光是沿著曲線前進的。
1919年,英國科學家利用一次日全食機會,首先驗證了這一革命性的理論。他們把一架天文望遠鏡對準太陽的邊緣進行觀察,然而,呈現在鏡中的卻不是太陽,而是一顆被太陽擋住的星星。這就足以證明愛因斯坦的話是對的——人們的視線被太陽附近那強大的引力場所彎曲,從而繞過了太陽。
這個驚人的發現,使一些敏感的科學家們從迷惘中醒來:既然人們的目光可以繞過太陽,為什么不可以繞過一個像太陽一樣產生力場的人呢?
問題似乎簡單了,只要制造出一種可以產生強大力場的“隱身服”,將它穿在身上,就可以使人們的目光繞過這個人的身體,向著原來的方向繼續前進,直接落在被他擋住的景物上,于是,這個人就變成了誰也看不見的“隱身人”。
然而,路找到了,并不等于能夠走到路的盡頭。目前,隱身技術在軍事上已經取得重大突破,但是否能夠走進生活,還不得而知。隱身——這個遙遠的幻想卻像一顆璀璨的明珠,在不斷地發出那誘人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