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芳(副教授),柯皓天
技術創新是高技術產業發展的基石,更是構成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核心因素,區域間高技術產業的競爭歸根到底是技術創新能力的較量,十九大報告、“十三五”規劃都將創新視為我國未來發展的重要戰略。產業融合使得高技術產業產品的新功能與新價值隨著融合領域的不斷拓寬、融合程度的不斷加深而與日俱增,這會對高技術產業的生產、發展模式產生顛覆性的影響,是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核心推動力之一。
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一直處于全國中游水平,與發達國家相比更是相去甚遠。2017年4月1日中國(湖北)自貿區正式掛牌成立,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的發展迎來了新的契機,同時也將面臨更加嚴峻的國際國內競爭格局,這迫切需要提升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搶占發展的優勢位置,將發展的主動權與話語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選擇最有利于自身發展的模式。
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均可以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但是其單獨作用時往往會因為受制于各類因素而無法完全釋放其紅利,兩者的協同作用則可以很好地解決這一窘境。因此在此背景下,深入研究高技術產業中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的協同作用關系,探究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協同作用對于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影響,將為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相關政策的制定提供著力點,為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發展模式的選擇指引方向。
現有研究對于“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均能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觀點已經達成共識。在技術創新方面,Ortegaargilés等[1]在演化經濟學理論的基礎上考慮了R&D溢出效應對高技術產業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R&D溢出效應對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提升具有正向作用,制度導向對于創新模式和產業競爭力也具有重要影響。封偉毅等[2]探討了高技術產業創新不同階段對產業競爭力的影響,研究發現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開發、轉化兩階段對競爭力的提升具有積極影響,而創新環境是很重要的間接變量。Kondev等[3]認為在開放式創新模式下,產業內的創新資源將隨著產業與外界交流程度的加深而擴充,經由技術對外授權出售、技術剝離到外部產業的方式來擴張產業市場需求,同時廣泛地吸收其他產業的技術溢出效應,從而提升產業競爭力。周志娟等[4]的研究結果表明:開放程度越大的產業,自主創新能力相應越強,其對于產業競爭力的促進作用也越明顯。
在產業融合方面,Choi、Jeong和Kim[5]研究了韓國產業融合程度對高技術產業發展的影響,結果顯示產業融合有效地促進了高技術產業的研發效率,進而提升了產業競爭力。賀正楚、吳艷等[6]的研究結果表明,戰略性新興產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產業互動、融合效應水平偏低。本文認為,為了打破這種窘境,我國生產性服務業與戰略性新興產業均應向服務經濟化轉型,以便使二者向高端生產以及高端服務的“微笑曲線”價值鏈兩端演進。魏守華、周斌[7]認為我國高技術產業國際競爭力不只是單一取決于R&D活動或者我國市場效應,還取決于技術進步與規模經濟的融合效應;產業國際競爭力的關鍵影響因素是技術進步與規模經濟的融合效應。我國高技術產業發展的有效途徑是利用滲透于規模經濟中的技術進步,采用集成創新、漸進式創新和產業融合等方式,而不是單單緊抓R&D活動或“以市場換技術”。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對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技術創新、產業融合的研究都有涉及,這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基礎,但仍然存在一些不足。第一,現有文獻都是從一個維度進行論證的,要么是技術創新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要么是產業融合有助于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沒有考慮創新和融合一起作用于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時的影響;第二,現有文獻并沒有梳理創新與融合的作用關系,它們一起作用時絕不是簡單的幾何相加,這都需要做進一步的研究。這些都給本文留下了一定的研究空間,因此本文將基于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的數據,實證檢驗創新與融合之間的協同作用關系,并在此基礎上運用面板回歸模型探究創新與融合對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影響大小及方向。
技術創新是產業融合的核心推動力之一。技術創新的載體是技術本身,通過各類創新活動來促進各類科研知識、科研成果實現產業化與商業化,是新技術的首次成功應用推廣。技術創新是產業融合的溫床,其本身的不斷發展升級以及技術溢出效應在不同產業間的擴散直接導致了技術融合,技術融合加速了多產業通用技術的出現,使相關產業之間擁有共同的技術基礎,相關產業邊界逐漸趨于模糊化,最終加速了產業融合的進程,強化了產業融合的效用。技術創新對產業融合的強化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1.技術創新加速產業發展。技術創新開發的新技術、新工藝改變了產業內部的生產工藝方法,更新了企業的管理方法,賦予了產業產品與服務更多的內容以及更好的性能,這意味著提升了產業的生產可能性邊界線,產業發展水平也得以提升,為產業融合提供了內部動力。
2.技術創新是通用技術開發的助推器。產業融合需要相關產業具有相似的技術基礎與技術平臺,即通用技術的支持,從而帶來產業邊界的模糊化,進而實現產業融合。技術創新開發的新技術、新工藝往往具有替代性或關聯性,這些技術通過技術擴散、技術溢出、技術滲透等方式傳遞到其他產業,促使各種技術排列組合在一起形成復合效應,推動了多產業通用技術的出現,直接促進了產業融合。
3.技術創新催生新興融合型產業。技術創新由一個產業向多個產業滲透的過程中,各產業內部的創新由積累式突變為突破式,為了充分吸收這些高突破性的創新資源,不同產業間的企業必然會選擇搭建技術合作平臺,形成新型的競爭協作關系,從而在各自產業邊界形成新興融合產業。
4.技術創新引領市場需求,創造新的市場。技術創新的成功推廣會改變市場的需求特征,給原有產業帶來新的市場需求,這給融合產業的產品提供了廣闊的市場空間,市場需求則會進一步拉動融合產業的發展,從而強化產業融合。
創新對融合的強化作用如圖1所示。
產業融合與技術創新是協同發展的,技術創新是產業融合的助推器,而隨著產業融合程度的不斷深化,產業融合持續的高標準要求促進了產業的有效競爭,強化了技術創新。融合對于創新的強化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圖1 創新對融合的強化作用的機理
1.融合提升產業創新能力。首先,產業融合使不同產業之間具有相似的技術基礎與技術平臺,這鼓舞了不同產業間更多的企業投入到技術創新活動中來,產業內創新活動活躍;其次,產業融合縮小了產業之間的技術差距,處于技術劣勢地位的產業也能嘗到技術創新的甜頭,紛紛加入技術創新的浪潮;最后,產業融合打破了傳統的生產流水線,企業必須不斷學習新的科學技術成果,不斷進行自我優化,才能適應日新月異的現代化生產流水線,才能不被歷史的大潮拋棄,這些都促進了產業整體創新能力的提升。
2.融合提高產業創新效率。在產業融合背景下相關產業間往往有著相同或者相似的技術基礎,這就意味著不同的產業之間可以構建通用技術創新平臺。第一,這可以將產業內原有相關技術進行改造來滿足發展需求,技術改造的難度大大低于研發新技術;第二,利用通用技術創新平臺進行創新活動的效率肯定遠遠高于各產業獨立進行創新;第三,利用通用技術創新平臺可以避免重復建設,降低了各產業的創新成本,而且將創新的風險進行分攤,大大提升了各單獨產業承受創新失敗的能力;第四,產業間的合作創新大大提升了產業的研發速率,縮短了創新周期,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創新風險。以上四點均能提升產業的創新效率。
3.融合加速產業創新速度。一方面,產業融合所帶來的技術向其他產業滲透為相關產業帶來了大量創新資源,這使得相關產業的創新形式從累計型創新直接突變為突破式創新,加速了產業技術創新進程。另一方面,融合相關產業的邊界將日益模糊并催生出新的產業,新的產品需求將激發處在融合邊界企業的創新熱情,創新活動活躍,形成高突破性創新,對創新進程進行二次加速。
4.融合優化產業競爭結構。產業融合打破了傳統產業間的邊界,各產業相互滲透、相互交叉,這使得產業間也存在競爭、合作關系。融合推動了產業間的企業并購,這使得產業間企業的競爭與合作關系也發生了改變,不同產業間的企業被納入同一個市場進行競爭,資產的通用性大大提高,實現了不同產業間創新資源的自由流動,促進了產業間的有效競爭,使得企業之間的競爭與合作關系更加合理,不同產業間的企業相互介入、相互聯手,合理利用各類創新資源,合理利用自主創新與合作創新模式,實現了產業間資源的有效整合,形成了新型的競爭與合作關系,降低了企業成本,優化了創新環境。
融合對創新的強化作用如圖2所示。

圖2 融合對創新強化作用的機理
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之間存在相互強化的協同作用,技術創新能夠通過催生新興產業、加速產業發展、促進產業融合等方式來為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提升提供原始動力,在此基礎上產業融合為技術創新提供新的資源與模式來強化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屬于持續動力;產業融合則通過優化市場競爭、催生融合產業、提升創新效率等方式為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提升提供原始動力,在此基礎上技術創新則不斷配合產業融合為其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提供持續動力,技術創新能夠催生技術融合、促進技術擴散來加深產業融合程度,強化了產業融合對于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提升的原始動力。因此,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的協同作用使得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之間相互強化,兩者在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同時又相互促進對方發展進而二次加速了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提升,這使得技術創新、產業融合以及高技術產業競爭力三者呈螺旋狀上升。具體作用方式以及作用機制立體圖見圖3、圖4。

圖3 創新與融合協同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作用

圖4 創新與融合協同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立體圖
協同解釋了系統自組織演化的內在動力機制源泉,即系統內各個子系統間的競爭、合作關系對于整個系統的非加和性貢獻,使得整個系統有目的地自組織起來,由無序向有序、從低級向高級自主演化。哈肯模型則運用數學形式描述了由系統內部各個子系統之間相互作用使系統發生演變的過程:

其中,q1、q2表示系統的狀態變量,λ1、λ2、η、μ是系統的控制參數。該方程組反映了兩個子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關系。q1=q2=0是系統的一個定態解,如果第一個子系統不存在,則第二個子系統是阻尼的,λ2一定大于0。
為了研究高技術產業創新與融合的協同作用機制,本文選取的兩個子系統分別為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技術創新用T表示,產業融合則用C表示。
將上文的方程組離散化后,假設技術創新是系統的序參量,則Te即為q1,Ce即為q2,根據方程組可以得出高技術產業的演化方程式:

假設產業融合為序參量,則Ce即為q1,Te即為q2,根據方程組可以得出高技術產業的演化方程式:

將原始的Te、Ce代入方程組中,運用Spss 19.0軟件對方程組進行回歸運算得出各個參數的具體數值,考察方程組是否通過檢驗。若方程組通過檢驗且λ2>|λ1|,則Te是系統的序參量,Ce為系統的被支配變量;若λ2<|λ1|,則將原始的Te、Ce代入方程組中,檢驗Ce是否為系統的序參量。
本文選取R&D研發投入存量、專利申請數、新產品產值三個指標來衡量高技術產業的技術創新水平,由于R&D研發投入對產業產出的影響往往存在滯后,而統計年鑒所獲取的數據均為流量數據,直接使用會導致結果失準。因此,本文采用永續盤存法來計算R&D研發投入存量,高技術產業設備更新換代快,折舊率選擇15%。數據源自《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分地區)2000~2016各年卷。
本文選擇高技術產業與傳統產業的融合度以及高技術產業內部融合度來衡量產業融合水平,使用投入產出法來計算融合度,數據來源于《湖北省投入產出表》及其延長表。由于《湖北省投入產出表》及其延長表存在間隔性,只有 2000、2002、2005、2007、2010、2012和2015年的數據,本文將使用平均增長率法來補充數據缺失部分。
運用主成分分析法計算出各個指標權重,創新與融合的各細分指標以及權重見表1。

表1 創新與融合的細分指標及權重
本文選擇湖北省高技術產業最近10年(2007~2016年)的數據為研究對象,以1~5年為初始狀態、6~10年為最終狀態進行實證檢驗,各區間指標數值取5年間的平均值。運用Eviews 8.0進行回歸,得出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協同作用,如表2所示。

表2 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協同作用
由表2可知,湖北省高技術產業整體以及各細分產業中創新與融合均存在協同作用關系,但是各產業的序參量存在差異。湖北省高技術產業整體、醫藥制造業、航空航天器制造業、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電子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中,序參量為創新,其中醫藥制造業、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電子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是湖北省的優勢產業,其發展基礎較好,創新能力較強,容易出現創新突破發展,而航空航天器制造業屬于壟斷行業且政府規則較為嚴格,創新是其發展的第一推動力。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中創新與融合也存在協同作用關系,其序參量為融合,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未來的發展趨勢是移動穿戴設備以及養老醫療設備,大數據分析是其發展的核心支撐。
方程組中的系數η、μ反映了創新與融合協同作用的強弱以及方向。表2中,系數η、μ的絕對值均小于0.1,這說明創新與融合的協同作用強度均較小。在協同強化方向方面則存在明顯的產業異質性。在醫藥制造業、電子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中系數η、μ均為一正一負,說明其創新與融合協同作用中存在雙向強化關系;而航空航天器制造業、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和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中系數η、μ均為正數,說明其創新與融合協同作用中只存在單向強化關系,其中航空航天器制造業、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中只存在創新對融合的單向強化作用,而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中只存在融合對于創新的單向強化作用。
綜上所述,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及其細分產業中創新與融合均存在協同作用關系,但是其主導因素、協同作用強度及方向存在產業異質性。
初步構建的計量模型如下:

其中,i(1,2,…,6)表示湖北省高技術產業整體以及各個細分產業,t(2000~2016)為樣本數據時間跨度,hic(High-tech Industrial Competitiveness)表示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水平,α為常數項,c(Coupling)表示創新與融合之間的耦合協調度,系數為β,x為控制變量,系數為λ。
1.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指數(hic)。構建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如表3所示),運用主成分分析法計算出具體指數。

表3 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評價體系
2.耦合協調度。協同作用原本是一個物理學概念,特指兩種或以上的系統相加或者組合在一起時所產生的效用大于各個系統單獨作用時的總和。耦合也是一個物理學概念,特指兩個及以上系統通過各種相互作用而相互影響的現象。可見,協同作用和耦合作用簡單來說都是“1+1>2”的效應。耦合系統本身就具有協同性,耦合系統內部各要素之間的協同作用會產生系統內部作用力,這種內在作用力會將系統在時空與功能上的混沌無序狀態推向有序狀態,耦合協調度正是對這種內部協同作用力的度量。因此,雖然用耦合協調度來表征創新與融合之間的協同作用存在一定的誤差,但是考慮到現有研究沒有專門測算協同作用的方法、耦合協同之間的相似性以及數據的可獲取性,這仍是現階段測算協同作用的最優方法。本文構建了創新與融合耦合度評價指標體系(如表4所示),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進行計算。
3.控制變量。
(1)國有化程度。企業所有權性質會對政府支持以及創新資源的獲取產生影響,選擇國有化程度(GR)作為控制變量,計算公式為高技術產業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總資產除以高技術產業總資產。
(2)就業人數。人力資本是影響產業競爭力的關鍵因素之一,選擇高技術產業當年從業人員平均人數的自然對數(lnlabor)作為控制變量,表示人力資本投入對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影響。
(3)政府創新支持力度。政府對于產業發展的資金支持及政策支持是產業成長的動力源泉之一。我國產業發展具有典型的政策導向性,獲取政府支持是產業步入高速發展軌道的重要信號。除此之外,政府對企業創新的支持也從側面反映了產業內部創新環境的好壞,好的創新環境將促進各類創新資源的有效配置,更易產生創新正外部性。因此,選用高技術產業科技活動經費籌集額中政府資金/產業總產值(GS)作為控制變量,用來衡量政府對產業創新支持的力度。
(4)產業開放度。產業的開放程度對產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用出口交貨值/產業總產值(open)來表征產業開放度。
控制變量原始數據均來自《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2000~2016)及Wind數據庫。
在進行回歸之前,需要對所有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以防止偽回歸。本文選用LLC檢驗與ADF檢驗,若兩種方法同時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則變量序列是平穩的。各變量平穩性檢驗的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變量單位根檢驗結果
從表5中結果可知,模型中所有變量均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平穩性檢驗,所有變量均為零階的平穩變量,可以直接進行回歸分析。
對變量進行相關的檢驗后需要對模型進行檢驗,以選取合適的模型進行分析。主流的面板回歸模型有混合OLS模型、固定效應模型與隨機效應模型,需要進行F檢驗與Hausman檢驗以選取合適的模型。首先進行F檢驗,在5%的置信區間內,P值為0.0000,拒絕原假設,模型選用面板模型。在此基礎上,用Hausman檢驗進一步檢驗選取隨機效應模型還是固定效應模型。Hausman檢驗的結果表明,在5%的置信區間內,P值為0.2735,接受原假設,模型選擇隨機效應模型。
運用Stata 11.0軟件,選擇面板隨機效應模型,模型估計結果如表6所示。

表6 模型估計結果
從模型結果來看,創新與融合協同作用對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提升具有顯著的正效應,三個模型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2071、0.2115、0.2251,即創新與融合之間的耦合協調度每提升1%,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指數會分別提升0.2071%、0.2115%、0.2251%。這與本文理論分析的結果是相吻合的,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都是影響高技術產業發展的重要因素,兩者不但都能夠獨自促進高技術產業的發展,它們之間的協同作用在各自強化對方效用的同時還能夠二次加速高技術產業的升級發展,提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然而,模型中協同作用的系數均偏小,這可能是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創新與融合的協同作用水平偏低造成的,協同紅利并沒有得到完全釋放。
將國有化程度(GR)作為控制變量直接代入模型進行回歸發現,國有化程度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指數之間并無線性相關關系。但是有關國有化程度與產業發展的討論日益激烈,有關國企改革的研究也成為近期熱點。那么國有化程度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間是否存在非線性關系呢?一方面,國有企業的雄厚資金支持與規模化的發展使得高技術產業更容易實現規模經濟效應,且有實力承受高技術產業自身所帶來的高風險,這都能夠加速高技術產業的發展。但另一方面,國有企業在生產效率、創新活動活躍程度、運營管理效率等方面整體低于非國有企業,又制約了企業的進一步發展。所以國有化程度對于高技術產競爭力來說是一把雙刃劍,國有化程度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之間應呈正U型關系。將GR2作為新的控制變量代入模型1、模型2中,回歸系數分別為9.8125和8.9316,證實了國有化程度與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之間呈正U型關系的假設,國有化程度對于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指數的影響是先抑制再促進的,但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國有化程度卻尷尬地處在正U型的低端區域,其促進作用難以發揮。
就業人數(lnlabor)作為產業規模大小的衡量指標,其相關系數同樣偏小,這說明了兩點:第一,高技術產業作為技術密集型產業,勞動力要素的重要程度在不斷下降,技術、資金要素的核心作用日益凸顯;第二,湖北省高技術產業企業規模偏小,且發展偏慢,難以享受規模紅利。
政府創新支持力度(GS)與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指數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這可能是湖北省自身發展狀況導致的。政府偏向于給予高壟斷性產業(如航空、航天器及設備制造業)創新活動更多的創新支持與發展補貼,這些產業恰好又屬于湖北省高技術產業集群中的弱勢產業,其產業競爭力必然偏低,這就導致了二者負相關關系的出現。
產業開放度(open)對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指數具有顯著的負向作用。對外開放有助于高技術產業健康、快速發展,但是對于高技術產業競爭力卻有抑制作用。湖北省高技術產業整體競爭力水平處于世界中下游,無論是在技術層面還是生產層面,均處于追趕地位,大多數高技術產業的定位仍然為“裝配工廠”,負責產品組裝以及低附加值部分,這就導致了出口的產品是高技術產品,但是有效勞動卻都屬于低附加值部分。因此,相對于傳統高技術產業強國來說,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對外出口的產品相對附加值偏低,產品定位偏向低端市場,隨著出口比例的不斷上升,這會在一定程度上加劇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的“低端鎖定”。
1.技術創新與產業融合之間存在相互加強、螺旋上升的協同作用關系,運用哈肯模型實證檢驗了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創新與融合的協同作用關系,研究結果表明:湖北省高技術產業整體以及各細分產業中創新與融合均存在協同作用關系,但是各產業的序參量存在差異。醫藥制造業、航空航天器制造業、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電子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中,序參量為創新;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中,序參量則為融合。
2.創新與融合協同作用對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提升具有顯著的正效應;人力資本投入對于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的提升作用有限,這是因為湖北省高技術產業企業規模偏小,且發展軌跡偏慢;國有化程度與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之間應呈正U型關系,但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國有化程度卻處在正U型的低端區域,其促進作用有限;政府創新支持力度與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從側面體現了湖北省政府補貼方式的失準;產業開放度對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競爭力具有顯著的負向作用,產品附加值低、裝配加工環節占比高是其直接原因。
1.本文通過驗證與測算發現,湖北省高技術產業創新與融合的協同作用水平偏低,且不同的細分產業發展過程中創新與融合的協同作用具有明顯的異質性特征,這就要求政府制定個性化、精準化的產業政策,探索創新與融合新的關聯模式,來提升其協同作用水平。
從產業層面來看,政府制定產業政策時應該以加強創新與融合的協同作用為目標,但對不同的細分產業應區別對待。對于以創新為序參量的醫藥制造業、航空航天器制造業、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電子計算機及辦公設備制造業而言,產業政策應當更加傾向于加強產業創新,例如加強企業創新意愿、提高企業創新補貼等等;而對于以融合為序參量的醫療設備及儀器儀表制造業而言,則更需要偏向于促進產業融合的產業政策,例如放松產業管制、鼓勵企業兼并重組等等。從高技術產業整體層面來看,政府要秉承“以創新促進融合,以融合強化創新”的發展理念,對高技術產業創新與融合協同發展進行指導和規劃。具體來說,要鼓勵共性技術的研發,放松產業管制,搭建產業間創新資源、市場信息交流的橋梁。
2.加大和提高政府創新補貼的支持力度與準度。政府要加大對于高技術產業創新活動的支持力度,但創新補貼應當根據高技術產業自身發展條件,有針對性和時效性地發放,以滿足不同產業不同發展時期的需求。對于具有優勢的電子及通信設備制造業,應當加大創新補貼力度,鼓勵其自主創新;而對于已經具有湖北省鮮明特色的醫藥制造業,應當通過創新補貼的方式鼓勵其進行技術消化、改進;至于航空航天器制造業,創新補貼不應求多而應求準,要通過創新補貼的方式為其發展營造寬松的環境,扶持其發展。
3.大力培育本土民營高技術企業。本土民營高技術企業是支持高技術產業發展的主力軍,是未來龍頭企業的搖籃,需要政府為其健康、快速發展提供全面、深入的支持服務。湖北省高技術產業企業規模偏小且分散,難以實現規模經濟。因此,政府應當大力培育科技型企業,通過啟動專項資金、擴大創新基金規模等方式為科技型企業營造健康的發展環境,支持科技型企業的發展壯大,著力培養一批擁有自主知識產權、未來成長空間廣闊的科技型企業。充分發揮高技術企業孵化器的功能,推動湖北省本土高技術中小企業實現“質”與“量”的雙提升,形成一批具有較強競爭力的高技術企業集團。
4.加強與發達地區的交流與合作,改善進出口結構。技術引進、交流和改進是提升產業技術水平的重要途徑。現階段湖北省高技術產業產品技術含量、附加值均偏低,湖北省應當充分利用自身優勢與發達地區建立交流、合作關系,引入、消化并改進技術與管理方式,降低加工裝配占比,對產品進行高技術改造,注重進出口貿易的“質”而非“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