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枕頭去聽音樂會

汪琦

小尾巴狼在廚房里一邊洗碗，一邊聽音箱里放著的《嘻唰唰》。大尾巴兔子從外面回來，對著小尾巴狼擠眉弄眼地笑。“什么事笑得這么開心啊？”小尾巴狼問他。

“我弄來了兩樣好東西。”大尾巴兔子說，“袋鼠先生下個禮拜要帶著他的太太去出差，于是，他把兩張下禮拜的音樂會的門票送給我了。”

小尾巴狼也高興起來：“那太好了，我從來沒有去聽過音樂會，只是在電視上看過。我記得去參加音樂會的觀眾好像都是些穿著西裝和晚禮服的先生太太呢！”小尾巴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油膩膩的圍裙：“咱們這樣也能去聽音樂會嗎？”

“嘿！怎么就不可以了？”大尾巴兔子說，“不都是歌嗎？我倒要聽聽，這些穿西裝禮服的人聽的歌，和咱們聽的歌有什么不一樣。”

他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音樂會演出的這一天。

“喂，你沒有正式一點兒的衣服嗎？”大尾巴兔子指著小尾巴狼油膩膩的圍裙說，“我說咱們可以穿得普通一點，可是你這一身穿著肯定是不行的。”

“我當然知道不能穿這個的。”小尾巴狼脫下圍裙，“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要穿得正式一點兒？難道聽音樂和我穿什么樣的衣服有關系嗎？”

“當然有了。”大尾巴兔子說，“如果你在家里聽《嘻唰唰》，你穿油膩膩的圍裙，穿背心和拖鞋都是沒有關系的，你甚至可以不穿——在洗澡的時候也能聽。但是你要去參加音樂會，就必須穿得像那么回事，因為去那里是享受高雅藝術的。雖然我們是第一回去聽音樂會，可也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咱們。”

小尾巴狼點點頭，他認為大尾巴兔子說得很有道理，他差點讓別人小瞧了自己。小尾巴狼換上了他畢業時穿的那身西服，這身西服他只穿過一次，就是畢業典禮的那次。如果不是大尾巴兔子提醒，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想起來穿第二次了。

大尾巴兔子的衣服不多，他當初拖著行李箱來小尾巴狼的餛飩店時，行李箱里只有兩套衣服。用大尾巴兔子的話說，一套是“見人時穿的”，一套是“不見人時穿的”。大尾巴兔子平常穿的都是那身“不見人”的衣服。今天，他終于也換上了“見人的”衣服。

小尾巴狼和大尾巴兔子邁著莊重的步伐進入音樂廳，在位子上坐了下來。舞臺的大幕徐徐拉開，指揮家和樂手們都已經坐在了舞臺上。

“啦啦啦啦啦……”小提琴的旋律緩緩響起，各種樂器也跟著奏響起來。

一首樂曲，兩首樂曲……一直聽了四五首樂曲，大尾巴兔子才知道：原來音樂會演奏的樂曲是沒有歌詞的，就是一群樂手跟著指揮家的節奏吹啊、拉啊、彈啊——聽起來好像并不怎么好聽嘛！

大尾巴兔子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小尾巴狼，他這才發現：這個家伙居然睡著了！

“喂！”大尾巴兔子壓著嗓子對小尾巴狼喊道，“你怎么睡著了？”

“這個音樂太好聽了，聽得我就想睡覺。”小尾巴狼吸溜了一下口水，“你不要打擾我，讓我繼續享受這高雅的藝術。”

兩個小時的音樂會結束了。這兩個小時對于大尾巴兔子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因為他聽到第六首曲子的時候，就一點兒也不想再聽下去了。可是他放眼望去，周圍的人都很安靜地沉浸在藝術的世界里，他不能被別人瞧不起，他硬著頭皮也要把下面的曲子聽下去。

“看來，音樂會并沒有什么意思。”大尾巴兔子說，“我還是覺得《嘻唰唰》更好聽。”

不過，對于小尾巴狼來說，這兩個小時卻是一場無比美妙的享受。“我好久沒有睡過這么舒服的一覺了。”小尾巴狼說，“下回你再幫我弄一張票，我要帶個枕頭來聽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