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2017年12期)
第五章
新新派科研基地——
“將縛!”零使勁撞開門,看到將縛驚恐地睜大眼睛,脖頸上的傷口還在向外噴血,癱倒在不怎么凌亂的床上,從窗戶縫隙里鉆進來的風掀起半開著的窗簾,露出窗外冰冷的夜空。零一驚,下意識抱起將縛向醫務室沖去。
“手術中”的牌子亮著紅光,吹過的陰風更加不祥。零僵硬地站在門外,心情很難過。
瑪麗醫生滅掉手術燈,松了一口氣走出來,冷淡地對著緊繃著臉的零說:“放心,沒什么事了,科研基地的醫生和醫療設備是全科技城最先進的。”
零也松了一口氣,她不明白為什么會緊張,但她知道自己現在為什么會后怕——要不是自己心血來潮去看看將縛的話,估計他現在已經死了。
手術室窗外,姚筱隱蔽在一棵仿真樹上冷靜地觀察著,她危險地瞇眼,拉好面罩,擦干凈帶血的刀片,收進綁腿,披上隱身衣,離開了。
夜晚,所有傷患基本上都安定了下來,王書涵慶幸自己還能趕在晚上十點前忙完了所有的救護工作。恐怕連菩薩都不知道王書涵下午第一次操著手術刀對著活人比劃時內心的悲痛有多“慘絕人寰”。她松了一口氣,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空無一人的教室,準備收拾書本回寢室。就在她好不容易能坐在椅子上時,電話響了。
“喂?”她強打精神接聽,萬一又有哪位傷患病情突然惡化,她可不敢怠慢。
“喂……是我……你在哪?”
“京?”王書涵一愣,沒想到京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而且聲音有點沮喪。
“又被叔叔揍了?”她放松下來,哭笑不得地問。
“那倒沒有,挨了一鼠標而已……你在哪?想麻煩你到教室幫我包扎一下。”
王書涵進入教室,立刻打開急救箱,站在位置上整理藥物。京面色陰沉地腳步拖沓著走過來,一邊坐到王書涵旁邊,一邊扯掉臨時裹在身上的破爛的黑披風,露出被血染紅的白襯衣——左肩處有一個已經結痂的血洞。王書涵一眼看出了子彈的深度,趕緊戴起手套,撕開沾滿血污的紗布,找出鑷子并消毒,剛想動刀卻發現沒有麻醉液了,一時有點手足無措。
“那個……我……”她想解釋一下,可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解釋,急得臉通紅起來。
“沒事,就這樣吧。”京倒是很淡定,垂著頭,淡到發白的金色碎發被疼痛的汗水浸濕,溫順地貼著脖頸,劉海遮住灰藍色的眼睛,整個人被悲傷籠罩著。王書涵看看他,想起以往頂著不羈的發型、嘴角總是帶著叛逆的弧度的少校大人,不禁心疼起來,想說點什么,又無從說起,只能更小心地處理他的傷口,從中取出一枚銀色的子彈。
“好了,沒有傷到筋骨,養養就可以了,只是扭傷比較嚴重……被叔叔擰的?”
“謝謝。”京沒有回答問題,道完謝后便想離開。
“等等!”
王書涵把一包藥膏塞到京的口袋里,有些不忍,但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正在思考著,京突然抬起頭說:“姚筱有任務,叫你別給她打電話。”
王書涵沒反應過來,順口問:“什么任務?”
“暗殺。”
“什么?”王書涵這才反應過來,又嚇出一身冷汗,“她是殺手?”
“是啊,你不知道?”京也吃了一驚,難道王書涵不知道她所住的寢室就是姚筱作為殺手的福利嗎?
王書涵怔住了,這一天給她的驚嚇太多了,她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姿態、什么樣的表情去應對這些驚嚇。她現在只想給她所信仰的菩薩燒一炷香,念幾句經,便不由自主地雙手合十,有些六神無主。
京見狀,也想起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和王書涵感同身受,有些同情,本來想告訴王書涵的消息也咽了回去。他拍拍王書涵的臂膀,反過來安慰道:“放心好了,宗教派的人們,是有神眷顧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很真誠。
京覺得,此刻的他們,不是什么青梅竹馬,也不是什么冤家對頭,而是即將踏上沙場患難與共的戰友。
雅米持著一把無聲手槍,對準跌坐在自己面前的狼狽女性。
埃爾曼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不小心碰到淤青處,她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發,不禁冷笑著抬起頭,憎恨而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想起了過去,眼神越發諷刺。
“我還是打不過你啊,妹妹。”她自嘲道。
“你知道,我向來仇恨叛徒。”
“所以呢?沒有我這個姐姐?”
雅米將槍口抬高了一寸,對準埃爾曼的心臟。
“呵呵,”埃爾曼笑笑,“果然新新派的人沒有七情,只有六欲。”
“他們只需要忠誠。”
“連親人也可以踩在腳下?”
“親人?”雅米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