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登科

石塚英樹
日本東京人,生于1964年,現任日本國駐沈陽總領事。主要致力于漢學研究。2017年2月起,他在沈陽與書法家莊廷偉等藝術家深入交流,向書法家王寧學習書法以及進行漢詩唱和。2016年11月,他在遼寧美術館展出了他的隸書作品《自作詩》。2017年9月,他和王寧在榮寶齋沈陽分店“紀念日中邦交正常化45周年國之交·民相親《藝巡東方》沈陽—東京王寧、石塚英樹自作漢詩書法展”展出了作品。2018年出版了收錄他和王寧的贈答詩詩集《散豁雙楫》,被沈陽市檔案館等機構收藏。

寧拙毋巧 49.5cm×99cm 2018年
去年,通過沈水書家莊廷偉兄的介紹,有幸與石塚英樹相識,而且由于他對漢語的精通,以及聊及的話題,我們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于是有了今年春節前后我們之間的一個非常令人難忘的互訪。
石塚是日本國駐沈陽的總領事。早年留學北京,其對中國文化的熱忱可能是由來已久,因此才會有他今天對漢語的稔熟,我覺著這也都是他與中國異常深厚的一種因緣所致。從他來到沈陽任職的這段時間里,我們從微信朋友圈可以看到他一直奔走在東北的各個城市、以及鄉村、學校,像一位研究者一樣細心地做他的調研,以此致力于中日文化的交流與合作。他也時而饒有情緒地吟詩,表達他對地域、風土、人情的由衷感喟,這些大都集輯在他最近出版的《散豁雙楫》中。

自作偶 79cm×49.5cm 2017 年
這期間,我也一直在關注石塚的書法。開始是從廷偉與王寧的微信中。 知道他赴沈后常與二位書家交游請益,并在他們的鼓勵下大量臨習古代碑帖,尤以漢隸用功最勤。石塚又擅寫擘窠大字,六尺、八尺整張書兩三字,從容揮灑,氣息鼓蕩,而躍然紙上的都是樸茂真率的一派天然與清新。這固然是他近年臨池不輟的結果,但我認為更是他心胸格調、器局所使然。無所障礙,一任心手,這也是他的筆下令人肅然起敬之處。
漢字書法是一門非常微妙的文化現象和藝術形式。其字畫所映現的是一種“象”又“不象”的基本要素。說它“象”就是說漢字的本源是“象”大自然的某些物趣,但由于它逐漸的“抽象”物質使其僅僅保留了“象”其“精神”的品質。而說其“不象”則是指書法不能具體描述客觀世界,這一點又可從“象”中去體會。總而言之,書法還是通過漢字的書寫來狀括自然萬象之美以及人的心靈狀態的藝術。因此,我們完全也可以從一個人的書寫狀態中讀出書寫者的內心世界的一些東西,這就是前人所謂的“書者,如也”的全部命題。
于此,我們可以從石塚的書跡中感受他內心的寧靜與莊嚴。他的書寫不斤鑿于用筆、結字的具體方法,而是隨行就勢地自在鋪排,有的甚至是平鋪直敘、不加“渲染”,但呈現出的都是一種“力拔山兮”的千鈞之力和“如錐畫沙”般的奇妙感受。這或許與他內斂的氣質和不事張揚的個性有關。不纏繞緒頭、徑直來去,這也正是他筆下所展示出來的平實動人之處。
我不知道作為日本人的石塚是從什么時候拿起毛筆,乃至于他對書法寄予了怎樣的情愫。但在我的眼里,看他的書寫有點像看譯制電影的臺詞,清楚它基本的表訴的同時,但也能感受到一種迥異于母語的新鮮感和新奇感。它有點“似是而非”,有點“似曾相識”,總而言之,它有自己的一種特別的文化視野,這是由于他所屬的文化類型對他的一種特別的饋贈。

三條龍 49.5cm×99cm 2017年

無量壽佛 120cm×280cm 2017年
而且我還發現在石塚的筆下,還有一種舊式文人的書寫風尚。無論是他在書籍上的題贈、還是他書信中的稱謂、抬頭、問訊等,都還保存著那一個時代的痕跡,這也或許是他日語中的遺存。但即便如此,我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文化修養和人生教養。而且這些都可以在他的字里行間找到相應的答案。
既望風云趣,未明月影涼。
遼州秋萬里,霍落客思鄉。
這是石塚《丁酉中秋既望唱和豁盦先生》的五言絕句。秋風蕭瑟,月影零亂,家山萬里,不禁思鄉。在此,他將情緒化做詩行,讓我們可以感受到他作為一個詩人的敏感與深情。說到此,我覺得從真正意義上而言,石塚是一位飽含創造激情的行旅詩人,他所到之處的行吟之作正是他的一瓣心香。而他的書法、他的寫字,我們可以看作是他的“詩之余事”,但它所傳達的仍然是他內心深處的一片情思。這里有懷念、有鄉愁、有他生活里平常的情緒。
謹祝石塚英樹詩心不老、翰墨芳華永駐!
(本文作者為榮寶齋《藝術品》期刊主編)
責編/侯文佳

仁風 99cm×49.5cm 2017年

真實 99cm×49.5cm 2017年

友誼 49.5cm×99cm 2017年

依舊 49.5cm×99cm 2017年

流云 49.5cm×99cm 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