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兆軍
窗,也作“囪”“通孔”,?即通風和采光。《說文解字》中有:“在墻曰牖,在屋曰囪”,也就是說,牖和窗意義相同,但位置不一樣,窗專指天窗,是開在屋頂上的,而把開在墻壁上的窗子叫“牖”。到了后來,窗和牖的區分不甚分明,以至于漸漸通用。
一扇扇造型別致的窗,給人以美感??春商m畫家弗美爾的畫,很多作品幾乎都有一扇窗。比如《倒牛奶的少婦》,畫中陽光透過窗欞紙,如水一樣浸潤在少婦身上,少婦塞起胸前圍裙的一角,安靜地倒著牛奶,牛奶和陽光一樣柔和。弗美爾通過對光影的巧妙運用,將一個簡樸的廚房完美地呈現出來,給人以自然的、純粹的、安靜的懷舊情感。
“窗”在我國古詩詞中被大量運用,如“文窗”“西窗”“?軒窗”“晴窗”“玉窗”“南窗”等等,像一個個生動的符號,承載著懷想、快樂、清雅、含蓄……《古詩十九首》中的“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生動地描述了一個滿懷愁思的女子,憑倚樓窗;朱淑真的“竹搖清影罩幽窗,兩兩時禽噪夕陽”,兩句詩動靜對比,將詩人郁郁寡歡的心情進一步渲染;劉方平的“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詩人通過寫隔窗聽到蟲聲,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盎然春意……
小小的一扇窗,在中國建筑裝飾文化史上蘊含著博大精深的內涵。它們在形式上多采用雕花、鏤空、描金等工藝,集富貴華麗、玲瓏秀巧于一身,內容上更是主題鮮明,寓意深長,注入了人類智慧與人文情懷,成為一種文化的象征。
去蘇州園林參觀,看各種類型和形態多變的窗,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溫馨。既有單窗自成一景的,又有數窗形成組景,可為隔而不堵,漏中又續,或瀟灑疏朗,或深幽空靈,從而產生了上百種以上的款式造型,使本來咫尺相望的景物變得含蓄幽深,給人以意猶未盡的視覺享受。我在想,若無這些精美的窗作連接的話,其景觀可能就大打折扣了。
清朝才子李漁生活有情調,在南京芥子園,他運用“是山也可以作畫,是畫也可以作窗”的“框景”手法,設計了“尺幅窗”“無心窗”梅窗等,即在墻上或船艙上開扇形窗并裝裱四周。窗外的湖光山色都成為窗內流動的圖畫。以達到“變昨為今,化板成活,俾耳目之前,刻刻似有生機飛舞”的境界。
袁枚有詩曰:“連宵風雨惡,蓬戶不輕開。山似相思久,推窗撲面來?!痹谏钪校以傩。惨o自己留一扇窗,閑暇時,與朋友憑窗而坐,對酌黃昏。煩惱時,推開窗,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心情頓覺舒暢,煩惱一掃而光,胸懷倍感開闊。
(陳昌喜摘自《團結報》2018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