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 劉春云 李俊義 杜映榮 李惠敏 李衛昆 王輝
云南省昆明市第三人民醫院1肝三科,2普內科(昆明 650041)
【關健詞】 HBsAg; 肝組織; 病理
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感染呈世界性流行,雖然近年抗病毒治療取得重大進展,但HBV感染相關終未期肝患者數近年沒有下降[1-3]。臨床上慢性HBV感染包括從肝功能和肝組織學正常的無癥狀乙肝表面抗原(Hepatitis b surface antigen,HBsAg)攜帶狀態,到出現不同程度肝組織學損傷的慢性肝炎、肝硬化等。在眾多影響因素下,患者血清HBV標志物表達不一,肝組織炎癥活動度及纖維化程度亦呈現相應改變。血清HBsAg作為診斷HBV感染最直接的血清學指標,隨著近年HBsAg定量檢測技術進步,HBsAg定量在臨床工作中的應用價值引起越來越多的學者關注。
近年的部分研究結果表明,血清HBsAg定量值與患者血清乙肝病毒DNA(hepatitis Bvirus DNA,HBV DNA)水平正相關、負相關或兩者無明顯相關性[4-7]。乙肝 e抗原(hepatitis B e antigen,HBeAg)陰性慢性乙型肝炎(chronic hepatitis B,CHB)與非活動性HBsAg攜帶者相比,亦有HBsAg水平相對較高或不相關[8-9],也有學者研究血清HBsAg和HBV DNA定量水平預測CHB患者肝組織炎癥活動度和纖維化程度[10-12]。但低水平的HBsAg患者的肝組織纖維化程度到底如何呢?目前尚沒有針對低水平的HBsAg患者的肝組織纖維化程度的研究。筆者對收集的低水平的HBsAg患者進行了肝組織活檢,探討其肝組織的纖維化程度及影響因素。
1.1 研究對象2013年1月至2017年12月收集在昆明市第三人民醫院就診的HBsAg水平低于1 400 IU/mL且高于0.05 IU/mL資料完整者106例。男61例,女45例。年齡9~59歲,平均(35.5±11.8)歲。納入標準:(1)發現HBsAg陽性超過半年以上;(2)HBsAg水平在0.05~1 400 IU/mL之間;(3)以前均未接受過任何抗病毒治療;(4)無肝組織活檢相關禁忌證。排除標準:(1)除外HIV、HAV、HCV、HDV、HEV等病毒感染或自身免疫性肝病、酒精性肝病、脂肪性肝病等遺傳代謝性肝病;(2)已診斷為肝硬化、肝癌者;(3)服用對肝臟有損害的藥物超過半年者;(4)正服用降酶藥物、升血細胞藥物、血管活性藥物者。
收集106例患者的基因型(type)、感染HBV時間(time)、總膽紅素(TBil)、直接膽紅素(DB)、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谷酰氨轉肽酶(GGT)、堿性磷酸酶(ALP)、血清白蛋白(A)、球蛋白(G)、HBsAg、乙肝表面抗體(HBsAb)、HBeAg、乙肝E抗體(HBeAb)、乙肝核心抗體(HBcAb)、HBV DNA、白細胞(WBC)、血紅蛋白(HB)、血小板(PLT)、門靜脈內徑(portal vein)、脾靜脈內徑(spleen vein)、脾臟厚度(spleen thick)等資料的具體數據。
1.2 試劑與儀器cobas HBV DNA采用ROCHE公司(上海羅氏公司)全自動AmpliPrep/cobas Taq?Man 48系統檢測儀及配套試劑按操作說明書自動擴增并檢測(PCR-熒光法),線性檢測范圍為2×10~1.7×108IU/mL;HBV?M采用羅氏cobas e601全自動電化學發光免疫分析系統,試劑購自羅氏診斷產品(上海羅氏公司)有限公司的配套試劑(HBsAg的稀釋采用HBsAg?QN Dil HepB在相應的平臺強制稀釋);臨床生物化學采用奧林巴斯AU400全自動生物化學儀(日本BACKMAN公司)進行檢測;B超采用iu Elite型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議(荷蘭飛利浦公司)了解患者肝膽胰脾腎等主要臟器的病變情況并測量其門靜脈、脾靜脈及脾臟厚度;肝組織活檢槍為購自美國Bard公司活檢槍及配套16G穿刺針。
1.3 肝組織學檢查使用Bard肝組織活檢槍在超聲的引導下,采用1 s快速切割組織法進行肝活體組織的提取,肝組織長度不少于1.5 cm,內部結構至少包含3個完整的匯管區。取材的肝組織用10%中性甲醛溶液固定、常規脫水、石蠟包埋,4 μm連續切片,依次進行HE常規、Masson、嗜銀網狀纖維及免疫組織化學染色,光學顯微鏡多視野觀察。病理讀片分析由2位病理高級職稱的醫生完成。
1.4 肝組織病理學診斷標準根據Scheuer法進行肝組織炎癥分級和纖維化分期,其中炎癥活動度(G)分為0、1、2、3、4級;纖維化程度分期(S)分為0、1、2、3、4期。
1.5 統計學方法Excel表格收集原始資料,整理數據后輸入SPSS 19.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百分數表示,采用χ2檢驗。非參素多組等級資料采用Kruskal WallisH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106例低水平HBsAg患者的一般特征低水平HBsAg者中HBeAg陰性與陽性者的基本狀況:106例低水平HBsAg者中,HBeAg陰性者96例,陽性者10例。低水平HBsAg者中HBV DNA的情況:低于20 IU/mL者27例,高于20 IU/mL者79例。具體數據見表1。
表1 106例低水平HBsAg者一般特征資料Tab.1 General Characteristics of 106 Low?Level HBsAg Patients ± s

表1 106例低水平HBsAg者一般特征資料Tab.1 General Characteristics of 106 Low?Level HBsAg Patients ± s
因素基因型(B/C/B和C/D/不詳)HBV感染時間(年)TB/DB(μmol/L)ALT/AST(U/L)GGT/ALP(U/L)A/G(g/L)HBsAg(IU/mL)HBV DNA(log)WBC/PLT(× 109/L)門靜脈內徑(mm)脾靜脈內徑(mm)脾臟厚度(mm)特征32/26/4/2/42 8.03±7.71 15.79±6.26/5.19±2.73 29.92±24.59/28.13±14.91 31.30±38.06/84.33±43.02 45.07±5.23/25.26±4.63 449.54±556.14 3.66±2.66 5.30±1.44/191.66±56.01 10.42±0.63 5.25±0.59 31.18±4.04
2.2 肝組織病理纖維化分期分布及構成比106例低水平HBsAg患者的肝組織活檢病理結果顯示,其纖維化程度分布情況:S0有1例,占0.9%;S1有64例,占60.4%;S2有31例,占29.2%;S3有10例,占7.3%;S4有0例。
HBeAg陽性10例中,S0有0例,S1有2例(20%),S2有5例(50%),S3有3例(30%)。
HBeAg陰性96例,其肝組織纖維化程度分布情況具體見表2。
2.3 與肝組織纖維化分期相關的因素低水平HBsAg患者肝組織病理纖維化檢出S0、S1、S2、S3,把性別、年齡、感染時間、Tbil、ALT、AST、GGT、A、G、WBC、PLT、HBsAg水平、HBV DNAlg、portal vein、spleen vein、spleen thick作為變量,采用Kruskal WallisH檢驗,肝組織纖維化分期與GGT、AST、ALT、G、PLT 、spleen vein有顯著相關性,而與其他因素無關。見表3。

表2 106例低水平HBsAg患者肝組織病理纖維化分期(S)分布及構成比Tab.2 Pathological fibrosis staging(S)distribution and composition ratio of liver tissue in 106 patients with low?level HBsAg 例(%)

表3 低水平HBsAg患者各因素的肝組織病理纖維化不同分期(S)間的比較Tab.3 Comparison between different stages(S)of fibrosis in liver pathology of the factors in in patients with low levels of HBsAg
HBsAg是HBV病毒的糖化外膜蛋白。除了成熟的病毒顆粒上的HBsAg,在HBV攜帶者血清里還大量存在兩種形狀的非感染性的顆粒:球狀和管狀,并且這些亞病毒顆粒的分泌量遠遠超過成熟病毒。由于血清HBsAg產生即可由轉錄活性cccDNA的mRNA翻譯,也能來源于整合入宿主基因的HBV DNA序列,所以HBsAg的組成、轉錄、翻譯、組裝、分泌受眾多因素的影響,導致血清HBsAg水平高低不等。低水平HBsAg產生的可能原因包括:(1)患者機體免疫狀況等綜合因素使S基因表達的HBsAg絕對濃度偏低,使得部分慢性HBV感染者HBsAg水平呈低水平且持續存在,主要是宿主對病毒的相容性、免疫系統對病毒的耐受性、應答異常等。但血清HBsAg低水平并不完全提示疾病轉歸、預后良好,部分低水平HBsAg患者可能存在著肝臟的持續性損傷和病毒復制。MARTINOT?PEIGNOUX等[13]認為血清HBsAg定量水平在HBeAg陽性的CHB中與肝臟中重度肝纖維化具有相關性,其血清學水平與肝臟纖維化程度呈負相關;HONG等[14]用氨基比林呼氣試驗較正的血清HBsAg和組織HBsAg水平觀察其與肝臟纖維化程度的相關性,發現兩者不受殘存肝細胞的影響,與肝纖維化程度呈正相關。本組病例有近40%的患者肝組織纖維化程度達2級及以上,表明低水平HBsAg患者中有相當部分患者具有持續性的肝組織纖維化,并具有抗病毒治療的指征,應引起臨床的高度重視和關注。(2)在機體免疫壓力、病毒自然進化等因素的影響下,部分病毒基因出現變異,可致抗原表達量下降或病毒顆粒分泌障礙。如S基因變異使表達HBsAg結構和抗原性出現差異即S基因編碼異型HBsAg,引起檢測的靈敏度下降,從而導致突變株的HBsAg檢測出現陰性,實際上外周血中變異的HBsAg仍呈高水平表達。這些均是血清HBsAg水平不能完全反映cccDNA水平的重要原因。
長期以來,血小板計數和AST是判斷肝纖維化進展最常用的單項指標,已獲得一致認同[15-17],但由于慢性HBV感染者處于不同的自然發展階段而不同。國內外學者希望通過建立無創性的診斷模型預測肝組織的纖維化,如APRI、FIB?4、FibroTest、FibroMeter、FibroSpectⅡ等,對于肝纖維化的診斷效能稍好。但對于低水平HBsAg患者這一對象的肝組織纖維化的研究較少。我們對收集的低水平HBsAg患者的肝組織纖維化程度進行研究,并探討其肝纖維化程度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低水平HBsAg患者肝組織纖維化程度與GGT、AST、ALT、G、PLT和脾靜脈內徑水平顯著相關,而與HBsAg水平、HBV DNA、TB、門靜脈內徑等無關。隨著肝纖維化進展,肝細胞產生血小板生成素減少,部分患者由于脾臟腫大、脾靜脈內徑增寬和體內分泌的內毒素,使血小板生成減少、破壞增加,血小板計數、脾靜脈內徑仍是低水平HBsAg患者肝纖維化程度的較有價值的影響因素;多項研究結果顯示,正常或低ALT的慢性HBV感染者肝組織纖維化與HBsAg水平負相關[18]。而在低水平HBsAg患者中,ALT是肝纖維化的影響因素之一;AST主要存在于細胞質的線粒體內,能反映肝細胞損傷的嚴重程度;球蛋白是B淋巴細胞受抗原刺激后產生的大量抗體分子,肝組織纖維化程度持續進展時,免疫損傷的累積效應導致球蛋白增多;GGT是一種主要存在于肝細胞和膽囊上皮細胞中的微粒體酶,在排除其他非病毒性因素的情況下,GGT水平在CHB患者中與肝纖維化程度正相關[19]。本研究表明其在低水平HBsAg患者中也與肝纖維化程度密切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