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薩特的“他人就是地獄”

蔡鑫焱

摘要：薩特的“他人就是地獄”的觀點最早是出現在戲劇《禁閉》中，薩特所說的“他人就是地獄”并不是指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總是敵對的，而是想強調人們的自由選擇，人只有通過自己的選擇去行動，才能稱得上是自由，他人到底是不是地獄，要看怎樣處理自己與他人的關系。

關鍵詞：存在主義 他人 地獄 自由選擇

中圖分類號： B5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8）09-0231-02

一、“他人就是地獄”

薩特的“他人就是地獄”的觀點最早出現在戲劇《禁閉》中，《禁閉》主要描述了三個死后被投入地獄的罪人，他們分別是巴黎貴婦艾絲黛爾、郵政局職員伊內絲和報社編輯加爾散。艾絲黛爾謊稱自己是為了年老的丈夫而斷送青春的貞潔女子，其實她是一個很花心的女人，還殺死了嬰兒，伊內絲則一直希望隱瞞自己的真實性取向，而加爾散則謊稱自己是戰爭英雄，其實他是一個在二戰中因臨戰脫逃而被處死的膽小鬼，不僅這樣，他還沉迷于酒色，虐待自己的妻子。三個人不僅封閉自己，而且又希望了解他人，因為這樣，每個人都在別人的目光中存在并接受審視與監督。最終加爾散這樣說：“何必用烤架呢，他人就是地獄?！彼_特傳達給我們的并不是說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是地獄，而是當人們無法和諧相處，關系難以處理時，其他人對我們自身的審視和監督就變成地獄，也就是說真正的地獄是由于錯誤地處理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造成的，是一種自我認識錯誤的自我地獄。

二、個人自由與他人自由

薩特所說的“他人就是地獄”，并非指所有人之間的一種敵對關系，雖然他人是對個人自由的一種限制和否定，但是如果沒有限制也就談不上自由，沒有否定也就談不上肯定，他人的限制其實是實現個人自由的必要條件。所以，薩特并不認為我們同他人的關系總是糟糕的，只有在我們與他人無法和諧相處的情況下，他人才是地獄。薩特認為：“一個人是自由的而他人是不自由的，這是無法接受和難以想象的，人們如果不看重他人的自由，自己的自由也會立即被摧毀。”[1]人們在為自己要求自由的時候，其實這完全依賴于他人，反之亦然，他人的自由也依賴于我們的自由，雖然自由作為人類的規定屬性，是不應該依賴于他人的，但是，在社會活動當中，你會發現，在要求自己自由的同時，也是在要求他人自由。所以，我們需要做的是在實現自己自由的同時，也應該去實現他人的自由。

（一）自己的地獄與他人的地獄

人們無法擺脫與他人的關系，人們的生活只有在與他人的關系中才能得以實現，一個人如果想獨自生活，擺脫與他人的關系，這種情況是完全不能生存的。人的概念其實是相對于他人的概念而產生的，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了他人，人也就無法稱之為人，所以，人們的自由需要他人，沒有了他人，也就沒有了自由的概念。但是往往我們在與他人的交往中，總是在以損害他人自由的前提下去實現自己的自由，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去損害他人的利益，仿佛這樣我們就把自己送上了天堂，把別人送去了地獄。其實不然，與害人終害己相同的道理，我們不斷惡化與他人的關系，以謀取自身的利益，看似損人利己，其實我們正在被自己狹隘的心靈和惡毒的靈魂送去地獄。其實，至于是天堂還是地獄，全在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回到薩特的《禁閉》之中，劇中所講述的三個罪人在生前都給他人造成了傷害，在劇中伊內絲這樣說道：“我們都是地獄里的罪人，但是我們快樂過，而有些人一直到死都在痛苦，還不是因為我們干的好事，現在，我們得付出代價?！彼_特想說明的是，如果一個人為了實現自己的利益而去損害他人，那么，他就要為自己的自私而付出代價。我們為了實現自己的自由而去妨礙他人的自由，慢慢的人與人的關系變成了相互折磨相互追逐，正因如此，他人才變成了地獄。所以，當我們選擇把別人推進地獄時，自己也就選擇了走進地獄。

（二）自己的行動與他人的目光

一個人的自由是與生俱來的，人有權利決定自己，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去生活。但是，當有了他人的目光介入時，我們不得不去偽裝自己，改變自己，甚至以他人的目光去評判自己。當我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我們就希望能從他人的目光里解脫出來，反過來用自己的目光去審視他人控制他人。大多數人都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當你力圖去控制他人的時候，他人也在力圖控制你。人與人之間因力圖控制對方的這種關系而發生沖突，這個過程是循環往復、永無止境的。我們還是回到薩特的《禁閉》中去。劇中的三個人在希望隱瞞自己生前罪行的同時，想著去了解其他人的真實情況，正因如此，三個人相互追逐、相互折磨。就像劇中伊內絲所說的：“你將永遠活在我的眼光里?！边@種眼光讓地獄中沒有了黑夜，人無時無刻不得不暴露在別人的眼光之中，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別人的目光變成了一種折磨。其實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處于這種地獄的境況中，總是在用別人的目光去評判自己，慢慢的他們不再去考慮自己的真實感受，而是一味地想要得到他人的承認和贊許，長此以往，我們就走進了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地獄，別人的目光成為我們評判自己的最高標準，我們過分地依賴著別人的目光而生活，這樣，我們就只能生活在地獄之中。

（三）地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綜上所述，其實，地獄就是我們自己。在《禁閉》中我們可以看到，加爾散其實是有一次出去的機會的，但是，他執意想通過伊內絲的目光來判斷自（下轉第230頁） （上接第231頁）己是否可以獲得自由，最終他失去了這次機會。表面上看是伊內絲的審視讓加爾散失去了這個機會，但其實是加爾散自己的選擇讓他只能永遠留在地獄。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我們必須自己勇敢選擇，勇敢行動，這樣才能擺脫痛苦，離開深淵。

三、“人就是地獄”給予我們生活的啟示

（一）寬恕他人

如果你將一滴墨水滴入水杯中，水杯里的水很快就會變色；但是如果你將一滴墨水滴入大海中，海水還是一樣的清澈。如果你是水杯，僅僅一滴墨水的污濁你都容納不了，你的心胸狹窄，生活的痛苦會倒滿你的整個心，慢慢的，你自己就走進了地獄。但如果你是大海，縱使是千辛萬苦你也可以一一化解。如果我們不能擺脫其他人的目光和審視，那么我們應該選擇去寬容，寬容他人也是寬容自己，自己可以成為地獄，同樣自己也可以創造出天堂。沒有一個人的生活是一帆風順的，如果任何事情都要斤斤計較的話，我們總會淪入無盡的地獄之中。如果我們選擇包容寬恕的話，我們就可以遠離痛苦和不安。

（二）成全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地獄，也沒有絕對的天堂，人們的生活不可能十全十美，但也不會都是痛苦，你或多或少的都會感受到地獄的氣息。面對地獄，如果你選擇坐以待斃或者等待他人的救贖，你將會永遠生活在地獄之中。我們其實需要做的是打破地獄，成全自己。我們有權利去選擇我們想要的生活方式，在不危害他人利益的基礎上，我們可以充分行使自由的權利。薩特的《禁閉》中三個主人公的故事發生在特定的地獄之中，他們不得不被他人審視而互相追逐互相折磨。但是在現實的人際交往過程之中，人們其實是可以建立一種和諧相處的關系的。人們需要充分發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不斷完善自身，嚴格要求自己，這樣，在不斷提升自己的前提下，建立一種天堂的環境。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你真正的敵人只有你自己，只要你說服了自己，你就可以打破地獄的枷鎖。我們需要做的是，當發生事情時先找找自己的原因，只有發現自己身上的缺點，去超越這個缺點，我們才能完善自己。當你感覺過去碌碌無為而未來仍遙遙無期時，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與你為敵時，請你把握你當下的時光，無論它時好時壞，他都將不會再來。你若希望在社會中繼續生存下去，希望自己的生活也有陽光照進來時，那么請停止你對生活的抱怨，去寬恕生活，寬恕他人，也寬恕自己，萬物皆有裂痕，又怎樣，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參考文獻：

[1]薩特.禁閉[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36.

[2]薩特.薩特哲學論文集[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8.

[3]吳盛漢.薩特存在主義自由觀探討[J].龍巖師專學報，2000（1）.

責任編輯：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