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橫聲
遇險
杰克是一個大學生,父母早亡,幸虧舅舅比爾一直資助他,他才得以繼續學業。
這天晚上,杰克像往常一樣,來到校園附近的一家酒吧,要了杯酒慢慢喝著。突然,他聽到身后有人說:“先生,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杰克一回頭,只見一個妖艷的年輕女孩,手里拿著一只裝滿酒的杯子,滿臉笑意地望著他。杰克很奇怪,因為這種女孩通常都是要別人請自己喝酒,今天怎么倒過來了。于是他問道:“你確定是想請我喝酒?”
“當然確定。”女孩聲音很輕。可杰克卻發現,女孩的笑容很古怪,突然,女孩手一揚,杯子里的酒全潑在杰克的臉上。
杰克愣了,伸手抹去臉上的酒水,氣憤地問女孩想干什么。女孩嘻嘻笑了起來:“干什么?請你喝酒啊。”杰克憤怒起來,剛想發作,卻聽見女孩大叫道:“你想干什么?”
女孩的叫聲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一個醉漢搖搖晃晃擠了過來,一把推開杰克,惡狠狠地瞪著他。杰克知道這醉漢是無賴,不想惹麻煩,強忍著怒氣離開了酒吧。
出了酒吧的門,杰克沿著昏暗的小巷,往學校走。忽然,他注意到路邊有一個人影,這人蜷縮在墻角邊,像個流浪漢。然而不知怎的,這個人讓杰克心里直發慌。杰克竭力讓自己鎮定,同時加快了腳步。可當杰克經過那人身邊時,那人卻一躍而起,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對著杰克的臉刺過來。幸虧杰克心里早有了防備,一邊躲閃,一邊下意識地伸手去擋。恰巧就在這時,巷子口傳來兩聲警笛,那人猶豫了一下,撒腿從巷子的另一端跑了。
杰克被嚇呆了,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隨著警笛聲遠去,四周靜了下來。杰克猛然聽到“嘀嗒”、“嘀嗒”的聲音,似乎就在他的身邊。他急忙四下張望,可什么都沒有看到。
杰克的冷汗直往外冒,不禁伸手抹了一下額頭,眼前的一切突然變成了血紅色,還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杰克嚇得尖叫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割破了,剛才抹了自己一臉血,而那奇怪的嘀嗒聲正是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一定是剛才伸手阻擋時被匕首劃傷了。可讓杰克覺得奇怪的是,這個傷口很深,但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疼。不過,他也顧不上多想了,匆匆趕到附近的醫院,去處理手上的傷口。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透著詭異,這讓杰克十分害怕,考慮再三,他決定不再走出去了,他請求醫生為自己找了一張病床,留在醫院里過夜。
晚上,杰克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自己渾身是血,正在拼命地奔跑,后面有幾個戴著面具的人,拿著武器緊追不舍。眼看前面已無路可走,杰克轉過身,打算拼死一搏。于是,他大叫一聲,揮舞著拳頭向對方沖去……
就在這時,杰克的耳邊真真切切地傳來一聲驚叫,他霍地驚醒,坐起來,在黑暗中,他依稀看到一個人影沖出了門外。杰克趕忙打開燈,只見病床前的地上,有一件像手一樣的東西,鋼制的,五指如鉤,鋒利無比。這東西劃在人身上,一定會皮開肉綻。杰克大口地喘著氣,好半天才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
陰謀
警察聞訊趕了過來。根據現場情況推斷,那個人正打算用那只鋼手傷害杰克,沒想到杰克恰巧在夢中手舞足蹈、大喊大叫。那人被杰克嚇了一跳,慌忙逃走,鋼手掉在了地上。
但是,鋼手上沒有留下指紋,周圍也沒有任何線索,警察只能安慰了杰克幾句,便離開了。
杰克漸漸地鎮定下來,他開始思索,到底是誰暗中想要害他呢?可一點頭緒也沒有,那種不祥的預感反而越來越強了。杰克不敢再睡,睜著眼睛等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杰克回到了學校,但依然無法擺脫昨晚留下的恐懼,他忍不住給舅舅比爾打了個電話。
杰克出生之前,他父親就去世了,他一直跟母親一起生活。杰克的母親跟比爾關系很糟,彼此很少來往。在杰克十歲的時候,母親死了,臨死前將他托付給了比爾。比爾是個瘸子,他很喜歡杰克,承擔起杰克的一切費用。可比爾很忙,只來看過杰克兩次,平時一直用電話聯系。不過,杰克有什么事情,總愿意說給比爾聽。
杰克在電話里把昨晚的經歷講了一遍,比爾十分震驚,他安慰杰克道:“孩子,不要怕,可能只是意外罷了,酒吧里那個妓女是拿你開心,而路邊那個流浪漢是想搶你的錢。”
“可是,的確有人想殺我,他把鋼手掉在病房里了。”杰克心有余悸地說。
比爾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情確實有些奇怪。在警察調查出結果前,你千萬要小心,我這兩天忙完了就去看你。”
聽了舅舅的話,杰克安心了許多。可是,隨著夜幕的降臨,杰克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他實在忍受不了心里的壓抑,連夜乘上飛機,去舅舅比爾所在的城市。
第二天一大早,杰克便來到了比爾的公司。比爾剛巧走開了,秘書接待了杰克,讓杰克到辦公室里等比爾。杰克好奇地在辦公室里東張西望,最后目光落在辦公桌后那張椅子上。這椅子看上去很舒服,杰克一屁股坐了上去。這時,他發現有個抽屜半敞著,里面似乎有張照片。‘杰克好奇地拉開抽屜,不由得大吃一驚。
照片的背景似曾相識,但照片中人物的頭像卻被人用煙頭燙得不可辨認,看上去又殘酷又惡心。杰克慢慢地翻轉照片,只見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送給親愛的舅舅。”這是杰克自己的筆跡,他想起來,這張照片是他幾個月前寄給舅舅的。
杰克感到毛骨悚然,臉上一陣灼痛,好像煙頭不是燙在照片上,而是燙在他的臉上一樣。他慌亂地一把推上抽屜。
這是怎么回事?比爾那樣愛他,還讓他大學畢業后到公司來工作,可為什么會如此對待這張照片?
杰克不禁把最近發生的事和舅舅聯系起來。難道想害自己的是舅舅比爾,難道他恨自己,但他又為什么要花錢資助自己呢?
正當杰克胡思亂想時,外面傳來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杰克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沙發上坐好。比爾走了進來,多年不見,他似乎蒼老了許多。杰克上前擁抱了舅舅一下。比爾木然地看了杰克一眼,一瘸一拐地過去拉上窗簾,屋子里立刻變得昏暗起來。比爾喃喃地說:“杰克,沒想到你會來,能再見你可真好。”
黑暗的屋子里,比爾的臉模糊不清,而一雙眼睛卻發著幽暗的光。杰克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惶恐,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昨晚的事對比爾講述了一遍。比爾聽完后,向秘書交代了一番,然后帶著杰克回自己家去住。
一路上,杰克的心里忐忑不安。自己最親近的人在算計自己,這讓杰克既失落又恐懼。比爾要把自己帶回家,一定有其他的目的,可是究竟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陰謀呢?
真相
比爾家里沒有其他人,屋里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了,非常昏暗。杰克想去開燈,比爾卻制止了他,說自己不喜歡光亮。
比爾讓杰克坐下,沖了杯咖啡遞給他。杰克捧著咖啡,突然心里一動。直覺告訴他,這咖啡里有問題。他端
著咖啡站起來,繞到比爾的身后,趁比爾不注意,將咖啡潑到一個角落里,然后,對著比爾做了個一飲而盡的動作。過了一會兒,杰克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裝作站立不穩的樣子,身子晃了晃,然后慢慢撲倒在地……
比爾發出幾聲冷笑,吃力地將杰克翻過來,讓他仰面朝上。杰克微微睜開眼,看到比爾拿起墻角的一個玻璃瓶子,將瓶底磕破,然后舉起手中的半截瓶子,咬牙切齒地說:“孩子,要怪就怪你該死的父親吧……”說罷,惡狠狠地將瓶子劃向杰克的臉。
杰克見狀,就地一滾,躲開了比爾的瓶子。他已經完全確定,想害他的人就是他的親舅舅。杰克再也抑制不住憤怒,伸手撿起地上的碎玻璃,毫不猶豫地向比爾咽喉劃去。而比爾卻像傻了一樣,一動不動。隨著一道血光,杰克割破了比爾的脖子。
看著鮮血直流的比爾,杰克呆住了,他撲上去,用力捂住比爾頸上流著鮮血的傷口,叫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比爾看著杰克,擠出一個凄慘的微笑,用微弱的聲音說:“我不是想殺你,我……我只是想毀了你的臉。”
接著,比爾告訴杰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杰克的父親而起。
“我的父親?”
比爾冷冷地笑了一聲:“對,你的父親艾德森是個惡棍,可你母親卻在十八歲時愛上了他,最后不顧我的勸阻,和這個惡棍待在了一起。”比爾的眼中突然充滿了仇恨,“后來,那個惡棍讓你母親到酒吧去陪客人,賺錢供他吸毒。你的母親逃到了我這里,為了保護她,我被艾德森開槍打斷了腿。”
杰克看了看舅舅的瘸腿:“所以你的腿……”比爾微微點了點頭:“你母親為這件事感到很愧疚,一直不肯見我。直到她快死的時候,才把你托付給我。”
“可是,”杰克急切地想解開心中的謎團,“你為什么要派人來傷害我呢?”
比爾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你,你是個好孩子,但你長得太像你父親了。每次我看到你的照片,就想起艾德森這個惡棍,他是我一生的噩夢。”
“所以,你曾提出讓我去做整容手術?”杰克這才有點明白過來。
比爾接口道:“可是你拒絕了。因為我找不到讓你整容的理由,所以只能讓人強行毀掉你的臉。你馬上就要畢業了,我希望你來繼承我的事業。可我實在無法容忍你的那張臉……”
杰克終于恍然大悟:“酒吧里的女孩,路上的流浪漢和醫院的兇手,都是你找來的?”
比爾有些愧疚地說:“是我做的。女孩潑向你的,不過是強效的麻醉劑,為了讓那個流浪漢劃你的臉時,你不會過于痛苦。醫院里的鋼爪,也只是毀容的工具。一旦你毀了容,我就有理由請最好的醫生給你整容了。”
杰克終于明白,為什么當時手被割傷了,自己一點都不疼。他用手抹過臉上的酒,手上沾上了麻醉劑。
“感情的仇恨是最痛苦的。”比爾抓著杰克的手,說,“不要恨我,我是那么地愛你,但我真的無法面對你的臉……”比爾說著,聲音微弱了下去。
淚流滿面的杰克這才發現,自己太急于知道真相,卻忘了舅舅正在流血,杰克跳起來,撥通了急救電話“快來人啊,我的舅舅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