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佛經、小說、典籍翻譯分別記載了在各個歷史時期,針對不同的時代需求及交際目的,相關文本譯者所體現出的自我身份認同以及自主選擇翻譯手段的特點,故譯者并非處于語言學研究中所謂的“啞者地位”,其譯文也并非永遠“隱形”于原文之后,相反,譯者的身份地位在功能目的論的解釋下始終占據著主導地位。
關鍵詞:譯者;佛經翻譯;文學翻譯;功能目的論
翻譯活動由來已久,然而,直至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之后,人們對譯者的認識才更加深刻,關于譯者主體性的研究文章及書籍大量出現。本文旨在通過將上至魏晉南北朝的佛經翻譯,下至鴉片戰爭之后的文學翻譯,主要以道安、玄奘、林紓的翻譯思想為例,通過分析各個歷史時期翻譯作品的不同特點,借助功能目的論,說明不同時期所反映出的中國譯者的顯性角色。
一、佛經翻譯
《四十二章經》這部由攝摩騰和竺法蘭所譯的佛經,正式開啟了中國漢譯佛經的大門。東漢時期,來自西域的眾多僧侶前往中原地區,開始從事譯經工作。自東晉到隋朝,梵文佛經大量涌入中國,佛教開始發揚光大,逐漸得到了統治者的信奉。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佛經翻譯得到了官方大力支持,早期私人翻譯佛經慢慢演變成了官方組織翻譯。唐朝時期,以梵語為源語的佛經翻譯更是大放光彩,其中以玄奘組織的譯場翻譯最為著名。
探究佛經翻譯前后的特點,主要經歷了由“尚質”到“尚文”再到“文質并重”的佛經翻譯時期。所謂“文質”,一指譯文追求行文典雅,用詞精致,即使用官方書面文字進行翻譯,又或者在譯文中以簡潔口語化為主,以滿足大多數人的需求以外,二則“文質”其實可以歸結為歸化與異化之間的關系(文永超,2011)。聯系佛經前后幾百年的翻譯歷史,其中有人采用了歸化翻譯策略,將異域佛教經典以目的語受眾更為接受的語言習慣翻譯出來,也有以異化翻譯為主,直接將原有梵語佛經中的經典譯過來。在這其中,來自西域的譯者由于對漢語熟悉程度不夠,多采用所謂的“質”,但是,中國本土譯者,前有道安,后有玄奘,在“文質”結合的基礎之上,對“質”,或者可以認為是“異化”,也有獨特的見解。例如道安所提倡的“五失本”,可推得道安堅持的應是以“文本為中心”,強調原文與譯文之間的對等關系,以及將梵語佛經經典直接翻譯。后期玄奘所提倡的“五不翻”,即使用音譯的方法將某些有特殊含義的梵語譯過來,實則也是采用了異化的翻譯策略。
二、清末文學翻譯
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以后,中國民族危機和國內政治危機不斷加深。后來,洋務運動興起,洋務派主張利用西方先進的生產技術富國強兵,發展資本主義工商業來維護清政府的統治。但是,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中國慘敗,正式宣稱“中學為體,西學為用”這一指導方針的破裂,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程度日益加深。中國人急需一口時代警鐘來自我警醒,而市民文學作品作為人民大眾的精神食糧,具備文化娛樂的必然需求,翻譯西洋類似文學的浪潮由此興起,其中以林紓所翻譯的小說最為流行。在好友魏瀚的請求和大力協助之下,與通曉外語的王壽昌合作,林紓翻譯潤色完成了小仲馬的《茶花女》一書,文中采用了后期梁啟超將譯者在翻譯外國文學作品時,改變原作的主題、結構和人物,或者進行任意刪改的文本翻譯命名為“豪杰譯”的翻譯方法。但是,林紓在翻譯過程中,為了最大程度與中國傳統文學遙相呼應,契合傳統文學審美,符合中國讀者的價值取向,并非完全采用了“豪杰譯”的翻譯方法,反之,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將西洋文學中新鮮血液注入其翻譯作品中,如一些歐化的詞匯表達,但總的來說,還是主要采用了歸化的翻譯策略,文本行文雖然以古文為主,但確實符合中國的傳統行文習慣,其中并無特別明顯的異域表達(劉軍軍,韓江洪,2012)。
三、目的論下的中國譯者
從佛經翻譯到小說翻譯過程中,譯者在其中的作用毋庸置疑。依據漢斯·弗米爾所提出的“翻譯目的論”,可以將這些譯者自主選擇翻譯策略以及翻譯方法的原因歸結于“在分析原文的基礎之上,以譯文預期功能為目的”(諾德,2002)。綜上,不同歷史時期及時代背景決定了翻譯文本不同的交際目的,從而將譯者對文本的自我認定發揮地淋漓盡致,同時,這些不同的交際目的在不同譯者所體現出來的各異文化意識、人文品格以及文化和審美創造性的共同作用下,最終呈現出了絕對反映譯者自我身份的譯本。
佛經翻譯時期,佛經翻譯依次經歷了自發再到政府部門組織大規模翻譯的過程。所以,從理論上來說,佛經翻譯應該最大限度滿足目標語讀者的閱讀習慣,使用歸化的翻譯策略。但是,正如道安、玄奘等佛經翻譯家在某種程度上所選擇的“案本而傳”,忠實于原文,實則是為了準確傳達原始經意。譯經的目的是通過傳譯異質文化背景中的宗教經典,弘揚佛教教義,使其宗教信仰在目的語文化中得到彰顯和光大,贏得信徒并進而取得相應的文化地位,達到經教流傳的目的,譯者選取一定的翻譯策略其實就是為了實現傳經的目的。
后期林紓翻譯西洋小說作品時,恰逢中國處于日益加劇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中國文人志士與生俱來的文學優越感,阻礙了中西方交流,中國急需找到一個突破口對此進行警醒。無疑,對于市民階層來說,通俗小說的娛樂消遣作用在一定方面能夠適應并且引導民眾的文化心理。而此時林紓通過翻譯《黑奴吁天錄》,就是旨在通過向民眾講述黑奴的悲慘命運,來警醒依舊沉睡在閉關鎖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中國人,“以情動人”,喚醒廣大人民群眾的危機意識。正是基于這樣救國救民的目的,身為譯者的林紓在保證將原文中心思想提煉的前提下,大量采用了“改譯”的翻譯技巧,刪減了原西洋小說中的大量景色描寫以及心理描寫,增譯了符合中國民眾的大量語言文字。將原著本土化并添加個人的“創作”,使得翻譯作品能夠最大程度得到目的語讀者的認可,這不僅是時代的需求,同時也從另外一方面折射出了林紓個人獨有的意識形態影響。
四、結語
綜上,自翻譯存在之初,譯者并非處于絕對的“啞巴”地位,一定的社會歷史背景因素決定了翻譯的目的性,同時譯者自身的意識形態,諸如譯者的思維、所處環境,所受教育以及其價值取向等,決定了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選取的各種不同文本材料,以及所采用的翻譯策略與技巧。翻譯存在的基本目的在于交際,所以,譯者的地位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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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鵬霞(1993-),女,漢族,籍貫:甘肅定西,學歷:研究生,單位:西北師范大學,研究方向:英語筆譯。
(作者單位:西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