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百年翻譯運動對人類文明的影響

張洪艦

摘 要：百年翻譯運動，是阿拉伯帝國時期展開的介紹古希臘和東方科學文化典籍的大規模、有組織的學術活動。這場運動是在寬容的社會環境和有力的文化支持下，適應阿拉伯社會歷史發展的客觀需要而興起的。到了阿拔斯王朝，由于統治者的鼓勵，翻譯運動達到了一個高潮，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均遠遠超過前代，許多重要的學術著作在官方的組織之下被翻譯成了阿拉伯語，對阿拉伯文明、西方文明的發展都做出了重大的貢獻，也為后世帶來深遠啟示。

關鍵詞：阿拉伯；百年翻譯運動；人類文明；影響

百年翻譯運動前后持續了大概兩個世紀，從公元8世紀中葉開始，一直到公元10世紀末。早在伍麥葉王朝，阿拉伯世界對異域的文化典籍、學術經典的翻譯工作就開始了，不過當時的翻譯還處于自發階段，是個人的行為。翻譯涉及的范圍不廣，內容也不多。直到阿拔斯帝國建立后，特別是公元830年至930年，在統治者哈里發的大力資助和倡導下，大規模、有組織的譯述活動開始進行。這場規模宏大的翻譯運動對人類文明做出了巨大影響，為后世帶來啟示。

一、對阿拉伯文明的影響

阿拉伯民族起源于廣袤的沙漠，相比于他們征服的民族而言，他們是蠻族，在文化上處于劣勢。然而，阿拉伯人卻迅速構建起了以伊斯蘭教為核心的阿拉伯文化，成為世界文明史上的一顆明珠，這與百年翻譯運動的盛行是分不開的。

伊斯蘭教從產生起，就十分重視理性，并清醒地認識到當時阿拉伯半島知識的貧乏和思維的單調，百年翻譯運動興起。倭馬亞王朝對這種翻譯工作未加組織，致使移植工作在初興時收效不大。阿拉伯帝國進入阿拔斯王朝之后，經過哈里發曼蘇爾、拉希德等人，尤其是馬蒙的努力，使外來文化的移植運動達到了鼎盛。

翻譯運動所處的時期，西方正處于昏暗的中世紀，而亞洲的波斯文明、兩河文明也正處于衰退期。阿拉伯人抓住了這個有利的機會，通過學習其他優秀文明的成果來發展自己的文明。學者們并未止步于翻譯，到了10世紀后期，他們的工作逐漸從引入轉變為寫作，這一時期的阿拉伯人在各方面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最終創造了阿拔斯王朝的五百年黃金時期。

這一時期，阿拉伯哲學家在保留亞里士多德的思想成果的基礎之上，又借鑒了中國和印度的哲學思想，出現了許多新的哲學成果。在科技方面，阿拉伯學者開創了解析幾何的先河，也發展出了完善的代數學，物理學、化學、醫學都得到了長足發展，為現代的學科奠定了基礎。文學藝術方面，最為知名的《一千零一夜》也是在這一時期出現了早期的手抄本，經過逐漸完善而對后世的文學創作產生了影響。音樂的發展成果也頗為豐富，許多西方的樂器便是從阿拉伯樂器演變而來。此外，心理學和社會科學在這一時期也得到了發展。

二、對西方文明的影響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翻譯運動對歐洲也造成了積極的影響。西羅馬帝國覆滅后，歐洲進入了漫長的中世紀。日耳曼人統治西歐之后，視古希臘、古羅馬文化為異端，當地的古代文化遺產破壞殆盡。相比之下，在阿拉伯人占領的原羅馬帝國的屬地反而更好地保留了這些文明成果。

經過百年翻譯運動，許多古希臘、古羅馬的典籍被以阿拉伯語的形式保存了下來。到了中世紀后期，這些典籍又從阿拉伯語譯回歐洲的文字，特別是拉丁文，這為歐洲的思想文化界注入了新的養料，使得歐洲的文藝復興運動成為可能。同時，一些自然科學知識在經過阿拉伯人的傳承與發展之后又傳回了歐洲，這也為西方近代自然科學的產生與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由于希臘古典著作在中世紀的散佚，歐洲人在公元12世紀以前，幾乎無人了解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1125～1280年，西班牙托萊多創辦了一所翻譯學校，當時許多著名學者在這里進行翻譯阿拉伯著作的工作。由于他們的努力，許多希臘哲學著作的阿拉伯語譯本又重新被譯成歐洲各種文字，歐洲人才重新聽到亞里士多德的名字，接觸到真實的希臘古典哲學著作。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學說憑借阿拉伯哲學家而傳入拉丁世界，從而對中世紀時代歐洲的哲學研究，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場規模宏大的翻譯運動，許多優秀的文化成果會就此失傳，人類可能會因此失去很多偉大的藝術品以及造福社會的科技成果。這場翻譯運動是一次東西方文化的交流與碰撞，在世界文化史上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對后世的啟示

在七世紀之前，阿拉伯人幾乎沒有什么文明成果，是一個落后的蠻族。但它卻能在短短幾百年之內發展出自己的燦爛文化，在世界文明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和統治者重視文化發展是分不開的。長達近兩個世紀的翻譯運動，使得阿拉伯人吸收了許多東西方的優秀文明成果，并在此基礎之上進一步發展，也促進了阿拉伯帝國的繁榮昌盛。在對原著直譯的基礎上，作了大量校勘、注釋、質疑、補正、摘要、評論等，借題發揮了自己新的創見；在譯述的基礎上，對有關學科根據觀察實驗研究所取得的新資料，撰寫大量新的各學科學術著作。這些貢獻為人類文明帶來了巨大影響。

然而，我們應該注意到的是，翻譯運動在十一世紀之后隨著伊斯蘭教從開放轉為封閉而逐漸衰落，在阿拔斯王朝結束之后，阿拉伯文明大繁榮的局面也就此結束，從此歐洲國家開始領先于世界。所以，一個文明要想長久不衰，最重要的就是維持自己的生命力，不斷發展自身。

翻譯運動的興盛與衰落對于我們發展中華民族的文化也有著重要的啟示。四大文明古國之中，只有中華文明是傳至今日的，這是非常值得每一個中國人驕傲的。但我們也應該認識到，文化的發展需要兼收并蓄，不能故步自封。中華文明要發展，也應該像這場翻譯運動一樣，吸收其他文明的優秀成果為己用，這樣才能使我們的文明充滿生機與活力。而與其他文明的交流離不開外語學習者，我們在學習外語的同時，也應該了解其背后的文化，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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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北京語言大學研究生院）